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整个货舱都在震动。被砸中的货柜瞬间瘪下去一大块。
我惊得差点叫出声,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那女人似乎对自己的“成果”不太满意,皱了皱眉(从侧面能看到她刚毅的眉骨)。她随手把那根扭曲变形的机械臂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然后她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脖子,骨头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她转过身,目光扫视,似乎在寻找下一个“沙包”。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五官轮廓深邃,眼神锐利得像鹰隼,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线。汗水顺着她小麦色的皮肤流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她的视线,毫无预兆地,穿透了货箱的阴影,精准地锁定了我藏身的位置!
我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那双眼睛,冰冷,审视,带着一种猛兽发现猎物的压迫感。完了!被发现了!
“谁?”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寂静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迈开步子,朝我藏身的地方走来。每一步落在地板上,都带来沉重的回响,像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想跑,但双腿软得像面条,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货舱厚重的闸门突然“嗤”地一声,滑开了。明亮的光线涌了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堵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不耐烦地敲着开门的按钮。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脸上蹭着油污,像戴了几块不对称的勋章,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颗未经打磨的黑曜石。她穿着沾满油渍的深灰色连体工装,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纤细但线条清晰的小臂。
“翠花!我的翠花大姐!” 女孩的声音清亮,带着点没好气的催促,“你拆个破烂热身要拆到恒星熄灭吗?我那边引擎就差几个关键轴承等着调试!”她晃了晃手里拎着的、看起来比她自己还沉的多功能工具箱,“赶紧的!看看这堆废铜烂铁里有没有能用的‘宝贝’!明空号补给完成,老大(船长)发话了,三分钟后准时起锚离港!误了时间,咱俩都得去听她念经济学原理!”
被叫做“翠花”的高大女人停下脚步,瞥了一眼门口的女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朝那些废弃的机甲残骸抬了抬下巴:“‘宝贝’?钱丫头,你自己长眼睛不会看?这些破烂太脆,热身都不够劲。”她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嫌弃。
门口的女孩闻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嘟囔着:“就知道练你那身腱子肉……行吧行吧,时间紧任务重,我亲自来淘!”她说着就要往里走,目光却扫到了缩在角落、冻得发抖的我,脸上立刻露出毫不掩饰的好奇,“咦?这谁?新捡的‘货’?怎么冻得跟个鹌鹑似的?”
翠花没说话,只是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钱姓女子(不知道她叫什么,姑且这样称呼)走近几步,蹲下来,歪着头打量我:“喂,小土豆,哪来的?怎么钻这儿来了?” 她的语气算不上友善,但也没有翠花那种单刀直入的压迫感。
我嘴唇哆嗦着,牙齿还在打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我……偷……偷吃了……监工……追我……” 语无伦次。
“偷吃?” 钱姓女子挑了挑眉,随即鼻子像小狗一样嗅了嗅,眼睛突然一亮,“等等!这味道……星斑银鳕?还是鱼腩部位!行啊小土豆,胆子不小,会挑好东西!” 她居然露出一丝……赞赏?
就在这时,货舱外隐约传来老鲍气急败坏的叫嚷声:“肯定跑货舱去了!给我搜!抓住那个偷鱼贼!”
追兵到了!
