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热闹轰轰的,有十人在母亲的带领下来到千黛雪屋外,琅玉出来看望,见到千夫人和那些贵人说话,自己就在屋外站着等待他们说完话。
“贵人们稍后,我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
领头的贵人:“无妨,今日是小姐的大喜日子,多些打扮时间是应当的,我等在外等候即可。”
到门前,千夫人上前简单交代几句。
琅玉:“夫人。”
“好了吗?”千夫人看着里面,安安静静,掩饰着慌张,可要安然度过今日啊。
“回夫人,已经差不多了,待夫人为小姐梳头戴上凤冠便可出发。”
千夫人进屋,吩咐琅玉在外守候,“在这里等着,待会儿把贵人们带进来。”
“是,夫人。”
屋内一行下人:“见过夫人。”
“都起来吧。”
千黛雪行礼:“母亲,是宫里面的人来了?”
她这一身够繁琐,需得当心啊,千夫人牵着她去里屋,“已经在院中,一会戴上凤冠就可以走了。”
里屋安静许多,不见外人,不见声响,站在面前的人盈盈秋水眸,比平日更多华丽,她有些于心不忍:“真漂亮,辛苦你了。”
可惜这样漂亮的人,这么好的妆不是嫁给自己爱的人。
为千府做什么她都不觉得辛苦。这是她认为的福气和幸运,遇到千浅雪,遇到夫人和千大人,让她有姐妹的关怀,父母的疼爱,她便知足高兴了。
她抱着千夫人,紧紧给她满怀拥抱,“母亲,谢谢你。”
千夫人交集百感,自己家也是何等幸运,这声感谢应当是她说才对。感谢她出现在千府,让浅雪烟雪有个姐姐,让她有一个女儿,她有时候也会想,千黛雪会不会也是他们的女儿,这一切定是上天的安排,让她们相聚。
如果是也太残忍,为了杳杳把自己嫁入太子府。然而事已到此,只能顺势而为。
千夫人命服侍的人退到外屋,把千黛雪带到镜子前,轻轻将黛雪扶着坐下,“我来给你梳头。”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她替嫁非所愿,无论他和太子日后如何相处,都希望他们能够好,就算没有感情,也希望他们相敬如宾。
“黛雪,我的女儿,你要幸福,进到宫中,住进太子府,凡事小心,虽太子为人正直,可万事不能事事顺意,记住之前告诉你的话,严于利己,不畏强权,我千家儿女,绝不胆怯,倘若你们二人相处得来,自然是好,若实在没有感情,你只需与他平常相处,他不会为难你,若他欺负你,还有我和你爹在,不用事实委屈自己。”
母亲这么说,父亲也对她说过:“别有负担,大胆做你想做的,我千家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不必看他人脸色。”
她逆反着说了一句:“父亲,万一冲撞了帝后,害到殿下,也不用管吗。”
千大人没有反驳责怪反而是信任确定和她说,“父亲相信你的分寸,心里有数,不会无缘无故做事,若真有这么一天,爹也会扶着你,但是大逆不道,爹也会大义灭亲。”
坚决的赋予,肯定的态度,是给天家的忠诚,也是给我的后盾,有他们在身边,又有何惧。
“母亲,我记得的,太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真诚待他,他想必不会为难我。”
“你自己决定就好,还有我们在。”
“是,多谢母亲。”
千夫人扶着她坐下,慢慢道:“屋外是宫里的人,给你送东西来,待会儿我让他们进来,你只需在屏风后站着,面对着他们即可,不用行礼,不用说话。”
最后千夫人把凤冠给黛雪戴上,扶千黛雪起身到屏风处,千夫人则站在外屋正中间。
“让他们进来。”
千夫人语闭,琅玉听见,下台阶,缓步走到十人面前,“各位贵人,请进。”
得到话,带头的贵人先行半鞠躬,后面几人再行鞠躬,然后高声吟词:
青云朝朝
莲生并蒂
知君揽心
和意煦满
吟词完随着琅玉进屋,千黛雪已经站在屏风后,他们向千夫人行礼后,千夫人退到一旁。
十人每五个人一列,站成双排,带头的贵人道:“拜。”
青云朝朝
莲生并蒂
知君揽心
和意煦满
几人又把在屋外的银词说了一遍,这遍与屋外的不同,速度更慢,更婉柔缱卷,每一句停顿相同,不可急躁,不可缓慢。
其后又加了四句:
碇论远山岚
余晖映山川
琉璃摇金殿
浮生风华梦
词说完,“十人将物品端拿在手中,弯身齐声:“司礼监齐正院拜见太子妃,祝太子妃延寿绵绵,鹊桥喜绘,蒹葭情深。”
没人手中的都是不一样的物件,给完什么就说什么寓意喜词。
“喜帕覆手,鸿运福满。”
“情比金坚,金镯对双。”
“手中软环,温清暖玉。”
“......”
