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 火灼之力

萧夙跟到近前时,戚奕已经随意选了间屋子将季叶放在床榻上。

瞧她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干裂,知她只是因施法过度有些缺水而昏厥,并没有受多重的伤,但戚奕还是于心不忍,冰凉的指腹划过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多想帮她分担些痛楚。

她似是感觉到了清凉,朝他的手指偏了偏头。这乖巧的模样让他心生怜惜。

这时,萧夙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戚奕见他气喘吁吁面露急切,便出声安慰道:“并无大碍,只待稍作休息后便可醒来。”

言罢,他又转身对云悠说道:“云悠,你去问问这里可否有退热的草药。”

“好。”云悠立刻转身出去去寻药。

沐溪羽站在一处角落中不做声,而重阳则坐卧在一旁,呜咽了两声,戚奕伸手去摸它的头,知道它也关心季叶,便想着安抚它一下,可重阳却在他手触到自己脑袋的前一刻将头撇开了。

微微一怔,戚奕哭笑不得,损言道:“你倒是忠心。”

他又看向萧夙,后者并未因他说的那句“并无大碍”而放下心。仍旧站在床榻旁死死盯着季叶的眼睛,等她醒来。

戚奕也不再劝,只跟着他一同守在季叶身侧。

过了一会儿,云悠端着一小碗汤药走了进来:“这里只有这一种草药可退热,不知管不管用,先用着试试吧。”

戚奕接过碗,持着羹匙对萧夙道:“把她扶起来。”

萧夙明白他是要他扶着她坐起身,这样才好给她喂药,于是立即照做了。

可待羹匙的汤药送至季叶嘴边,却是都沿着嘴角淌了下去,萧夙便又将她的头掰着扬起来,手夹着她的双颊,愣是撬开了她的嘴,示意戚奕将药直接灌进去。

戚奕微微蹙眉,他有点担心这会让季叶呛到,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故而他舀了半勺递到她嘴边,慢慢抬起勺子令汤药流入她口中。

又接连如此喂了几勺,好在戚奕手上动作轻盈,勺中汤药如涓涓细流,并没有呛到季叶,终于碗中汤药见了底,萧夙这才缓缓将季叶放下,又替她掖好了被褥,擦干净嘴角残留的药汤。

虽然他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懈怠,自己一身的伤也不去处理,后来还是子凝过来替他上的药。

云悠和沐溪羽看着子凝认真仔细地给萧夙上药,都闷不做声,心里不是一般滋味。

前者是心疼妹妹当牛做马地伺候别人,后者则是凭空生出一肚子闷气,心里火烧火燎的,看了一会儿便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忽而,沐溪羽见阴影袭来,转过身却看到子凝走过来给他递了些伤药,只是递给他药并没有过多言语便又走开了。

他低头才看见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皮肉也裂开一道暗红,意识到自己受伤之后这才觉察到伤口的疼痛,不禁咧了一下嘴。

但子凝塞在他手中的药却又让他心里暖和几分,又不觉得伤口有多痛了。

坐在一旁的云悠嘟起了嘴,不满道:“为何连他都有药膏而我没有?”

这摆明了是在抱怨子凝不关心他。

子凝微微一怔,这一瞬仿若回到了以前,她的哥哥还是老样子,总是跟个孩童一般计较些小事。

很快她就又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还是沐溪羽忍不住回道:“你又没有受伤,还跟我抢药膏。”说罢,他就将药膏往自己身后一揽,似是怕云悠抢走。

云悠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整个房间又安静起来,静悄悄的到叫人心里发慌,只听着季叶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戚奕又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随即便皱起眉头:“怎的还如此烫?”

他这一句吸引他们的目光,都望向季叶,见她脸颊不似最初惨白,而是红彤彤的,可是嘴唇仍是干裂,根本不见转醒的迹象。

“怎么回事?是那药不起作用?”云悠跟着问道。

戚奕摇了摇头,忽又疑惑着喃喃道:“难道是牵扯出了之前的旧伤?”

经他这一提,云悠忽然想到了什么,便猜测道:“不会是上一次在凡间布雨被罚,落下了病根吧!”

“被罚?”戚奕还不知此事,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凛冽,问道:“受了何罚?”

“就……”云悠忽觉不该多嘴,支支吾吾回道,“就是玄明和代管司命的浩元,他们说她破了天规,便罚她替那万民受火燎之苦,她入了火途天牢受了火炼……”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发得小,主要是向他投过来的四道目光太过灼热,烧得他不仅不敢直视,更如同做贼般心虚地撇开了脸。

萧夙忽而又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着戚奕,话音从牙缝中挤出:“连布雨这等事也要算作是她的罪过,你们天界倒真是大公无私一丝不苟啊!”

