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在议政院谈事,出来时天都塌了,一大档子事也没有人来通知,出了议政殿的大门才有人告知,糊糊涂涂也听不全乎。
“同去的还有谁?”
“回殿下,陛下和范贵妃一同前去。”
父皇怎么跑去千府去了?他一大早就出门,想着早点处理完早点去千府和千黛雪相见,哪曾想不到几个时辰,皇上范贵妃都去了。
“到底什么要紧事,范贵妃要一起去。”
范贵妃一向不喜欢黛雪,她跟着一起去必定对黛雪不利,得赶快回去看看究竟如何了。
大步走了一会儿,坐马车太慢,“你现在就去准备一匹快马,我要出宫。”
“遵命。”
太子一直担心着,快马加鞭赶到千府。范贵妃早不对付黛雪,可为什么是今日?
到了千府,就直接进了内院。
一进去就看见一行人在父皇面前严肃议论。
除了千府的人,范任怎么也在?那位老者又是谁?
范贵妃,范任,父皇,陌生老者,来者不善啊。
“太子殿下。”
“都不用多礼,免了。”
太子和皇帝躬身行礼:“拜见父皇。”
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神情都低落得很,也没说话。“父皇,这都什么情况,怎么都在院子里不进去?”
“来得正好,我有事问你。”
“......”
“你可知你的太子妃是何许人?”
此时太子心中三千疑问,这绝对不是简单的问题,无故出现的陌生人,无故来到千府的父皇,这一切都不简单。
“太子妃千黛雪,自是千府的人,父皇为何这么问?”
指了指辛泊,“他,自称是太子妃的亲生父亲,太子妃可有与你说过?”
太子看着地上被人看管的老者,满目疮痍,那双眼睛活像讨债要命的,看一眼就不舒服,说他是黛雪的父亲,这完全不是一个气质,怎么可能。
父皇这是故意问他,也不知道黛雪是如何回答的,若他是,太子妃就是欺君,若是假的,这人难逃一劫。
想来刚进来的场景,太子妃与这人并无牵扯,旁人也没有多大动静,看来是没有到最差的一步,黛雪亦不会让千府陷入困境,所以只要不承认就好了。
可这事是真的,黛雪是不是骗了他。太子不管那么多,谁让她是黛雪呢,哪怕骗他,也甘之如饴。
“父皇,儿臣的太子妃儿臣自己知道,他绝不是旁人的孩子,儿臣连自己太子妃是谁难道都不知道吗,不需要无相关的人加以评判。”
不料太子冲了出来,为她说话,千黛雪愧疚难当,明明他不知道,还要如此说,实在不应为她做到如此。对她的这份情深义重,万般信任,可惜都错付了,对他的愧疚更甚,只能他日靠命还了。
一旁的范任又开始搅浑水,“皇上,他们串通好的,连自己父亲都不认,枉为人子,皇上,别被他们迷惑了。”
“皇上,臣弟说得对,这父亲都不认,还算人吗?”范贵妃没管其他,随声附和道。
皇帝一个眼神过去,范贵妃闭了嘴,他们说的串通也包括他的儿子,意图蒙混?
“爱卿,你一言不发,可有难处?是他说对了还是说错了?”皇帝问千颁。
“皇上,微臣看着一出,真是荒谬,臣的女儿难道不知道吗?一个满口脏话的粗鄙之人,危害小女声誉,罪不可恕,小女自小知书达理,饱读诗书岂是、这位的女儿,简直危言耸听,不知所谓。”偏过头嫌弃道:“范公子竟然还信了,不知道还以为你借此公报私仇蓄意陷害老臣呐。”
范任一个真大眼睛,还想包庇,“千大人慎言,我是感叹他失女心切,特来求证而已,没有必要说得那么严重。”
“是吗?你今日过来在千府门外如此高调,可不是求证这么简单。”
原来在进千府之前,乘下人禀报之际,命人高声传话,他们是来寻亲,太子生父另有其人。不料千府的人迟迟不来,他便私自进去。
“不等主人传进,这就是范家的家风吗?”
