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瓮中捉鳖但鳖是我

当晚祁遥久违地做了梦。

他最开始梦到了谢韵,那是他还在度陵山的时候,身形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看样子刚化形不久,甚至还控制不好,雪白的狐狸耳朵和尾巴都露在外面。谢韵正在教他写字识字,而他坐在谢韵怀里。祁遥是只小狐狸的时候没空学,整天都在睡觉,偶尔不小心听个墙角。

这时祁遥刚来度陵山没多久,谢韵也是第一次见到活物,一时好奇走到哪里都要带着,祁遥连觉都少睡了很多。

祁遥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是他出奇地喜欢谢韵身上的冷香,所以也喜欢赖在谢韵身边。

后来,他又梦到了祁央祁圣筠。梦中的他们连脸都看不清,可祁遥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不由自主迈向他们,脚下踉跄一下,身形渐渐缩小,最后成了一只小狐狸。他的身体太小了,怎么跑都跑不快,眼见祁央祁圣筠就要走远了,他一直着急摔在了地上,吼中发出一声呜咽。

远处的两道身影顿住了,祁央好像看到了这只小狐狸,拽着祁圣筠的袖子把狐狸抱进了怀里,轻轻地顺着他柔软的毛发。

“不哭了,不哭了。阿筠,你看,这是我们的孩子。”

“真漂亮,像你。”

“你就知道胡说,这才多大一只,怎么看得出来。”

应该是祁遥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毕竟这么温暖的怀抱,他再也没感受过。

祁遥沉沉睡了过去,枕边洇湿了一小块。

妖宗。

祁遥掏出从华真那得来的请柬,顺利进了妖宗本部。

妖宗分四宗,四宗向来心不齐。何况妖宗的云游长老没有几百也有几十,那些人各个都不好惹,脾性也差,一言不合小命就没了。所以祁遥他们带着面具也没人敢拦。这都是白环玉打听到的,鹰卫们专门干这个。

妖宗的历史说久也没有很久,但只看本家的规模绝对会以为是哪个流芳千古的大家族。华真说是地下竞买会,没想到真的在地下,拿着请柬就会有训练有素的仆从带着进入地下。

妖宗可谓是真的寸土寸金,就连脚下的台阶都是用一种昂贵的暖玉打造的,若是只有几块,倒也不会这么惊讶,可这上下共五层台阶全都是这暖玉堆成的。白环玉边走边喟叹。

一层只有展台,二层往上才是宾客落座的地方。二层三层只有桌椅,是最普通的席位。四层有隔间,此刻还无人的雅座里纱帘敞着,能看清里头是什么样子的,第五层就全都看不见了,不过其豪华程度甚至连纱帘都遮不住,仿佛里头有什么好东西在冒着金光。想必第五层都是妖宗内部有头有脸的人物是专席了。

祁遥交了钱,进了第四层,仆从放下纱帘,端上茶水茶点就退了出去。这里的**性很好,想必也顾虑到了那部分不方便露面的人。

“这妖宗真是敛了不少财啊,那暖玉一块都贵死了,他们竟然就铺成台阶,还有你们看没看墙上的东西,那可是南海鲛珠啊,就是夜明珠,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过来的这么多。”

“他们确实很会敛财,这四层雅间就要万金。”

“这也太黑了吧!那我是不是也该学学这,把我临风庄也铺满暖玉,到时候雪刚落下来就得融了。”

没人理她。

没过多久,席间就已经坐满,就算有请柬也不能再进了。随着门一关,四面八方涌出几排侍卫侍女,将一楼围住。

四周的烛火都熄了,只留了几盏打在中间圆台,一名身材高挑的侍女挑开帘子行至圆台中央。

“诸君久等了,小女子是宗主亲侍,在此多谢诸君今日赏面前来,祝君今日觅得良品。”

话毕她轻轻拍了拍手,第一件竞品就被抬了上来。

祁遥从她出现开始就盯着她,却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作罢。

“你认识那亲侍?”

“觉得熟悉,只是认不出,可能是看错了。”

“还以为你二房呢。”

白环玉总是这样说话没个正形,一会说自己是小姨因为她管祁央叫姐,但有时候又让祁遥喊自己姐,因为她觉得当姨听起来上了年纪。

还没等祁遥开口,她便接着道:“妖宗虽以各家族不同术法分了四宗,可还有宗主麾下的亲侍,他们不属于任何一宗,只听从宗主一人派遣。我看这亲侍估计是修了什么秘法,若你都说熟悉没准真的是旧识,只是修了秘法声音身形都有了变化。”

说话的功夫第一件竞品已经被拍走了,接下来的几件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名家藏品。

“玉姐姐,我要那个!”

