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翻了小摊,吃了霸王餐,爬了房梁屋檐,还去了有名的青楼喝酒,橙阳红灯下,两人飞上了瓦顶。
清泉香冽,二人喝得酩酊大醉,周朔年还记得薛雪安同他说的话:“阿慕,姑姑作了盖世女侠,半辈子浪迹天涯,你日后要不要继承她的衣钵?”。
周朔年撑着脑袋,嗤笑回答:“行侠仗义要打打杀杀,像我这种人,一般是被人杀的那个”,他摇了摇头:“以后的事,以后说,如果可以,我自然是想像现在这样,当条咸鱼,无所事事。反正,二少您以后有出息了,也总不会不管我是吧?想到这个我就不怕了”。
薛雪安只当他喝醉了,踹了他一脚:“没出息”。
“二少有出息想干什么啊?”。
薛雪安思索片刻,笑了:“倘若薛家庄往后能安安稳稳,姐姐嫁入郡王府过得幸福安好,我倒是想去西北寻姑姑,同她一块闯闯江湖”。
周朔年当即笑出了声。
薛雪安不解地看他笑了良久,推了他一下:“你夸张了吧。有什么好笑的,你以后想当条咸鱼就很光荣么?”。
周朔年摆手,花了半天时间收起笑意,他都快笑出泪了:“哈哈哈哈……二少啊,不是我笑你,只是我没想到,你也这么中二”。
“中二?”薛雪安疑惑:“你怎么老是说些我不懂的话?”。
周朔年正经地呼了几口气,随后正色道:“没什么没什么。二少有此等壮志,乃薛家之幸。不过二少……哦不,薛大侠,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若是在老爷子面前说出来,少不了又要挨一顿打?”。
薛雪安翻白眼,哂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我怕他?他要我入京为官,我才不顺着他,乌烟瘴气的地方,待地人要闷成馒头”。
周朔年不明意味地低头笑道:“是啊,可就这般无趣的京城,也会有人挤破了头地想去”。
他捏着从楼里顺来的筷子,微眯着一只眼,瞄准了下方调戏良家女子的混混,顷刻间,长筷如箭在薛雪安看不见的角度,破风之势射中混混的脑袋。
混混差点冲倒跪地,摸着头,无名所以地四处张望。
周朔年慢慢说:“无趣至极啊”。
薛雪安打了个哈切:“东阳真是个好地方,东阳郡王也还算得体,姐姐嫁过来应当不会受委屈了”。
周朔年却说了句棱模两可的话:“但愿如此”。
薛雪安玩半天也累了,摇摇晃晃地从瓦片上起来,伸了个腰。
忽然,他听见旁边的人说:“雪安。倘若我做了件十分对不起薛家庄的事,你会杀了我吗?”。
薛雪安先是一愣,随后右手抽出骗来的折扇,宛若剑锋指着周朔年,神色自然,不咸不淡道:“会”。
周朔年并不意外地笑了,抬手握住折扇,合了下眼:“回家吧”。
只是那时薛雪安并不知道,周朔年一句看似玩笑的话,最终成了真。
周朔年在他转身之后,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在几个时辰前,他接到了支线任务,刺杀东阳郡王,李潇。
原因无他,李潇是个双面兽。
他平日里露出的模样,与他真实的面目,判若两人。
这种人,薛霜宁嫁过去,不出半年,便可让她死地不留一点痕迹,这是周朔年第一次觉得系统给他发配了个好差事。
既可以杀狗贼,又可救姐姐于水火。
他计划了两日,认为此法天衣无缝,却不成想还是出了意外。
盗花客银枪的藏身之处被薛霜宁发现,当晚周朔年去刺杀就遇了阻,半道未成功,他无功折返,却在原处被薛霜宁来了个守株待兔。
薛霜宁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她仍旧不相信昔日在自己耳边撒娇卖乖的弟弟会去暗杀她未来的丈夫。
周朔年银枪还滴着血,无言解释,但薛霜宁并未接发他,只是追问为什么。
周朔年能怎么回答,说李潇其实根本不同表面那般衣冠楚楚,说他是个贪赃枉法,做着血肉生意的无耻之徒吗?他有证据,他可以证明,可这从何何来,他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市井少年,哪里来的本事知道这些?
他只能回答:“李潇并非姐姐良配”。
“那何人为良配?薛家如今靠着草药买卖正盛风头,圣上虽未下旨意,但我与东阳郡王婚事早已暗定,你杀李潇。这意味什么,朔年,你知道吗?”。
“我……”周朔年哑口无言。
薛霜宁良久才说:“今日之事,我权当没有看到过。朔年,把长枪给我”。
她朝周朔年伸出了手,但周朔年却仍旧紧握铁柄,摇了摇头。
此时院外忽然一阵明亮,脚步声不绝。
官府接人检举,声报此处有人暗藏大量兵器,企图谋反。
带头的人,正是东阳郡王李潇。
周朔年应对跟不上变化,脑袋先是愣了一瞬,误以为是薛霜宁事前告诉了李潇刺杀之事。
但一回头想,薛霜宁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事,而答案他至今都不知晓。
院落大门被劈开,薛霜宁与周朔年对立而言的模样映入众人眼帘。
李潇左臂猩红的鲜血还在往外溢出,作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霜宁……你竟然”。
剩下的话,不用说,众人也猜到了。
薛霜宁见状连忙辩解,可官兵却一意指证周朔年长枪上沾的血就是从李潇左臂上划下来的。
周朔年一时被逗笑了,古代人测DNA,名不虚传。
自此,两大谣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传遍了东南两江,这其中是谁在作祟,在座都心知肚明。
薛霜宁不是傻子,她的名声被这般败坏,出自谁手,又是何意,她不会全然不知,只是发觉心灰意冷,从此一回几经波折的‘婚事’中似乎看明白了许多道理。
薛霜宁没有回江南了,她一路继续往南,到了千里外的封尘寺,从此剃发为尼,与青灯古佛相伴。
薛老爷知道这事的时候,并未处置周朔年,而是用法子传信给了远在西北的薛四娘。
薛四娘是习武之人,日行千里算不上,快马加鞭,两日便回到了江南。
她本想领着周朔年在薛氏祠堂前谢罪,可没成想,她刚回来那日,周朔年就因薛雪安而重伤不起。
一时间,薛府乱了套。
而薛家庄忙活几代人才做起来的大生意,因此被淋了大桶凉水,从头冷到尾。
自此薛家庄生意门面缩回江南一代,薛四娘不再离府,薛雪安进京为官,至于周朔年,成了个确确实实的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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