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叶看到被倒吊着的少年只是惊奇,但当她看到少年头上插着的那把剑时,顿时心乱如麻,惶恐不安,脸色煞白,瞪大的双眼难以掩饰心中的激烈。
那把剑她再熟悉不过,当初,沐瑟便是借着那把剑的力量,将她和萧旭钉死在墙壁上,他们被吸走力量后惨死在当场的画面,季叶永生难忘。
似是为了印证般,池易在一旁说道:“这把剑便是杀死萧旭殿下和你母亲的碎月剑,而这个少年便是剑灵碎月,是他贪婪地吸走了萧旭殿下所有的力量。”
季叶闻声颤了颤,关于碎月剑它多少知道点,那是老魔王送给他父亲的武器,传说是魔族第一代君王留下的圣物。
是以魔性凶烈,饶是萧旭那般能人志士,也难以驾驭,更是在他决心与沐瑟归隐山林之后,为防止他祸乱世间,便将其剑身封印,亲自看在洞府之中。
封印时沐瑟也出了不少力,故而知晓如何解除封印,这才有了那日不得已为之的事。
碎月剑被封印久了,戾气横生,早已对他这个懦弱的主上心生不满甚至怨怼,得了机会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听见这边的响动,碎月慵懒地撇过头,看见池易后眼中并无讶异,反倒唇角间带着若隐若现的嘲讽。
但看到池易旁边的季叶时却是怔了一怔,正待此时,一旁的法器催动,立时以火焚烧炼之,使他一痛。
剧烈的疼痛并未使他显露半丝惊惧,反倒越痛,眼中迸发出的那抹兴奋便越发浓烈。
他的头颅向前起了一下,垂下去的银发跟着头皮轻轻颤抖着,咧着嘴唇笑道:“呦,小丫头!好久不见呐,你也来看我了!”
碎月寻着这熟悉的气息怎会认不出季叶?她身上有的,可是他日思夜想都想要吞噬的力量。
当初因着吸食太过,猛然从外吸取来的力量太盛,以至于若不及时罢手,他便会爆体而亡,故而才放走了季叶,没继续对她下手。
如今,见到她的力量又增了强了不少,便更是垂涎欲滴。
池易在季叶耳边轻轻说道:“自吸食了萧旭殿下和沐瑟的力量之后,这剑灵便有些疯癫,全然没了冷静,见到强大的力量就想占为己有。”
季叶略微一皱眉,她看了看池易,又转头看着碎月,言道:“你既还记得我,那便也应当记得我爹娘惨死的事情。我且问你,为何要告诉霖……萧夙,我爹爹是被娘亲设计害死的?”
碎月大笑了几声:“他不肯给我力量,那我只能逗逗他玩儿喽!”
“玩儿?这等生死大事,于你而言只是儿戏?”季叶冷声道,“呵,也是,你也不过是由这把不堪重用的碎月剑,所化出的没有多少心智的剑灵罢了,又怎会分辨好赖。”
转而,她又对池易呵斥道:“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瞧这低等生灵一眼,不仅要膈应我,还要以此来浪费我的时间嘛!”
剑灵碎月似是被这话激到了,他一双碧眼微眯,倒着端详季叶,那原本笑得畅快的嘴角也拉直了,嘴唇微微用力闭起。
就在季叶转身要走时,他突然开口制止:“慢着,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季叶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嗤笑道,“听你在这儿装疯卖傻吗?”
池易在一旁听到“装疯卖傻”这四个字时豁然一震,他重新打量起碎月,后者已没了方才的懒散疯癫样,眼神清明且平静,即使经受两种法器的双重伤害下,也不露出半分波纹。
忽而,碎月一哂:“你比他们要聪明些啊~我的小主人。”
季叶闻此言才回过身,望着那倒吊于悬崖峭壁之上的少年,良久才道:“真要是疯癫了,贪食那强大的力量,又怎会我问一句,你便上赶着回答,而不借此机会好生敲诈我一番?”
就池易所言,碎月贪婪疯癫,必然得了机会便想要吸取力量的,何不在季叶问时,以吸取她的一些力量为代价换来他的答案,反正他也不怕被折磨,除了死,已经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了,季叶有问题要问他,必然也不可能要他死。
池易也是听到季叶如此分析才想到这一点的,上次萧烈带萧夙来时,他虽没跟着,但看到萧夙来之前,萧烈带着几个魔兵先行到了,他们一同出来时,那些魔兵并没有跟随其后,想来是早已丧命于碎月手下。
于是,为了证实这一点,他大胆猜测道:“上次萧烈带着萧夙向你打听事情,你便是以吸取几个魔兵的力量为代价才开口的吧?”
