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一级踏上台阶，白偃月觉得自己的腿都要软趴下了。黎溪倒是很悠闲，她的蝴蝶托着她，自己根本不用抬腿。
坐在一群蝴蝶上，黎溪睥了她一眼：“要帮忙？”
白偃月怀疑的看着她：“你会那么好心？”
黎溪朝着她邪恶地笑，说了句：“叫爸爸就行。”
……幼稚鬼！趁火打劫，臭不要脸！
白偃月很有骨气，扭头对着苏采苓和唐陌说：“咱不要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要有志气！不能叫！”
苏采苓煞有其事点点头，转头就抱着黎溪的大腿，大声叫了声爹。
黎溪开怀大笑，应了声，蝴蝶将苏采苓乖乖托起。
白偃月：“……”
背叛组织的苏采苓还在对着她喊：“白姐！这个蝴蝶坐着真舒服。”
她开心地左摇右晃，又补了一刀：“比你的那个木鸢稳多了哎。”
白偃月捂住耳朵：我不要听！你住口！
她坚持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咬着牙，对苏采苓的话置之不理，一级又是一级。
腿像注了铅，抬也抬不动，耳边还有“叛徒”在不断动摇军心。
又是过了一会，白偃月毫不犹豫抛弃了自己尊严，抱住黎溪的大腿，软软叫她：“爹地——快救你儿！”
大丈夫就是要能屈能伸！
黎溪被她叫得打了个寒颤，搓搓手臂，开口道：“叫就叫，叫那么恶心干嘛？”
见白偃月又要开口，生怕她又用甜腻的声音喊自己爹，黎溪赶忙放出蝴蝶把她托起来。
“谢谢爹——”
白偃月还没说完就被黎溪打断：“行了，快住口！”
被嫌弃了，白偃月瘪瘪嘴：“哦。”转向还在坚持自己爬的唐陌，她开口叫他：“唐陌——”
见唐陌看过来，她晃了晃身子炫耀自己的“蝴蝶飞行器”，向右移了移，腾出了个位置来。
白偃月傻乐：“你和我一起坐，不让你喊爹。”
蝴蝶不大，如果要一起坐，不可避免会肩并肩，贴的毫无缝隙。而白偃月显然对此毫无顾忌，唐陌却不能。
光是想到那般亲密的场景，唐陌的心就要打颤，耳根通红，脸好似要烧着了一般。他仓皇地扭过头，温声拒绝：“我……自己走就好。”
“哦。”被拒绝了，白偃月显然不是很开心，“好吧……”
又不甘心地挪了挪，她争取道：“真的不来吗？位置很大的！”
白偃月瞥见他红透的耳根，突然明白了问题所在：“放心，我不碰你。”
黎溪甩过来一个看流氓的表情。
额……白偃月内心为自己辩白，她很正直的好吗？
唐陌闻言，觉得自己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了。
倾身坐在白偃月身旁，他手握成拳搭在旁边丈量着距离，显得有些局促不安：“麻烦了。”
而白偃月直直看着他，若有所思，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一直都这么有礼貌吗？”
不是在道歉就是在道谢，要么就是“麻烦了”。白偃月觉得他的礼貌里总是带着惶恐不安，像是习惯了讨好而压抑自己的本性，经久以往，戴上了无法取下的温柔面具，内里藏着冷漠和疏离。
唐陌有些错愕，答不上来。这样的处事风格已经成了他这个人的一部分，剥脱不开，甚至成了条件反射的习惯。
他以为白偃月问这个问题是不喜，张嘴就想要道歉。
白偃月却突然松了口，一只手捏住他的脸做出鬼脸，强硬道：“不准道歉。”
唐陌眨眨眼，模糊不清吐出一个字：“好。”
白偃月凶他：“不准说好。”
唐陌又说：“嗯。”
白偃月又凶，张牙舞爪：“也不准说嗯。”
唐陌一时间沉默下来，白偃月放开遏制住他的手。他情绪有些低落，对着白偃月却还是依旧好脾气：“那我可以说什么？”
神情是真切的疑惑，不是讽刺。
白偃月晃晃腿，不在意地说：“说你想说的呀。”
而不是去讨好，去一味地顺从。
自己想说的，唐陌眉眼郁郁，太难了。他会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能在大场面不落下风，对于自己的研究娓娓道来；他处理的好一切人际关系……但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每每和人对话，都不免斟词酌句，长此以往，不动脑子也能讨得人欢心。
但要说自己想说的，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个天大的难题。
很久唐陌都没能说得出只言片语，白偃月也不着急，安静地等着。
向后看已经看不到地面了，白偃月估摸着应该快要到了，正准备放弃为难唐陌的时候，唐陌开口了。
“那，能坐得近些吗？”唐陌专注地看她，眸色漆黑，不掺杂质。
他的很多喜好都在被动讨好别人的岁月里变得模糊不清，唯有一个人，任由时间将其他冲刷干净，仍然在他的记忆力强硬而清晰地存在着。
那就是白偃月。
白偃月或许不记得，他们早就见过的。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忘记了具体年岁，但那时的场景却仍仿若昨日。
记忆里白偃月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撑着一把粉色的伞。裙摆被溅起的泥泞玷污，正如少年全身一样的痕迹。
她清澈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狼狈的模样，唐陌以为她会像那些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一样，大发善心扔给自己一个遮雨的工具，仿佛只是随手救助一个流浪汉，在她们顺风顺水的生活里惊不起任何波澜。
彼时的唐陌还不是现在的样子，他倔强，不服输，绝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倘若她要自以为是地发善心，就怪不得他要吓一吓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了。
他坐在雨里，阴暗地想，就把她给的东西狠狠扔回去怎么样？小小的少年已经做好了决定，就等着小姑娘来碰一鼻子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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