白羡清塞了满嘴的点心,激动得差点噎住,拉着白环玉的袖子就嚷嚷起来。

“司南?你要那个干什么。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你要是想要司南我回去给你选几个。”

“不不不,就要这个,求求你了,我回去天天给你扫地捶背,好不好求求你了,给我买吧。”

她吞下剩下的点心渣子,大眼睛瞬间爬上一层水汽,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白环玉。

结果不出意料地又是白环玉败下阵来。

“真受不了你了,下次再不带你了。”

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反正这些日子祁遥从来没见到白环玉在这场对峙中赢过。

祁遥看了眼那司南,普普通通的,他也看不出有什么好,偏偏白羡清爱不释手。说来奇怪,虽然白羡清吃喝玩乐四不误但是祁遥下意识就是很信任她,她身上有同龄人没有的聪慧。

祁遥又等了很久,甚至这期间白环玉还拍下了几样好东西。

“他不会诓我们吧。”

白环玉兴致很高,可是白羡清却坐不住了,她的茶点也吃完了。

“不会,那种状态他不会骗人。”

白羡清撇撇嘴不再说话了。

祁遥在观察竞品的时候也有留心那宗主亲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种熟悉却想不出来的感觉。他识人很准,若是没见到也罢,可这人都在眼前了却想不出来,实在不对劲。

“接下来的这一件,想必在座诸位都是听了消息为了寻它而来。”

“此物乃先天灵物。”

她说着打开了手中锦盒,一枚霜花静静躺在其中。祁遥下意识握住胸口吊坠。

怎会如此?

先天灵物也会有相同的?

锦盒一开,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竞价声此起彼伏。

“此乃雪山神女初生时随着第一声啼哭落下的泪珠所凝成。其中蕴含雪山神女灵力,持有者修为将大增,从此不惧严寒。”

“五万金!”

“五万一千金。”

“五万三千!”

……

只是呼吸间,便从起拍的一万喊到了六万,却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祁遥摇摇头。

“先天灵物之间有些许联系,我的坠子感应不到。谢韵陷入沉睡,问不成他。”

“所以那是假的?”

“假的说不上,灵力是真的,只是并非先天灵物,更像是仿造的。”

可若是仿造的,为什么偏偏和他的吊坠一样。祁遥心中略感不安。

“我们走吧。”

“不行,出不去的,所有竞品拍完以前不能进出。”

白环玉犹豫片刻道:“是那坠子有什么问题么?”

“怕是,有备而来。”

先前白羡清问华真是不是诓骗他们,祁遥说不是,那是因为祁遥给华真下了狐惑术,若非自身修为高是没办法挣脱的,那种时候说出来的只会是实话。但若是真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有人想将消息通过华真的嘴传给祁遥。

“好一出请君入瓮,他们要的恐怕是我这枚坠子。看来,最后一件竞品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中传来一阵笑声,只是那笑声先前还是女声,几声后逐渐变得沙哑,只要不聋就能听出来那是个男人的声音。

“狐狸仙君,怪不得凡间将你捧上神坛,真是好生聪明啊,只是听说你与那滥情的狐族不同,是个钟情的人,不然我都要喜欢上你了。乖乖把先天灵物交出来吧,我会很温柔的。”

祁遥面前的纱帘刹那间碎成了无数片,从四楼缓缓落下。

祁遥似是早有防备,将白环玉二人挡在身后,站在栏杆边面无表情循声望去。

那人还站在侍女中间,满头白发,却生了张令人痴迷的脸。此刻正含笑望着祁遥。

“人人皆道我貌似潘安,而今见了仙君却觉得只有仙君配得上这般盛赞。”

祁遥知道这类人是什么,登徒子,他在谢韵的话本里瞧见过。

祁遥不想搭理,他扫视了一圈,二三楼众人虎视眈眈,四五楼看不见却必定更加危险,他的目光最后定格在了那宗主亲侍身上。脑海中模糊的身影瞬间清晰。

“颜、拜、月。”

那面具下是再也藏不住的得意,被扭曲过的声音放肆地大笑着。

“祁遥,好蠢啊,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蠢啊,败类果然是败类。”

他忍得狠了,连一句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狰狞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祁遥却不为所动。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评价我,你并不够格。”

“你在得意些什么啊,瓮中捉鳖,你当鳖是谁捉的又是谁。你不过仗着是祁圣筠生的,天分好了点才处处踩在我头上。怎么,怎么只有你带着那俩累赘,你的老相好呢,不会不要你了吧。”

他的话音还未落地,就被一股大力掀飞了出去。祁遥一脚踩在他脸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冷冰冰开口道:“颜拜月,这才叫踩你。评价我你不配,评价我父母,你更不配。”

祁遥又是一脚踹出去,颜拜月足足滑出去五六米,而后又被祁遥追着踩在了脸上。

“至于谢韵,他不应该出现在你的嘴里,白白污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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