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急诏

楼内几桌食客正围着拉小曲儿的妖艳女子哄闹,季叶则静坐在楼上雅间,这个雅间与旁的两间只隔屏风一盏,另一边则对空大大敞着,只有一截矮小的护栏划着界限,护栏下是繁华喧闹的街市。

季叶用了一支木制簪子将头发随意束了起来,她倚坐在护栏前,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听着从隔壁传来的酒肉趣事。

“你听说了吗?圣上急诏镇守边疆的司将军回王城!”

“什么?是那个刚平了战乱,灭了无数妖兽,还被当地百姓奉为救世主的司骛将军!嘶~莫不是圣上觉得他功高震主,想夺了他的兵权?”

“我猜多半是,听说圣上是黑着脸下的诏书,而且下的是急诏啊!这次估计凶多吉少,夺了兵权封个闲职都该算是好的,要万一圣上容不得这位‘救世主’的存在,直接……那也是有可能的。”

“唉,可惜了,听说这位司将军还是个刚及冠的俊俏儿郎,常年征战在外连婚配都不曾,他们司家当初也算是殉国之臣,战到最后只剩他一个,结果连个后都没有便要遭此大难,可惜呀!”

季叶半醉半醒地听着,她本来去的是那队人马要经过的驿站,可到时客栈老板说他们只是补充了些粮草就又马不停蹄地走了,不曾休憩半刻。

她从客栈老板的口中得知,他们是淄国的军队,于是她便先飞来了淄国,在这小馆中边等着大部队的到来边听些关于他们的事。

许是等得有些久,不知不觉喝了好几罐酒,这凡间酿的酒不那么甜却喝来容易醉,她的头搭在栏杆上,闭上了眼睛。

正当此时,司骛将军领着一小列队伍,骑马从城门缓缓进入城中,刚行至一家酒馆下,一支木制发簪便自酒馆二楼落下,正要砸在将军头上之际,他反应极快,抽出佩刀对着上空就是一斩,直将那发簪一分为二。

一旁的将领立即厉声喝道:“谁人胆敢偷袭将军,不想活了吗?”

他们正上方是在楼上喝酒的季叶,她本就只用了一支木簪随意扎着头发,又奈何方才酣酒,头倚靠在瓦栏上小憩,发簪便在此时一松,径直落下。她发丝随风飘舞,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她本欲再仰头喝酒,但听到呼喝声朝自己而来,便忍不住扭头看去。她看到了怒目而视的将领,淡定自若的将军,以及断成两段散落在马蹄边的发簪。

她嘴角一勾,哂笑道:“我倒是没叫你这将军赔我发簪,你这个小将领就如此咄咄逼人了。”

“你……”那将领刚想继续指责便被将军挥手打断。

司骛朝上瞧了一眼:“罢了,只不过是勾栏瓦肆之辈,何足动怒?我们走。”说罢就驾马继续前进。

“是。”那将领答道,然后紧随其后,并对身后指挥道:“走!”

“勾栏瓦肆之辈……”季叶自语道,随即嘴角一动,轻笑了一声,举手将酒罐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眼睛一聚神,扬起手中的酒罐就朝司骛砸去,她纤细的手在栏杆上一拍,竟纵身而起,脚尖点在栏杆上借了一下力,也朝着他飞身而去。

毕竟是多年行军打仗的将军,这点伎俩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感受到身后呼啸而至的酒罐,他拔出佩剑,一个转身就打在酒罐上,酒罐旋即四分五裂。此时,随其而后的女子也飞身而至,她竟贴着他的剑身握住了他持剑的手腕。

司骛反应何其快,他立即往回收手腕并转回身来。奈何季叶抓得甚紧,于是他便连带着她扯到了近前来。她飞身的动作仍不变,只是被司骛扯到近前同他的四目相对,视线相融只稍持续了片刻,她便松手翻身落下地来,站在他的战马身前。

但她并没有仰视他,而是一个转身缓过落地的冲击便又脚底轻点飞身上到了另一家店铺的瓦房顶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司骛紧拉缰绳稳住了战马,然后皱起眉头,抬头看着她。

只听季叶略带轻浮的声音传至耳畔:“这回瞧仔细了,是个俊美的俏儿郎!”