戚奕脸色暗下来,并没有接话,只垂着眼眸半晌默不作声,待到再抬起头时,他才道:“既是经过火炼,必然是体内的火灼之力还未清理干净,这才会因再次布雨而将其牵引出来。”

说罢他就要去扶季叶,想为她驱除体内残余的火灼之力。可他的手却在途中被萧夙打下。

萧夙一脸愤怒,他冷声言道:“不用你来,我虽不擅水系法术,但到底与她是同族,对付她体内的火灼之力比之你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戚奕没有因为他对自己态度恶劣而生气,反倒觉得他虽在气头上,但话说得却有几分道理。

于是,他赶紧让开地方给萧夙。

萧夙扶起季叶,坐在她身后,双掌运力推至她的背上。他的掌心泛着莹莹蓝光,但并不那么光亮,因着夹杂着黑色的灵力,比较暗淡,如同将黑夜中的星星全部绞到一起一般。

过了一会儿,季叶的额上冒出细细的汗来,紧接着自身体内升腾出一缕缕滚热的雾气,这些热气出来时,她面上眉头一皱,抿起了嘴,应是感到有些疼痛。

萧夙收了手,他额上也冒出了虚汗,稍稍喘了几口气便又去看季叶的状态。

这边一结束,戚奕就揽住了季叶没让她倒下,将手放在她额上,只觉丝丝冰凉,便对萧夙说道:“烧退了。”

萧夙听到她已退烧,悬着的一颗心彻底下来了。

忽然戚奕怀中的季叶闷哼了一声,蹙着眉头将眼睛缓缓睁开了,因为屋内烛光太盛,不禁连眨了几下眼睛,待到彻底将眼睛睁开,这才看清屋内的情形。

也就是戚奕他们都围着她,盯着她看,倒看得她满脸疑惑。

“呼!你终于醒了。”云悠率先打破寂静展着笑颜对她说道。

瞧出了她的疑惑,戚奕柔声解释道:“你因着体内残余了些火炼的火灼之力而晕过去了,是萧夙帮你把那火灼之力化解了。”

季叶略一歪头,愣了稍许,然后缓缓转过头看着萧夙,他虽见季叶转醒而高兴,但又不喜将感情流露出来,有些别扭地扭过头去。

季叶干裂的嘴唇嗫嚅着,顿了一顿,方说道:“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话,想单独跟我弟弟说。”

他们都点点头,准备转身出去,只有沐溪羽愣了一下,忍不住问:“弟弟?他?”

沐溪羽不明所以,毕竟他还不知道萧夙和季叶的关系,就在刚刚他其实是想上前帮忙的,但听萧夙说他与季叶是同族,便诧异地停下了,后又眼见萧夙运功时有北海水族的灵气外露,他的疑惑更甚,现下季叶又脱口而出“弟弟”,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难不成还是你?”萧夙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被他这不善的目光看着,沐溪羽的惊讶瞬间转变为了愤怒,但他被云悠拉着,而戚奕也已经走了出去,他也不好当着两位神君的面和他起冲突并在这里闹事,于是便重重哼了一声跟着出去了。

屋内又安静了,季叶咳了两声,扶着床沿倚着床柱,顺了顺气,只是看着萧夙,踟蹰着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萧夙问她:“有什么话?”

萧夙也不看她,仍旧别着头坐在床边。

季叶有许多话想跟萧夙说,可一到嘴边就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她想了想,说道:“第一件事,上次我有解释,但怕你没听明白,我再说一遍。”

“那日,爹娘皆殒命于长剑之下,我又被娘亲布下的结界困住,好在沐澈也就是我们的舅舅,他赶到发现了这一切,他从没见过我们,只见我在场,便以为爹娘只有我一个孩儿,故而把悲伤过度的我打晕带回了北海。”

“接着,他怕我身上的魔气会在北海惹出事端,也怕我有着那样的记忆会终日活在阴霾之中,便将我之前的记忆连同魔气都给封印了。”

说着她又加重语气:“所以,我并不是有意抛弃你,若我清醒着,说什么也是要回去寻你的。”

萧夙将头垂下,阴影打在他侧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第二,”季叶接着说道,“我有件事想要问清你。当初我被设计误服释魔石激出了体内的魔气,魔性大发伤了戚奕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萧夙紧抿着唇半晌不回答。

“霖儿,”季叶唤了他一声,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他突然反问道,但语气平和,“你猜的没错,都是我做的。”

虽然早已有这样的猜测,但经萧夙这样一说,季叶还是觉得心里闷着难受。她不解地问:“为什么?是因为你当初恨我抛下你对你不管不顾?”

是恨吗?萧夙想着,好像又不是,他早就知道季叶是忘了以前的记忆的,他其实一早就知道是因为她忘了所以才能那样安然地留在北海,在北海快乐地长大。

那是什么呢?萧夙努力分辨着,当时当日的记忆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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