这皇家娶亲果是与寻常百姓不同,光这喜帕要让宫中当日送来,佩戴的首饰也要当场佩戴才行,这一场下来足足半个时辰,虽有下人服侍,但也全身酸痛,想立刻找个地方好好躺着,但还是不能,要要过长街,拜见帝后,难怪需要忙到晚上去。
领头贵人:“退。”
东西送完,转身退出屋,继续在屋外静候。
出行礼已经授完,下面可以跟着他们出发。
千黛雪把盖好的盖头掀开,搭在凤冠上。回眸间,千夫人泪水满眼,千黛雪取来帕子将千夫人泛着泪光的眼睛擦了擦,像一只慵懒的小兔依偎在千夫人肩头,“多谢母亲,这几日的操劳。”
“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孩子,做这些理所应当。”千夫人拍着她的背,彼此安慰。
“两位妹妹还有木碧溪就交给母亲照顾了,对于她们,我都没有好好陪过她们,就要分离两地,我在太子府,会时常惦记着父亲母亲妹妹们的。”
千夫人说着:“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交代给琅玉,她会解决的。”
一旁的琅玉听罢,跪在千夫人面前:“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小姐,事事护小姐安全为先,视小姐之命是从,她的命就是我的命,琅玉誓死也会保护好小姐。”
说得跟道别一样,这个哭过那个伤心,琅玉都一副视死如归模样。“不用说得那么严重,就是成亲罢了,怎么就说到天边去了。”扶起琅玉,“今日可说不得这个,赶紧忘掉。”
“!”
琅玉自知说错了话,向千黛雪行礼致歉。
千黛雪也非责怪,想缓解一下气氛。
“好了,时间快到了,该出发了,”千夫人把红盖头里里外外外整理多遍,确保无误才松手。
钟声响起,三声闭,千黛雪身着嫁衣正式出嫁。
两名丫鬟在她身后,琅玉在她侧面,以便随时护人。
一行人先缓步随出,司礼监在前面带路,千黛雪跟随其后,穿过后院,中院,前廊,中庭,再到前庭,从中庭过去,宾客布满整个院子,迎亲队伍形至,行人自觉退让。
小孩的嬉闹伴随入耳。“新娘姐姐好美,好漂亮。”可惜她们看不清,只能看个朦胧。
人群中高和个女孩,看得都不带动一下。“真的好漂亮,衣服好好看,我也要穿红色。”
“我也要。”
几个小孩纷纷争抢着说:“我也要,我也要...”
小孩子家,想这些做甚,不过想来,也就她们这样的年纪敢想。
千黛雪听到了他们的谈论,小孩清脆,天真可爱声音围绕千黛雪耳畔,他们每一个人不是手里拿着糖葫芦,就是拿着大鸡腿,还有悄悄把糖果藏在袖子的。
其中有个特别的小孩,他的表情不是很开心,小心谨慎的拿着东西,一名仆人过来,一身的穿着打扮不是千府的家丁,是来喝酒的宾客家的仆人。
仆人丝毫不客气,一把扯过小孩手肘,嘴里念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点也不听话,当心回去打你。
那仆人怒目可憎,所作所为令感不适,千黛雪看着这个小孩,心里莫名心酸。
这和她之前在家无甚差别,不能乱走,不能随便吃东西,也不可以一直吃东西,吃了多少,都有家里的仆人盯着,说是不能浪费,小孩子吃那么多做什么?吃的差不多就行了,时常威胁,现在吃那么多,闹了肚子,可不要怨恨我们。
有时候半夜饿了肚子,睡不着的时候,想要吃些东西,起身自己到厨房去找吃食。
一不小心被巡夜的人发现,就去告诉二姨娘,第二天免不了又被父亲责骂了一顿,无非就是被罚跪祠堂,饿上一天,从而千黛雪哪怕再过再坚持不住,都要坚持,有时候坚持不了,就在院子里用树枝画着各种吃食,有段时间,每天在院子里晃晃悠悠,对着彩云,对着大树,与它们说说话,聊聊天,累了就睡睡觉,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
此刻的千黛雪只愿这些孩子能一直开心快乐,不要情非得已,多被家里人关心疼爱。
千黛雪的举动被琅玉看见,心领神会的示意一路在旁跟着的木碧溪,木碧溪瞧着琅玉和她神情所看方向,一个走得很急的仆人,一个被仆人牵拉的孩子,“是要查这个小孩吗?”
琅玉点头。
木碧溪迅速跟着那两人,那名仆人把小孩带到他家主子身边,他家主子看见他们来了,一把小孩拉在身边,离自己近些:“这是小儿,文典,卢老板觉着如何?”
木碧溪慢慢移步,让自己听得清楚些。
“样貌甚好,看着怯生啊。”端详几许,道:“不过不打紧,小孩嘛,教教总会好的,与小女郎才女貌,这门亲事,我应了。”说着哈哈笑起来,木碧溪听着那笑声好让人不快,刺耳得很。
言辞中的话,木碧溪窥理一二,“他们说的婚事,那个孩子?难道是娃娃亲?还是强抢。”
他们好大的胆子,在皇家大喜日子堂而皇之讨论这些。
木碧溪避免打草惊蛇,先行离开,知道是哪家的人,稍后再查也是一样,但交代了几名家丁盯着他们,随便探听情况。
之后,木碧溪随刻返回到前庭,当自己到达前庭的时候,千黛雪已经不在这里了,院里的宾客也少了许多,她立即跑出府外,花轿还没有走,看到千黛雪已经坐进了娇子里面,幸好还没走,可以目送姐姐一程。
停在府门外的他们还在准备启程仪式,待仪式完方准备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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