罗乐惊讶于自己的身手,暗暗记下,心思重新放到贺梨身上:“怎么,只许你撒泼,不许我还手?”
两人动静挺大,阿愚和阿柔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来,只见贺梨红着脸被自家阿姐按在地上。
阿愚撸起袖子上前:“阿姐,我力气大,我来!”
罗乐没打击他的积极性,换他将贺梨按在地上。
阿柔则蹲下看贺梨,语气很是严肃:“阿梨姐姐,你怎么可以欺负我阿姐?”
贺梨听阿柔这么说,眼睛瞪得老大,几乎快掉出眼眶了,不可置信道:“我欺负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明明是她欺负我!”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阿柔脸鼓了起来,她阿姐可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坏,欺负了阿姐还不承认,我不和你好了!”
说完,起身抱住罗乐大腿,一边蹭蹭,小手一边努力举高,想要拍罗乐的后背,奈何手短,只能勾着腰处:“阿姐乖乖~不生气,阿柔帮你骂她了!”
小丫头怕罗乐委屈,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安抚罗乐。
罗乐摸摸阿柔的脑袋,忍俊不禁:“阿柔乖,阿姐没事~”
随后俯身问贺梨:“你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吗?”
贺梨当然不知道,就拿最近发生的事情来说,她甚至不觉得自己跟婶婶互殴是错。
“怎么,连你也想高高在上的指责我?”
贺梨讽刺道,“我们不一样,我可没被赶出家门!”
她挑衅地看向罗乐,迫不及待想看她被自己气得跳脚的模样。
却没想到罗乐只是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眼自己。
贺梨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罗乐踩进了土里:“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这种眼神看我?”
贺梨挑衅无果,反而被面前的人揉了揉脑袋,她瞬间觉得罗乐被自己气疯了。
罗乐对她的挑衅并没有感到生气,她只是觉得这样的贺梨,让人很熟悉。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贺梨听罗乐没头没脑的问这么一句,拧眉问:“像什么?”
“一只受惊的小刺猬。”
全副武装,看见谁都想刺一刺,只会让想靠近的人扎一手血。
罗乐眉头微敛,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贺梨一愣,终于静下来了。
她听过这个比喻。
罗乐见她终于不再反抗,才问道:“贺梨,你平日会饿肚子吗?”
贺梨摇头。
罗乐再问:“你平日在家里做的家务多吗?”
贺梨没动静,但罗乐刚才碰到了她不算粗糙的手,替她回答了,“我想,应该不多吧?”
罗乐揽过阿柔,拉着她的小手,轻声问:“贺梨,你连肚子都没饿过,家务也不常做,究竟在委屈什么?”
贺梨听罗乐这么风轻云淡,忍不住解释:“谁说不受饿、不做家务就不会受委屈了?
她们天天说我阿娘这儿不好、那也不好,我不过顶撞了两句,就说我娘教不好我,还要她改嫁!
一个个都想拿走我爹留给我的钱,凭什么还要我笑脸迎人!”
“那他们拿走了吗?”
贺梨别扭道:“那是因为我阿娘没说……”
“你家分家了吗?”
贺梨愣了愣,继续摇头。
罗乐叹了口气:“按照当朝律法,你爹死后,遗产应当全部归你爷爷奶奶,便是分了家,也要分一半给你爷爷奶奶养老……他们有强迫你娘交出你爹留下的钱吗?”
贺梨语塞。
“你知道我为什么被赶出家门吗?”
“因为你不孝。”
罗乐冷笑:“呵……是啊,不孝!
家里已经分家,父母留给自己的钱却全部被长辈霸占,分文不剩……
每日干活到深夜,两三天只有一碗米汤,弟弟妹妹甚至差点被饿死……
换成是你,你会怎么做?”
原身不孝的名声,在她被赶出罗家村之前,就已经被人传得沸沸扬扬,可她不过是想要大伯给她一个解释!
但原身没等到解释,也没能拿回属于父母的遗产。
贺梨也听家里人说过罗乐,说瞧她的为人处事,不像罗家村说的白眼狼。
第一次听罗乐说起内情,与自己再做对比,贺梨沉默了。
换成是她……她必定要把家里搅得不得安宁!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所以,你怎么对家里人,都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不做过多评价……
但这不是你随随便便就把别人牵扯进你家事的理由,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送你那包白粑吗?”
贺梨心头一紧!
她怎么知道,她想借她的手,收拾她小叔?
抬头看罗乐。
罗乐道:“回去问问你娘,就知道为什么了。”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对了,知道原因了以后,别跟你娘闹脾气,也别找其他人泄火。”
而后让阿愚把人扶起来,将装好的食盒递给贺梨:“炒饭你拿回去吧,记得洗干净送回来。”
贺梨这一回老老实实接过食盒,沉甸甸的,合上盖子也挡不住逸散出来的香气,她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她狐疑地瞥了眼罗乐:“我刚才那样,你……真的不生气?”
罗乐反问:“气什么?是气你被我按在地上,还是气你有家人的维护,名声比我好?”
贺梨:……好气!
贺梨离开后,阿柔不明白阿姐为什么对她那么有耐心。
罗乐:“嗯……因为她像一个故人吧。”
阿柔没听明白。
阿愚眼眸闪了闪,感受到罗乐情绪上忽然的低落,上前,担忧地抱住罗乐:“阿姐……”
“放心,我没事……”
-
回去后,贺梨把炒饭放碗里递给她婶,她婶诧异地看了眼贺梨,难得没说话讥讽她。
贺梨就坐在一旁看她婶吃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婶面对这样安静的贺梨,很不习惯:“你……不吃点?”
贺梨没理她。
她婶拍了拍贺梨。
贺梨回神,她婶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贺梨回:“哦,我不饿,你吃吧。”
说完出门。
贺梨她婶:……
她连忙将碗筷放下,怕贺梨又出幺蛾子,不敢再动。
等贺庆几人回来,连忙把贺梨不对劲的事情告诉他们:“梨姐儿出去了一趟,回来端了盒炒饭,神叨叨的,我不敢吃……”
贺庆:“这个我知道,阿乐说梨姐儿看你这段时间胃口不好,去她那里端了盒炒饭回来,你不吃的话,明早给我做早饭。”
贺梨她婶笑了:“哎哟,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大小姐也知道心疼人了?你吃什么吃?快拿去热热,我吃。”
“行,我俩分呗?”
……
贺梨把罗乐的话转述给了她娘。
陆溪听完,默默流泪。
贺梨连忙帮她擦眼泪:“阿娘,你要是不想说,我就不说了……”
陆溪问:“你没老老实实把白粑给你叔,对吗?”
贺梨心虚地坐到床边:“怎么说这个?”
陆溪眼泪未停:“你婶说得也没错,我确实没教好你……”
贺梨最怕她娘哭了:“阿娘,我不许你这么说!你好,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告诉我,我哪儿错了,我改还不行吗?”
陆溪:“真的改?”
贺梨点头。
最后,她娘还是没解释罗乐这么做的原因,还被她娘交给了罗乐。
“阿乐,这段时间,就劳烦你了。”
罗乐似笑非笑看了眼贺梨:“婶子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闯祸的。”
陆溪放心离开。
贺梨只觉后背一凉。
她无措地去找阿柔,但阿柔还在生她的气,没理她,背过身去,自顾自地穿串。
“你先从洗菜开始吧。”
罗乐道:“天渐渐热了,水不冷。”
贺梨被冻了个激灵。
她看了眼发红的手指,眼神里充满了质疑,这叫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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