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洪娘子行凶,陈秀才巧舌如簧

延安府衙内的县丞名唤刘业,此刻他正身着绿色绣黄鹂犀牛的朝服坐在公案后,堂下吕秀才已经被包扎后勉力支撑着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只是经过的惊吓一时间面上的青红之色依旧。

片刻后,就见那章姓瘦高捕快带着一众人等穿过中门走了进来,其中一名小捕快将洪三娘推搡了压跪在地上才解了她项上锁链。一声惊堂木,堂前屋外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堂下所跪何人?又为何被缉拿在此?”

许是一路走来,洪三娘终于稳定了情绪,她低头叩拜,声音有些嘶哑:“贱妇洪三娘原家住西园四道胡同乾七院子,于五年前成孝8年冬嫁与吕小川为妻。去年八月初九,我提出与他和离,他欺我不通文笔,写了卖身契并于当日将我卖与那船商胡培。民女反抗不成被欺辱被羁押最后被贩至南阳府一贵人家中做奴仆,我趁交易未成打晕那守卫婆子逃跑。一路辗转回来,回来就是要手刃这个衣冠禽兽。”越到后面,洪三娘的声音愈发凄厉,最后两句更是声声泣血字字带泪。那原本安稳坐在凳子上的吕秀才,此刻面上又挂上惊吓之色,摇摇欲坠一般。南阳府距离延安府足够九百七十余里,在场的很多人平生连听都没听过,更遑论去过了。一个弱女子,没有身份牙牌就意味着不能入城不可随意行走,否则轻则被官府抓去牢里重则被心思歹毒之人直接掳了去,更别说,一路跋山涉水还要避着人家,毒蛇猛兽轻易就能要了她小命,辗转二字实在让人不敢深思。不说旁人,连座上县丞刘业和各位捕快都对她投去震惊的目光。

“堂下男子可是罪妇口中所说吕秀才本人?”刘业一改先前对吕秀才的客气,此刻的问话颇为威严。

那吕秀才显然知道此刻众人心中的自己是何等恶臭,也不敢拿乔,忙起身长拜,说:“拜见县丞大人,生员确姓吕名唤小川,也是此妇人口中的夫君。可是大人万不可被她给欺骗了去,去岁八月初九,她并不曾与我提出和离,只说她年幼被父母因家贫将她卖到腌臜之地,现在成了秀才夫人,想要回乡去见见父母,三娘与我而言就是一普通妇人,我哪里曾想她居然一去不复返。今日闻得此事才了解真相。三娘说我骗她写了卖身契,纯属一派胡言,大人若是不信可尽管去家里搜查。而言我卖她与胡姓船商,就更是红口白牙的污蔑,三娘一月未归的时候,我担心她托人去了旁县洪里村打听,才知道她人并未归家,我还曾报官寻人,大人尽可查了当时的记录去。更何况,大人可查冰人录,洪三娘与我仍是夫妻关系,再者生员生为圣人学子,深受教化,万万做不得此等禽兽下作之事。”言之凿凿,恨不能声泪俱下。

人群中一时都有些缓不过来神,刚才还在为洪三娘千里归乡手刃奸人的故事感动落泪,此刻又分分钟觉得这分明是一套私奔所托非人回来倒打一耙公子前夫的桃色秘闻,两边都说的情深意切,两边又都合情合理,相比下来反而是洪三娘孤身奔波千里却毫发无损更让人无法信服,一时间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起来,心疼洪三娘的少了,为吕秀才大呼不值得人倒多了。更有甚者,人群中走出一个长身玉立得公子,他书生打扮黄色绢衣褚色头巾,朝着上首得刘业深鞠一躬后,说到:“大人,生员乃陈彦礼与吕公子是为同窗亦为好友,听到洪三娘一番言辞实在忍不住想要抱打不平一番。万望大人允我说上几句。”态度言辞都够谨慎,只可惜话语间却又一番亲昵。还不待于术左右打听,人群中认识得人已经将那陈彦礼给扒了个底朝天,原来他是延安府内最大药堂济寿堂大当家的二公子,从小敏而好学,早早就考了秀才如今就等着参加一年后的考试博得进士头名呢,在这延安府也算得上是顶顶好的俊才。

刘业似是满意对方的彬彬有礼,抬手示意其上前说话。

陈彦礼作势掸去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缓步上前:“大人,洪三娘的口供漏洞百出,实在无法取信于人。其一,我与吕秀才是十年同窗,吕秀才为人谦和有礼。与洪三娘子成婚之前,吕秀才因家贫也为了照顾老母,曾离开书院与农人一同耕种,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然坚持伺候母亲,连书院先生都夸其品行高洁,可见吕秀才其人至纯。而洪三娘之前便来自那风尘之地,品行如何犹未可知。其二,洪三娘所说吕秀才所作所为都是一家之言,无凭无据。更甚者,连那胡姓船商在座又有谁人知是真是假,没有证人证言某只能暂时存疑。更甚者,方才洪三娘的证言还有个非常大的漏洞,相信大家都看到了,洪三娘在外流浪半年有余,除了形容消瘦之外,没有任何创伤,更何况还是跋山涉水回来,一个壮年男子尚且不敢豪言在外可全须全尾,女子就更别谈了。再退一步讲,洪三娘是如何在没有牙牌的情况之下,逃过层层官检更别说还回到延安府内,这不是在讲咱们大明的关行检疫毫无用处?”那公子果然好口才,不等人辩驳又道:“其三,姑且认定刚才所有皆是妄议。我想请问县丞大人各位同僚各位乡亲,方才吕公子所言可都听清楚了?他一则在察觉洪三娘并未如期回乡后就报官寻妻,二则至今仍与洪三娘是夫妻,三则吕公子已然是为秀才且仍旧刻苦读书志存高远想要更进一步的人何必做此等于己不利与他不利之事?以上拙见,县丞大人确要明察秋毫。”一番言辞,丝丝相扣,令旁人听了顿感醍醐灌顶七窍皆开,更别说后面提出来的疑问确实让人无法辩驳。是啊,吕秀才已然是为前程似锦未来可期的官人,就算进士及第不成,单靠秀才身份与普通人也是贵不可言,卖妻一说实在无法理解,退一步讲,即使嫌弃洪三娘的身份,将之休弃旁人也说不得什么,无端递出这么个大把柄,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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