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邂逅

由于被玄一所伤,风羽的胸口不断起伏着火辣辣的阵痛,他便赶紧坐下运功调气。就在他全神贯注地屏气凝神时,他身后不远处突然闪烁起了两只幽幽的绿眼,原来是一只千年老树妖从沉眠中惊醒,眼馋于风羽清挺的根骨,便欲偷袭,一步一步悄悄接近他。待风羽猛然发觉时,树妖已经举起尖利的树枝,向他的太阳穴刺去。

眼看树妖就要得手,一柄利剑倏地从幽林中飞出,几道雪亮的剑光闪过,刷刷几声,树妖就瞬间被切得七零八碎。

风羽诧异地起身抬起头,只见前方的密林里有一个人影,那人背影颀长,走路摇摇晃晃,一手还提着一个酒坛往嘴里灌着酒,显然是喝醉了。那柄剑随即飞回主人身边,也飞得摇摇晃晃的,像也是醉了一般,差点划到那人,看得风羽一惊,幸好那剑最终还是安然无恙地飞回了鞘里。

见他准备一言不发地离开,风羽便连忙追上去道谢,见那人一头白发,便以为是个老人,开口就是:“老爷爷,请留步!”

对方闻声驻足,肩膀耸动着笑出了声,却是很年轻而清越的声音,他随即一回头,看得风羽一怔。只见眼前人是个身着素色轻袍的青年,长长的白发披散着,仿佛在如练的月光下翻飞的雪浪。他的脸庞虽透着几丝苍白,却异常俊美,宛如身怀绝技的匠人用白皙的脂玉精雕细琢出的工艺品,特别是一双琥珀色的迷离醉眼美得惊心动魄,正含着放浪不羁的笑意。

风羽看得一时恍神,却见那人转身又要走,连忙不顾伤势快步追了上去:“这位兄台!多谢救命之恩,可否将姓名告知在下?”

也许是怕风羽牵动伤势,那人终于站定,让风羽追上了。

风羽这才发现他散发着一种稀有而迷人的酒香,身量很高,身形却比常人瘦削,但并不显得单薄。他酒醉后拎着这只酒坛晃来晃去,站得东倒西歪,显得很不正经。

风羽问道:“我叫风羽,阁下如何称呼?”

青年姓白,单名一个犽字,他道:“犽。”

风羽迷茫地问:“呀?”

白犽一愣,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温柔,随即嘴角噙着笑又说了一遍:“犽。”

风羽还是问:“呀?”

白犽干脆憋笑道:“呀。”

风羽道:“那我就叫你呀兄好了。”

风羽还想与他攀谈,可只听白犽道:“在下有事在身,先走一步。”便结印召出了一个散发着微光的传送阵,将要传走了。

风羽连忙伸手:“呀兄,你这是干嘛,先别走啊。”

然而传送阵蓦地收起,白犽眨眼间便传送到不知何处去了,原地只余几片在风中回旋飞舞的落叶。风羽心里一阵不舍,本欲赶紧去找,奈何胸口的伤处传来一阵剧痛,只得沮丧地先行回浮游派,心中若有所失。

回到浮游派后,风羽只得先去隔壁房间摇醒正在午睡的医修周泽,请他帮自己疗伤。周泽睡眼惺忪,骂骂咧咧了几句,打着哈欠爬起来,只得一边运功给这不让人省心的师弟疗伤,一边听他喋喋不休地讲今天的奇遇。

风羽抓着头发道:“周泽,你说这位呀兄是什么人?他怎么突然就走了呢?他为什么不多和我说几句?”周泽懒得多理他,给他灌下碗药,呛得他直咳嗽。

接下来的两天,风羽就待在自己屋里养伤,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闲,他的心头总是萦绕着白犽那双美丽的醉眼,倒有些失魂落魄的滋味,甚至连元渊被抢走的气恼都几乎被他抛在脑后了。

这天午后,风羽正在屋里看连环画,周泽却突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阿羽!乾清派来了好多人找上门来了,让我们把你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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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派虽然也是一方闻名遐迩的门派,但其有个独到的特点便是其规模之小,算上掌门、长老、弟子、厨子也只有二十余人,整个门派也仅有一座阁楼与几间覆盖着青瓦的屋舍,再加上还算得上宽敞的院落里种着几株果树,在此时的春风里开着灿烂的树花,比起乾清派的宏大庄严,自是另一种闲适而温情的风致。

而也正是因为其规模之小,是以乾清派仅出动了几十人便在声势上压过了浮游派。此刻两派人正分别站在院外和院内,气氛紧张地对峙着。只见一边是端庄肃穆的乾清派,由掌门玄虚前头领着,几十位内门弟子在后面跟着,整整齐齐地站成两列,所有人皆是身着整齐划一的云纹白袍,一束束细腰间系着白底云纹腰带,表情严肃、身姿挺拔地垂手而立,从远处看去像是一排雪白的云浪,极为赏心悦目,且这么多人竟然安静得毫不发出任何声响。

