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计划和目的

季叶踏入太公堂,迎面就将太公堂的生息景象尽收眼底。在她正对面有三个白胡子的老者围坐在硕大的丹炉旁,他们处在整个堂内的正中心,双腿盘坐,一手捻诀,一手前推,嘴里不时地小声嘟囔着,应该是某些晦涩难懂的术语。

摆在他们中间的丹炉通体火红,如同烧得正旺的炭火,丹炉上方有一团白色的雾气在不断地汇集,并窜入炉内,好似已约好要在里面参会。

正当季叶看得入神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拉扯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发现正是之前领头的那个仙娥,她把她拉到左侧的偏殿内,这里是仙娥们休息的地方,然后向她介绍了这里以及她要做何事。

这个仙娥名叫婉景,她来这里有几千年了,是这里的暂代管事,她处事较亲和,所以仙子们都亲切地唤她婉姐姐。

她先是带着季叶在太公堂转了转,看了看平时要干活的地方,然后又将季叶带回了左侧偏殿。

一边在前面领着季叶走,她一边嘱咐道:“阿茱,你以后就跟着阿莲一起轮值吧,她已经在这儿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多请教请教她,”

婉景把季叶拉到一个房间并向她介绍了一个仙娥就走了。

这婉景口中的“阿茱”就是季叶,这是她在参加仙娥收录的时候谎报的名字,她谎称自己是南边一座小山的悬崖上经历千年风雨洗刷的一棵茱萸,由于她的毅力终得仙缘,化身成人。

在监事官检查她化形时,她使用了一些法力掩去真身,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还事先吃了花瑾婆婆做的无香饼,掩去了自己的气息,并在此基础上铸造出茱萸的假象。虽然她的法术尚未达到很精湛的程度,但是她听说能照出真身的昆仑镜丢了,所以现在在监事官面前“插葱充象”还是可以的。

季叶看着对面这个叫“阿莲”的仙子,阿莲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密长的睫毛,细小的鼻子,以及红润的嘴唇。据婉景刚才的介绍,她应该是货真价实的一朵莲花幻化而来,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苦楚才得道成仙的。

阿莲眯着眼睛冲季叶笑了笑,上来就揽住她的胳膊,口吻带点俏皮地说道:“阿茱,我一看到你就知道,我们以后铁定是这里最要好的朋友啦!”

季叶也扯着嘴角笑了笑,任由阿莲拐着参观了自己的住处,给自己塞各种好吃的,其中有几样吃食她见都没见过,还有一个像石头的东西,阿莲说它只是看似像石头,实则是一种能补充灵气提升法力的仙丹,说什么是她之前做事利落被三太公嘉奖得来的。

她自己都没舍得吃却给了季叶,季叶连忙婉拒道:“别,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可她却似动了气:“我拿你当朋友才给你的,算是我俩的见面礼,你这般回拒莫非是瞧不上我,不愿于我交好?”

“不是……”季叶苦笑道,“你这见面礼太过贵重,况且我也没有好回给你的,所以你还是收着吧!”

“哼!”阿莲气得直哭,“往日我就孤零零的一个,没谁愿意与我作伴,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却也不愿与我真心相待,到底是我不好,不受喜爱。”

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季叶无奈只好应下:“好……好!我收。”

最后,她眼冒光地看着季叶吃下去才抹干眼泪满意地笑出来,可季叶吃下去就觉得阿莲太过单纯,想必是被三太公给骗了,他们怎么舍得给仙丹,还说什么会提升法力,她吃后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知为何,虽然季叶感觉到阿莲很热情,是真的想跟她交好,但可能是她少有被别人如此招待、如此重视的时候,所以季叶还是感觉不太适应,不过到底心里还是感觉有一丝暖暖的。

之后,阿莲便拉着季叶坐在床边聊天聊地,季叶默默听着,时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回应,听她说了不少天界的八卦后,终于让她听到了她所关心的。

比如刚进门的那三个老者就是太公堂的三太公,专门负责用法术炼制丹药。

刚刚一进门,正对着季叶身穿一身红衣的是太一公,他的左侧是太二公,身穿白衣衫,右侧则是太三公,从系头发用的丝带到脚上的靴子全是黑色的,所幸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是白的,到了黑夜也不愁会被撞到。

虽然在来之前,季叶也有翻阅过天界记录册,但那毕竟是天界不知名者杜撰的,里面的内容多是一些天界的趣事,对于天宫神官的记录很少,其中只是简略地提到过三太公。

三太公对自己汇集天地灵气加上仙草药练的丹药十分看重,炼完就把丹药放进内室里贮存着,而这内室也被布置得极其隐秘,似是藏在一个仙器之中,只有三太公才知道怎么进去,所以他们一般都是直接当着众仙的面,就在丹炉前方默念咒语后,拿着仙丹凭空消失,毫不避讳。但即使这样,也没有哪位仙子能探听到他们所念为何,仿佛当时耳朵里被铸了铅,听不见一点儿动静。

这一听季叶就懵了,她原先只知道仙丹在太公堂,然后就火急火燎地来了,可现在又告诉她,她进不去,那她怎么偷药?

她心想:看来还得再观察观察三太公进内室的举止,说不定仔细点还是能找到可以进入内室的蛛丝马迹的。

不一会儿,她连怎么偷偷观察三太公都想了好几个方法了,突然又听门口路过的仙娥聊道:“刚刚真是个大场面啊,我第一次来就能见到他们施展仙术真是太幸运了,好羡慕他们,我以后也想有这种来回去留的能力!”

