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之前还因为是“星二代”,被安排到了“灭星计划”,让他当众表演拉弓射“太阳”,十颗星星他射下来九颗,是从“全球变暖”这个“大BOSS”手底下拯救“地球”的大英雄。(我后来才懂这种操作堪称“抽象”)
天哪!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冬瓜豆腐的……他……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他们真的很像刚捏出来、还没学会“姆姆”叫的泥巴团子!幼稚!比母母那些只知道傻玩的初代泥灵还要幼稚一百倍!
而我作为“CP”,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要假装和他“甜甜的”。按照不同季节、场景跟他一起拍了很多“情侣”照片。什么我扛着他“救”树上的小猫啦;他喂我吃草莓蛋糕帮我吃掉脸上沾的奶油啦;什么我帮他贴面膜他帮我打伞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专门花几天时间,去拍那些好像是很长一段时间里发生的剧情的照片。此外还要经常配合他的行程“合体”上通告、出席活动。在那些亮得刺眼的镁光灯下面,我为了演出真实感用尽全力,可他却每次都是同一副讨好的笑脸,连嘴角的弧度都不知道变一变。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每一天都被“工作”填满。
而关于我的“生老病死”体验课,真的又新奇又难忘。
那是第一次参加“海选”录制的时候,公司安排我穿了一身白色镶水蓝色滚边的网球裙。我很喜欢这种方便活动的服装,正在美滋滋候场的时候,突然觉得下腹部一阵抽痛,然后安全裤里一阵发涩,再接着就是一股热流!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身体的不适,但很快就轮到我上台了,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挥去这点杂音向台上走去。正当我前脚要跨出后台的时候,导播助理一边拦住我一边对着对讲机说:“15号有状况,安排16号先上。”不由分说把我拉到更衣室,把我塞给了服装助理。
服装助理是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阿姨,身材苗条,头发利落地在脑后束成一个团子。她略带嫌弃却又有点温柔地塞给我一个小软软的小方块,说:“这么大的姑娘了,身上来事儿都不知道!衣服都弄脏了。”说着就把我塞进了厕所,“赶紧处理下,我还要找你们公司的人给你找件衣服。”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月经,是每一个女性拥有的创生能力的副产品。一个女性有月经那一天起,她就能够带来新生命,这就是母母分给她们的与生俱来的“神力”。
当“练习生”是没有自己的住处的,需要住在公司统一的“宿舍”里。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的我,经常给舍友添麻烦,但是大家对我很好,有问题都会教我。
有一次我们从练舞房回宿舍的路上,捡到了一只还没睁眼、还没长毛的小兽。它只有小拇指那么大,那样小,那样粉粉嫩嫩。多亏舍友们熟练地在小红本APP上找了好多网友答疑解惑,才搞清楚这是一只黄鼬,需要用动物专用羊奶粉按照时刻表和消化情况喂养,还需要保温和及时清理。即使有舍友非常害怕动物,也没有阻拦大家救济这只黄鼬。而我,由于在下来之前积累了数不清的睡眠,就自告奋勇担任这个“代理乳母”的职能。我们每天悉心喂养,拍照记录,仅仅两个多月,它就长成了一匹毛皮光滑、精巧玲珑的小兽。我们还在并不知道它性别的前提下擅自管它叫“妹妹”。就连怕动物的舍友也开始在难得的半天休息日给它拍“九宫格”了。
可惜好景不长,或许因为我们那时候训练太忙疏忽了照料,“妹妹”在第二年的夏天突然就没了。我捧着它小小的身体。它不再温热、肚子不再因呼吸而上下起伏,亮晶晶的小眼睛也再不会睁开了。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大颗大颗的水珠从眼睛里滚下来,胸膛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发紧。原来这就是死亡。
虽然百科词条说黄鼬的寿命是5到12年,但不确定因素太多了。那一刻我突然理解了什么是“无常”。即使我再珍而重之,一口奶一把尿地把它喂大,“妹妹”的生命仍然像一粒种子那样,会发芽、生根,会开花也会枯萎。
而对于“爱恨痴缠”,就一直没什么进展了,我始终记得下来的目的。直到我拥有了自己第一台手机,学会在各个社交平台上看八卦,事情才有了一丝这方面的转机。
……
“怎么回事?疑似后羿哥哥劈腿”
“后羿哥哥塌房了!”