碎月却看着他只是一笑,微微摇头晃脑,若有所思:“那自然是萧烈提前喂给我一些力量,叫我在他面前撒谎的。”
季叶颦蹙着眉头:“你这么听萧烈的,怎么不认他为主?也好过在这崖壁上倒吊着受苦。”
“小主人这可就冤枉我了,”碎月邪笑着,“我与萧烈只不过是进行了一场交易,我虽恨萧旭把我封印起来,但他毕竟是我的主人,能被我碎月看中并认定的主上,自然不会轻易变更。”
末了,他又言道:“当初也并非我不想留他们一命,而是主上体内的释魔石也同样牵引着我的魔性,让我无法自控,这才一不留神,将他们身上的力量都给吸食了个干净。”
季叶心中一痛,又是释魔石,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世上的?
思及此,她突然想到池易对赤铃也用过释魔石,随即扫眼看去,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睛瞪着池易:“你之前也用过释魔石,那东西是从何处而生的?”
池易被她瞪得有些发怵,当即交代道:“之前属下确实有交给鬼王一块释魔石,也从他那里得知用到了您身上,但那只是我从冰魔窟中取得的,只此五块,被我用了两块,丢失了两块,现下就只剩一块了,除此之外,并不知源自何处。”
被先魔王列为禁物的释魔石其实只有寥寥五块而已,依池易之言,他用了两块,一块应是用在了赤铃身上,而另一块则是通过红幽用在了季叶身上。
眼下,她没多去想红幽怎么会和池易搭上关系的,只静静沉思另两块失踪的释魔石用在了何处,无疑,应有一块用在了萧旭身上。
“别想了,有一块是被萧烈拿了用在主上身上的。”碎月开口证实了季叶的猜测。
只是季叶有些疑惑,问他:“是萧烈告诉你的?”
“呵,”碎月回道,“他怎会直言面对自己的冷血无情?”
季叶接着问他:“那你为何如此笃定?”
碎月不答话,只是看了看一旁的池易。
后者在他的目光下,转头对季叶解释道:“这也是属下非要带殿下您来见他的缘由,之前我用了法术强行窥探他脑中的记忆,故而发现了,当初,他在吸食萧旭殿下的魔气之时,从释魔石中感知到了萧烈的魔气,大概是因为他手持释魔石的时候被其悄然吸走的。”
“所以,你为了防止小主人不信,还要再对我使一次那恼人的咒法,强行侵入我的记忆中?”碎月冷眼看着池易。
池易并不在乎他的不满,只关心季叶是否相信:“若殿下不相信我等所言,那么属下愿为殿下打开他的识海,让您一探便知。”
季叶微顿,开识海形同撕裂他的灵魂,池易这招当真是狠辣。
她摇摇头:“不了,我早有猜测是萧烈所为,如今也只是想知道原委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季叶突然想到一事,“你既然知道当年的真相,可萧烈却只是把你关在这里严刑拷打,居然没想到要永绝后患?”
闻言,碎月笑道:“要不然我为何装疯卖傻呢?”
不过,玩笑归玩笑,碎月还是沉声认真回道:“萧烈他有些复杂,有时狠厉,有时却也优柔寡断。”
“怎么说?”池易奇道,他倒是没注意到这些。
碎月睨了他一眼,颇为不屑,但还是侃侃言道:“他似乎被某种东西缠住了,这种东西我身上也有,不过我本就是邪剑,自然能克制一二,而他身上的来自外部,故而时常被控制心性,不能自已。”
“不能自已?”季叶的眉头深深皱起,“你说的该不会是你这一身的戾气吧?”
他顿时咧嘴一笑:“我就说小主人你比他们聪明些。”
季叶不是没有察觉到,因为她在天界呆着久了,自然对戾气极为忌惮,当此时听到碎月所言,便幡然醒悟自己一直在萧烈身上感觉到的不安源自何处。
“戾气!”池易惊呼道,“难道他为了强大自己的力量去了幻魔渊?”
寻常生得的一小点戾气不算什么,可若是聚成团的大片大片戾气可就是个顶大的危险了。
这样厚重的戾气在魔界也是闻风丧胆的存在,魔族本就身有魔性,可以操控自身的魔气,而厚重的戾气却是那些积怨已久的愤怒、恐惧、惊慌、不甘、阴郁等等堆积而成的,它代表着这世间最纯粹的恶,若魔再收了这戾气,便会失控,成为一个只知杀戮的恶魔。
“幻魔渊又是何地?”季叶不解。
这时,池易并未及时解答,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在这沉默中,他回忆起了一些事情,是那些不堪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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