说完不等其他将领拉开弓箭,她便转身朝着店铺后面飞身而下。

司骛挥手制止了将领们的行动,只不过眼睛在她最后所呆的地方稍停了片刻,然后转过头又拉着缰绳驭马继续朝着宫殿前进。

另一边,季叶落地后头还是晕晕的,她给自己施了个清心咒,彻底清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她竟当众调戏了司骛,光是想想脸颊上都有些泛红。

不过刚刚虽是酒醉,她也认清了那领头的司骛将军便是戚奕那一魄的主人,可怜他还不知道宫中等着自己的是大刀阔斧。

“不行,我得先去宫中瞧瞧那圣上到底想干什么。”季叶朝后退了几步,四顾无人注意到她,便大着胆子施展法术消失在原地。

宫中,正有一个侍卫火急火燎地跑到殿堂上跪地拱手道:“禀告圣上,司将军已进王城。”

季叶刚到便隐在一旁将此话听了去,然后看向坐在王座上那稚气未脱的年轻男子。

“这么快!”陈冀差点从王座上跳下来,他神色慌张地望向一旁站着的中年男子,“国师,这该当如何?”

“圣上不要急,”国师颔首说道:“就按臣之前同圣上商议的那般将他直接押入大牢即可。”

“可孤还是害怕,毕竟他也是立了功的,如此这般对待恐会落得百姓口实。”

“谋逆可是重罪,司将军当众行刺圣上,谋逆之心昭然若揭,就算他立了功又如何?”国师笑道,“圣上放心,臣都安排好了,只待他来您再装装样子,他便插翅也难逃了。”

陈冀犹豫地点了点头,但仍旧如坐针毡般忧心地皱着眉。他本年幼继位,起初全靠司骛帮扶才在这王座上坐稳了,但国师的话却又警醒了他,司骛未必不是借由自己年幼,以他为傀儡好行掌权之事。

好不容易使他长久呆在边疆远离朝政了,这还没过几年他就又屡立战功,还被人们称作“救世主”,这叫他这一国之圣如何自处!

季叶在一旁看见了国师暗自的奸笑,她看着这国师高挑上扬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双眼聚中到都把鼻子挤到了下方成了一小团,但鼻子上却鼓起了一个小尖。她再环顾其他人,众人对此均未有过多关注,便心想:他们竟都不觉得奇怪?哪有人长这样的!这分明是一条蝮虫所化。

联想到之前在酒馆中听到别人说的,司骛在战场上灭了无数来犯的妖兽,淄国的边境长年和妖兽斗争,那这条蝮虫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跟此有关。

“报!司将军已经进宫了。”又有一侍卫跌跌撞撞跑来。

陈冀差点跌坐到地上,他惊讶道:“这么快!”

国师则一脸淡定地吩咐道:“将司将军请到顺怡殿,圣上一会儿就到。”

“是!”那侍卫得了令立即匆匆跑了去。

季叶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她摇身换了一身宫女装,做宫女打扮低头顺眉地紧跟其后。

没跑两步那侍卫便迎头撞到了司骛。

他立即俯身行礼道:“圣上请将军到顺怡殿一叙。”

“知道了。”司骛淡淡开口。

他绕过侍卫继续大步朝顺怡殿的方向走去,途径一个转角同一个宫女撞在了一起,那宫女在相撞时往他手中塞了一个纸团。

“你怎么看路的!冲撞了将军还不认罪!”司骛身后的那个小将又开口斥责道。

那宫女正是季叶,她始终低着头,还细着嗓子求饶道:“将军恕罪!”

司骛垂下眼眸看了眼手中的纸团,又抬眸看了看低着头的季叶,后将其紧握在手中,对身后说道:“不可生事。”

将军都如此发话了,作为小将也不敢多说什么,一行人没再找季叶的麻烦,都陆续从她面前离去。

季叶退到柱子后又隐去了身形,快步走到司骛身旁跟他一同前往顺怡殿,令季叶失望的是,这一路她都没有看到自己塞给他的那个纸团,方才那一会儿没看住,也不知他到底看了没有。

到了顺怡殿,司骛就端坐在那儿,季叶蹲到他身旁急到想开口说话叫他赶紧走,可到底也没能出声,只不小心呼出了一口气。

司骛忽感耳边有一阵风吹过,便稍稍侧过了头,这一转,他的鼻尖差点就撞上季叶的了,她连忙后退,结果踩到了自己的裙摆。

“啊!”尽管她极力在开口的第一刻便捂住了嘴,但还是有声响落入了司骛耳中。

他很敏锐,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转过身盯着季叶这个方向,若季叶不是很自信自己的法术绝不会被他所破,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看到自己了。

而他只是看了一会儿,便又重新端正了身子。季叶这才得以长舒一口气。

“圣上驾到!”

陈冀叫两个宫女扶着走了过来,国师跟在他身侧,他们身后还有五六个披坚执锐的侍卫跟着。

看这个架势,连一旁站着的小将都察觉出不对劲了,偏偏司骛坐在席座上仍旧气定神闲。

季叶就盘腿坐在他身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连小将领都能看出的端倪他这个做将军的应该不会笨到瞧不出吧,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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