“你就想想吧,就你这本事再呆上几万年也不行。”

“哼!我就不信了,等下一次我就要照着三位太公的样子学学,说不定也能凭空消失!”

“那你这下一次可要等一段时间喽!三位太公刚刚炼完九奇丹,费了不少精力,往后一个月恐怕都不会再炼制新的丹药了,可能下一次要去内室,就要等一个月后二殿下的诞辰,三位太公要去取极转丹来作为贺礼送予二殿下,到那时才去内室……”

她们刚刚说了什么,季叶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她一整个愣住了:一个月后!

她本来就打算等一个月后二殿下诞辰那天,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转移,然后自己好动手去偷极转丹的,可现在呢,不仅在这一个月内可能不会有机会动手,而且本来想着等二殿下诞辰时,太公堂看护力降低再动手的想法也破灭了,到时候那极转丹都被拿走了,哪还轮得到她动手?

深呼吸一口气,季叶喝了口水,强制令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她在心里对自己劝道:冷静,冷静,一定会有办法的,还有一个月的时日,我就不信这三太公能忍住不去内室观赏自己的成果,或者是去参加个小聚时不给对方带点儿丹药当礼品。

……

时间匆匆流逝,距离季叶搬入太公堂已经过了七日,但在季叶眼里则是十分的漫长。对她来说,这七日平淡无波,计划毫无进展,还白白做了七日苦力。

但所幸还可以忙里偷闲,她躺在侧殿的屋顶上,享受着微风,眼睛看向远处。

回想起十几日前,带着一脸慌张和愧疚的黎霄然找上门来,他带来了沐锦中毒病重的消息。

沐锦是季叶的舅舅沐澈的大女儿,也就是季叶的表姐,性情很是温顺,在季叶幼年来到沐家时,对她照顾有加。

但在两百年前,她因和黎霄然相守而得不到家里的支持,和沐澈大闹了一场,一向乖巧听话的沐锦最后选择了和黎霄然私奔,远走他乡,两百年来都不曾有过消息。

同时,沐澈在发现她走了之后,不但没有去寻她,而且还向外界宣称与她从此断绝父女关系,并且不准谁再提及她一句。

这次,黎霄然偷偷回来找季叶,却给她带来了这样一个极坏的消息。原来沐锦在离家之后没过多久就受袭中了毒,他劝她回来医治,想着有沐澈的地位和实力,治愈她不是难事,可她偏偏这时执拗起来,说什么打死不依靠他们,他拗不过她也就实在没办法只好将此法作罢。

在给她勉强压制了毒性后,他只好带着她一路寻访名医。他们路上好不容易遇到个四处云游的仙医,经多次拜访后,那位仙医终是答应了给沐锦看病。

仙医给沐锦看了看后,用法术先是给她治疗了一番,然后开了些方子,都是些寻常草药,让沐锦先按照方子吃上几天。沐锦照做,按照那方子吃了有些时日,结果,本来毒已经被压下去了,但又不知怎么,突然有一天清晨起来,她吐了口黑血后便昏倒了怎么也叫不醒。

黎霄然又找到那仙医质问,那仙医发现沐锦的毒性居然不减反增,这几日的治疗反而又加重了,于是急忙检查她平日所食的汤药,抓起药渣才一闻便脸色大变。

“她喝的药里又被下了毒,现在毒上加毒,老朽也无可奈何了。”但看着他们可怜,医仙便叹了口气,又说道:“听说九重天上三太公最近刚炼制好一颗可解百毒的极转丹,能够极致扭转中毒者的命数,若你们能求得,说不定可救她一命。”

让黎霄然去求沐澈是不太可能的了,所以他只好偷偷找到季叶,先开始,季叶也想过假装自己中毒,看看能不能骗得沐澈去向三太公求那极转丹,但又转念一想,别说他可能一秒就看破她装中毒的把戏了,就算她是真的中了毒,要他去帮她求药,他会不会去还不一定呢,毕竟他做到最极致的事情就是勉强收留她了。

最后,经过他们俩的敲磨打算,决定由季叶潜入天宫去偷得极转丹,然后用九霄箭把丹药传给黎霄然,让他先拿到丹药去给沐锦服下,最后他再按季叶所传的地点去接应她。

……

看得累了,季叶的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开始打起了盹儿。

突然,屋内传来婉景焦急的声音:“快快快!快到大堂里集合!”

“怎么了婉姐姐,什么事儿啊?”有不明事理的仙娥问道。

婉景答道:“内室失窃了,有一些仙丹被盗走了,里面不仅有要送给二殿下的极转丹,还有三太公刚炼制好的九奇丹。三太公辛辛苦苦炼出来的丹药就这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了,正火冒三丈呢,发出了紧急事令,召集太公堂所有当职者前去,说要一一搜查。”

“偷窃?我这不在这儿呢么,还没开始偷呢!”季叶迷糊地自言自语道,忽地,她清醒过来,没控制好声量,大叫道:“偷窃!”

这一声被婉景听到,她跑出来看到她便喊道:“阿茱,你在上面干什么呢!还不赶快下来!”

季叶随即从屋顶上跳下来,一脸疑惑地跟着她们一同朝大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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