我惊恐地看向闸门方向,又看看眼前两个身份不明、但显然也不是善茬的女人,绝望感再次攫住了我。
钱姓女子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撇了撇嘴,看向翠花:“啧,麻烦上门了。咱‘星星海盗团’的规矩,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尤其……” 她促狭地笑了笑,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尤其这‘麻烦’还带着我们翠花最讨厌的‘苍蝇’味儿。” 她特意在“苍蝇”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翠花眉头瞬间拧紧,脸上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她扭了扭脖子,发出一串更响亮的“咔吧”声,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她没再看我,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货舱闸门走去。那高大的背影,像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带着一种碾碎一切障碍的可怕气势。
钱姓女子拍拍屁股站起来,冲我龇牙一笑,带着点看好戏的兴奋:“小土豆,算你运气好。翠花姐今天热身不够,正憋着火呢。走,带你看看什么叫‘物理劝退’!” 她不由分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拖向闸门口。
闸门被翠花猛地拉开。
外面通道里,老鲍带着三个手持电击棍的保安,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到闸门打开,老鲍脸上露出狞笑:“臭丫头,看你还往哪……”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翠花,那个两米多高、浑身散发着洪荒凶兽般气息的女人,堵在了门口。她甚至没有完全走出来,只是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俯视着通道里瞬间僵住的四人。灯光从她背后打来,投下巨大的阴影,将老鲍一行人完全笼罩。
老鲍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你是什么人?滚开!我们是空间站安保,抓偷……”
“偷?” 翠花开口了,声音低沉得像闷雷滚过,打断了他的话。她向前踏了一步,金属地板在她脚下发出呻吟。“她吃了什么?”
老鲍被她的气势慑得一窒,下意识回答:“星……星斑银鳕!价值连城……”
“哦。” 翠花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又踏前一步。这一步,距离老鲍只有不到两米了。她巨大的身躯带来的压迫感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老鲍身后的保安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所以,” 翠花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扫过老鲍油腻的脸和他手里根本没敢举起来的电击棍,最后落在他因紧张而起伏的肚子上,“你打算怎么‘抓’?”
老鲍咽了口唾沫,强撑着:“打断腿!赔钱!不然卖去矿……”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打断了老鲍的咆哮。
不是枪声。是拳头砸在某种厚实物体上的声音。
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看到翠花那只刚刚撕扯下机甲手臂的、骨节粗大的拳头,正稳稳地停在老鲍……旁边通道那厚重的合金墙壁上。
以她的拳头为中心,坚韧的合金墙壁向内凹陷下去一个清晰无比、足有脸盆大小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痕从坑中心蔓延开来,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几块变形的金属碎片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
老鲍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惨白得像死人。他张着嘴,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死死盯着墙上那个还在冒烟的拳印,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瘫软下去,□□处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他身后的保安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电击棍“当啷”掉在地上,屁滚尿流地往后爬。
通道里只剩下老鲍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和难闻的骚臭味。
翠花缓缓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掸掉一点灰尘。她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的老鲍,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抖成筛糠的保安,冷硬如铁,砸出一个字:
“滚。”
那三个保安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拖起瘫软如泥、失禁的老鲍,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通道尽头,速度快得像背后有鬼在追。
翠花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点之前的审视,多了点……嗯,看麻烦的嫌弃?
钱姓女子从我身后探出头,笑嘻嘻地打破了沉寂:“哇哦!翠花姐,帅!一拳就搞定了,省了老大多少口水!” 她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差点把我拍个趔趄,“喂,小土豆,吓傻了?没事了!那肥猪估计得做半个月噩梦!”
我确实傻了。看着墙上那个狰狞的拳印,再看看眼前这个徒手拆机甲、一拳吓瘫监工、名叫“翠花”的恐怖女人,大脑一片空白。胃里那块偷来的鱼腩,此刻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坐立不安。
“明空号”……“星星海盗团”……徒手拆墙的“翠花”……还有旁边这个满手油污、眼睛亮得惊人的“钱姓女子”……我这是刚出狼窝,又掉进了什么虎穴龙潭?
钱姓女子拽了拽我的胳膊:“还愣着干嘛?走了!船要开了!再磨蹭把你扔这儿喂‘苍蝇’!” 她不由分说,拖着我跟上了翠花的步伐。
我又是慌张又是害怕,“呼”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醒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用的名字还是我过世的姥姥的名字。
而那个价值连城的鱼腩……可恶,为什么不让我早点进入这个世界,虽然有记忆,但不是我本人亲自吃到的啊!不行,我在以后的梦里一定要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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