感情连着范贵妃一同骂了,千颁,你们果真是我心头大患。
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谁是谁非此时说不清,加上外面天冷,皇上坚持不下,有些烦躁,道:“行了,到此为止,把辛泊带回宫中,等查明后再说,至于范任留在府里,等候传召。”
范任见场景怎么不是想要的样子,这不对,他不能放弃,既然达不到想要的结果,那就自己来。范家的仇必须报,太子妃你死不了就让太子死吧。
范任气急败坏,把辛泊往太子身边推倒,乘机使出一剑,刺向千黛雪,太子一时分身乏术,推开辛泊,剑指向太子心房。
不好,这剑是对着太子来的,他本来就是要刺杀太子,我不过是分散注意力的人,刺出时,剑不知道为何刺偏了,剑身翻转往外移动,可还是让太子受了伤,偏离时刮伤了太子手臂,一剑不成,还想来第二剑,这等拙劣的剑术失了第一次便不会有第二次。
太子反手钳制,夺过短剑扔在地上,“大胆,竟敢行刺本太子。”
皇上惊恐之下,被人搀扶,当着他面敢行凶,得不了手是不是就要刺向他了他。“大胆范任,行刺太子妃,刺伤太子,将他抓起来,关入天牢。”
“至于你,”说的是辛泊。“居心叵测,诬陷太子,一同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范贵妃吓到,腿脚走不动道,此时恨不得打他一顿,真是蠢笨,什么时候了,刺杀什么太子,好好的局势都被毁了。
有此一难,范任他们的话哪里信的来。皇上被千大人护在身后,绕道前面来。“来人,送太子回宫养伤,太子妃回到家还没有吃个饭,留下与家人聚聚吧,千夫人在外也站得久了,先回去休息吧。”
老天爷都在帮她啊,她说道:“儿臣多谢父皇体恤,三日后,儿臣再进宫向父皇母后请安。”
留在千府太子也不放心,他都回了,为什么父皇还让黛雪留在千府。“父皇,儿臣无事,请父皇允许带太子妃回府。”
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留在这里,她还有商量的人,“殿下,臣妾留在千府就好,您先回宫养伤,伤好了什么都好了。”
“可是—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这里是臣妾的家,哪有在家不放心的,殿下安心养伤为好。”
千颁:“太子放心,臣的女儿自当好好照顾。”
“太子,还不走?”皇上等不及,特意催促。
太子只好和皇帝一起出府。
众人行礼:“恭送皇上,恭送太子。”
皇上和太子分别坐上娇子往皇宫行驶而去,一路都是无言,太子回宫后,脸色越发暗沉,太子失力晕倒在地上,皇上即刻宣来太医为其诊治。
太医很快到来,检查了伤口,剑伤不深,但这剑被淬了毒,太子才会体力不支,晕倒过去,脱开里衣查看时,手臂已经黑了一大片,用水清洗过后才得以看明显,伤口不深,太医取出毒血,用过药之后,太子昏睡过去,“陛下安心,已无大碍,晚间再来换药,明日就可全清,至于伤痕慢养即可。”
“好。”
“老臣先开药,太子先服用着,有何不适,请即刻召唤老臣。”
待人全部离开,千浅雪想安慰安慰千黛雪,被千夫人拦住,“你姐姐现在安静一下,我们待会再过来。”
“好的,母亲。”千夫人让琅玉跟着自己回去。
“黛雪……”
千夫人出门前,唤了她一声,口吻一如往常,还是那么亲切温暖。
千黛雪摇头回应,表示自己无事休息一下就好。
回到了自己院落,千黛雪屏退下人,此刻想独留自己在屋内,命其余所有人皆退到院外。从前院到自己院落,千黛雪加快步伐,进入房间。一进去便把房门关上,关上门的一瞬,她再也不想动了,蹲在门下,泪水夺眶而出,划过脸颊滴落于地。
这一路颠颠晃晃,努力不让自己落泪,极力把自己眼睛挣得很大,掐着手臂,用疼痛缓解委屈,可是现在的她似乎感觉不到疼,一道道痕迹慢慢显现出来,她都不觉得疼,可她知道,眼里的泪水已经湿润了眼眶,视线一片模糊。
紧绷的心一下松懈,无力感喷涌而出,脑中三千,思绪缭乱。这一短短一下午,把千黛雪这段时间所有的坚强打入谷底,在心上再插上一刀。
“小姐,你快走。”这是她在辛府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身边的丫鬟救了她,自己却永远留在了辛府。
她不喜欢辛然轻这个名字,不喜欢这个姓,自从和辛泊关系破灭后从来没有承认过的姓,也没有告诉别人自己姓什么。
往事一幕幕如针刺般突袭而来,记得清的,记不清的,模糊的,都在千黛雪脑子里打转,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方,再一次把她伤透,当初的一切从头开始,以往种种皆无关,可事实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有人会记住,为了一己私欲,也会把你扯进来,只为可以达到他们的目的,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们都不会在意,结果是他们想要的,就什么都可以。
千黛雪哭过,走到窗边坐下,看着外面的草木,又触景伤情,呆望片刻,双手叠起,头侧埋在双臂里,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出,“红思姑娘算得真准……”她已经大哭过一场,这次流出的就是决绝,理智。“这命祸亦会来吗?”
“哭过了?”
“好些了?”
风霁不知何时在窗外,等她没有哭声后才冒出这么两句话。风霁在听说千黛雪有难时,快速赶来藏匿在一旁,千黛雪离开,他一路在后跟着,直到千黛雪发泄完才说话,这个时候,哭过一场把坏情绪迁出体外,避免忧郁过度损害身体。
这湿漉漉的脸庞,睫毛都浸湿了眼泪,转而看见额头处有一丝血迹:“头怎么回事?可有大碍?”
“没,刚才磕到了头,没有大碍,就是有点疼罢了。”
关门磕到门角受了一点伤,当时并不疼就没有管。
“我看看,”说着用手从窗外伸进手来,不敢触碰伤口,便抚摸千黛雪的脸颊,轻轻慢揉,“一定很疼。”从怀里拿出一瓶药膏,“我帮你上药,缓缓。”
兴许是突然的关心,委屈劲上来,睁大的眼睛里眼泪不争气的又流落下来。
风霁知道,这种事,亲历者才知道有多痛,旁观者纵然理解,但此刻直面痛苦的人是黛雪,她现在更是难受万分。故而想转移注意力,让她暂时忘记。
“还掉泪珠啊,不怕被槐花仙子看见了,也伤起心来就不好了。”轻拭去泪珠。
“你又在说些什么?你说的仙子哪能看到我,还来管我这小事。”
“哎,你别不信啊,是真的,”风霁看着千黛雪脸上愁容,暗淡无光,没有丝毫生气。“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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