“石锤大瓜,某小鲜肉出轨企业高管”
“一觉醒来天塌了,我磕了两年的CP是假的?!”
……
凌晨2点,经纪人突然连环夺命call把我从被窝里拖起来。
我那个CP出事了!居然在隔壁高丽国网红夜店被拍到跟某集团企业董事长搂在一起!这个董事长还是最近深陷“继承之战”的某大企业家的名义上的“独生女”。老头一走,她才发现自己突然平地冒出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们这两年“营业”有多成功,这次的舆情就有多严重。更重要的是,我俩最近有一部预定爆剧刚上线!这个猪队友!公司立马连夜开会,企图挽回这次的“事故”。然后,那些冷冰冰的高层把我叫进一个更冷的房间。灯光惨白。他们嘴巴一张一合,像几条搁浅的鱼:
“你必须站出来!”
“道歉!说你们只是好朋友!”
“说你不介意!要顾全大局!”
“挽回他的形象!也是保住你的口碑!”
道歉?为他?顾全这个……用谎言和泡沫堆起来的“大局”?挽回那个虚有其表的“CP”的形象?
眼前一暗,再一亮,我已经身处新闻发布会的现场。那猪队友居然没来!他竟敢让我一个人面对这根本不是我造成的局面?!要让我继续帮他欺骗所有人?!
极度无语的时候,原来真的会笑。
嗡——
一阵嗡鸣声、一股电流,不,是比电流更古老、更纯粹的力量,从我脚底板猛地窜上来!瞬间冲散了脑子里所有黏糊糊的杂音!那些合约、镜头、人设、CP、顶流……还有眼前这些喋喋不休、试图把我捏成他们想要的样子的嘴脸……
像一层脏兮兮的油膜,“哗啦”一下被冲掉了!
露出了底下那清澈见底、坚硬如星核的本心!
我追求的是什么?
是母母开天时那声“要有生命”的意志!
是星辰运转不息!
是生命本身——健康、有力、自由地诞生、成长、延续!是“女”们可以挺着骄傲的肚子奔跑,而不是被关在石笼子里时死寂的眼神!
是永恒!是存在本身的光芒!不是转瞬即逝的泡沫!
这捆绑?这幼稚鬼?这虚假的舞台?这试图修剪我爪子、磨平我牙齿、把我塞进“白瘦幼”套子里的杂音?
去他的!
一股磅礴的月华之力在我体内轰然爆发!银白色的光,纯净、凛冽,瞬间吞没了整个会场!刺得那些人睁不开眼,发出惊恐的尖叫。
我抬起头,目光穿透冰冷的天花板,穿透污浊的大气层,坚定地锁定了天幕上那轮皎洁的明月。
那是我的来处。
那是母母永恒的倒影。
那才是我心之所向的归途!
一个念头,清晰地、坚定地,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声律动,响彻我的灵魂:
“我本是永恒。”
无需借助这浊世的任何梯子!
无需捆绑哪个幼稚的泥偶!
更无需在意这些试图定义我的杂音!
力量汇聚到脚尖。我微微屈膝——这不是起跑的姿势,这是……归巢的雀跃!
“再见啦,泥巴球!” 我轻轻说,带着一丝终于解脱的调皮,然后,猛地一蹬!
银色的流光,如逆飞的彗星,带着斩断一切虚妄的决绝和回归本源的狂喜,撕裂了凡尘的喧嚣与束缚,朝着那轮清辉无限的玉盘,奔月而去!
在如此的盛大的欢悦里,我醒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温软的人手,又抬头望向窗外那轮仿佛被擦洗过、更加皎洁明亮的月亮,嘴角上扬。
月光无声,亘古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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