而另一边的浮游派与之相比则完全是一派自由散漫的作风,十几名弟子正三三两两地聚集在院内,并无统一的服饰,大半站得也是歪七八扭的,有的叉腰,有的抱臂,有的揣手,有的抖腿,有的打哈欠,有的满脸不耐烦,有的好奇,有的睡眼惺忪,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还有个孩子偷偷瞥着乾清派窃笑,看得不少乾清弟子眉间微蹙。

由于门风迥异,两派曾经就素有摩擦,这次气氛更是冰冷。正在这时,风羽和周泽跌跌撞撞、慌慌忙忙地从屋里赶出来,玄虚掌门见状上前拱手一礼,他虽已年纪不小,相貌却十分年轻,他低垂着一双细长的瑞凤眼,眉眼间掠过一丝冷光,徐徐开口,措辞虽秉持着礼数,语气却不甚友善:“敝派长老玄一和弟子凌清在和风公子对峙时离奇身陨,请恕在下直言,风公子嫌疑甚重,是否与民间其它同一手法出现的案件有所关联也未可知,若是风公子不能随在下回敝派接受调查,我等会很为难的。”

风羽心里急了,道:“你们实在是误会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就那样死了!我也吓了一跳!”

周泽对玄虚一拱手,不卑不亢地道:“玄虚前辈,不知道您将风羽猜测为幕后凶手,可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呢?否则敝派虽小,却也实在不会坐视同门蒙受冤屈。”

玄虚道:“自是人证物证都有,请先让在下的两位小徒作为人证,将实情为诸位道来。”

接着他回头向身后的弟子示意了一眼,就有两位少年立即出列,正是昨晚在场的凌文和凌英。只听凌文道:“昨晚玄一长老和风羽有所争执,然后我就听见风羽嘴里念了句咒语,接着玄一长老就突然化作了白骨……”

风羽大惊,连忙道:“什么咒语?凌文,你怎么能撒谎!”

玄虚又向凌英看了一眼,示意他也快说,可只见凌英低着头迟迟不说话,脸上纠结万分,胸口的白色衣衫下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鞭痕。

玄虚严肃的声音传来:“凌英?”

凌英脸上布满为难的神色,他犹豫了良久,似是鼓足了勇气,转身跪在地上对玄虚低声道:“师尊,徒儿没用,记不清风羽当时是否有什么可疑举动。”

原来凌英两天前回去后,左思右想地琢磨着,觉得风羽虽然十分可疑,但也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和逻辑能证明他就是凶手,心里暗暗觉得自己贸然怀疑和斥责风羽总归还是莽撞了,有些过意不去,可他在之前与风羽的交集中又被风羽捉弄过,因而又不愿去给风羽道歉,心里十分为难。到了今日清晨时,玄虚又召他去议事,命他作证证明是风羽害了玄一和凌清,他不愿,难得违抗了玄虚,被玄虚抽了一鞭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出现在浮游派,然而到了让他出面的时候,他还是做不到直接把风羽指认为凶手,他当然也并不认为自己尊敬的师尊会故意冤枉风羽,只是认为这件事有可能是被弄错了。

周泽道:“那凌文的话就没有更多佐证了!”

其它浮游派弟子也纷纷道:“就是就是!”

玄虚看着凌英的眸底闪过一丝微怒,然而他很快便把这份不快藏好,命凌英和凌文退下,于是凌英和凌文二人便应声重新站回了队列里,接着玄虚又清了清嗓子,道:“接下来还请诸位让在下展示物证。”

言罢,玄虚从长袖里掏出一件法宝,只见那是一个手掌般大的白珠,闪着晶莹的白色光泽,一见此珠,浮游派的众人皆是一惊,原来这正是乾清派引以为傲的法宝——明视珠,此珠全天下仅此一颗,其神奇之处便在于能在注入灵力后将现实中的场景记录成图画,在珠子表面显现出来,其记录的图画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比手最巧的画家的作品还精细千万倍。然而此珠的功能也有所局限,那便是它最多只能储存两幅图画,一旦超过两幅这个数额,前面的图画便会被自动依次抹去。

浮游派众人皆是心中一紧,唯恐风羽真有什么把柄被记录了下来。只见玄虚一手执珠,一手向里面注入灵力,明视珠的表面就真的徐徐浮现出了两幅画面,其中一幅所处的位置的表面被玄虚蒙上了朦朦胧胧的白雾,看不真切,而剩下的一幅却清清楚楚。

玄虚道:“另一幅画面乃是敝派机密,因此在下略施小术将其用白雾环绕上了,还望各位理解,而剩下这幅正能说明风公子曾经与玄一长老有所过节。”

众人围过去仔细一看,均是脸色一变,满脸震惊和疑惑,风羽更是仿佛被一声响雷劈头盖脸地打中了一般:“这……这怎么可能?我从不记得有过这件事!”

只见明视珠上的画面赫然显示着:风羽执剑直指着玄一,满眼通红的怒火,嘴里也似是在气势汹汹地怒吼着什么,而玄一满脸不快。

明视珠乃是乾清派流传数百年的法宝,数百年间修真界众人皆知其所记载的画面无法伪造。虽然这也并不是什么确凿的证据,但风羽却仍是震惊得面色铁青,因为他确实不记得曾发生过这件事,难道……难道是自己的记忆有所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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