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领着她们一路走进了一间写着“Light Spot会议室”的房间。
房间看上去很新，装修简约又不失一些精质的细节点缀。
房间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方桌，最前方则是一个铺满整面墙的屏幕，上面还翻动着“Light Spot”的团名动画。
林温年被领着进去坐在了其中一边之后，工作人员便转身离开。
其他人很快也陆陆续续到达，分散着坐在桌子边的座位上。
一共有九个人。
闪雨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亮，脸上展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她朝着林温年激动地挥了挥手，但又很快不好意思地四处看了看，按捺住了自己想要说话的冲动。
林温年也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其他几个人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彼此，似乎想重新认识一下周围这些虽然见过但仍然不太熟悉的新队友。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可能都要被“绑”在一起了。
空气中泛起一种诡异的沉默，没人敢率先开口打破这种平静。但好在这种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
一阵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由远及近。
“哒哒哒——哒哒哒——”
紧接着，就是房间的门被猛地拉开的声响。
林温年转过头，几乎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谷悠悠。
那个几乎快印在她脑子里的人。
委托人“开开心心每一天”给她的那张照片中，谷悠悠有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和虽然严厉，但不乏一丝温和的面容。
而现在的谷悠悠虽然依然能一眼被认出来，但她的样子已经和照片上的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她原本利落的短发已经长长了许多，脸上的那最后一丝温柔也消失殆尽，只剩下紧皱的眉头和周身那冷肃的低气压。
林温年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这么忽然地就见到了自己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哒哒哒——”
谷悠悠穿着一身标准事业装，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她全程没有往旁边给过一个眼神，目光始终直视着前方，一直走到了会议桌最前面的位置。
谷悠悠一只手轻轻撑着桌面，目光这才慢悠悠地从下面扫了一圈。
“你们好，我是谷悠悠，今后就是Light Spot的经纪人了。你们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很优秀，但是还远远不够。”
谷悠悠的话一落下，房间里的气氛就又紧张了几分。
她满意地看了一眼底下神色各异的几人，再次开口：“首先……不要露出这种表情。你们是偶像，你们只能笑。”
谷悠悠的这句话似乎是唤醒了底下几人的微笑本能，她们的脸上立马听话地露出来一个僵硬但十分标准的微笑。
“很好，就是这样。我喜欢听话的孩子。放心，既然我是你们的经纪人，就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我一定——会把你们打造成下一个筑梦团。不……应该是更好的……最好的偶像团体。”
这具夹杂着鼓励意味和巨大野心的话语让所有人一愣，她们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谷悠悠，那张空洞的笑脸上第一次升起一抹小心翼翼的希冀和莫名的兴奋。
“好了，废话不多说。我带你们熟悉一下接下来的工作。跟我过来。”
谷悠悠再次迈开步子，走在最前面，剩下几个人陆陆续续起身跟了上去。
她带着众人一路走进一间直播室，打开门，里面早已布置好了各种温馨可爱的装饰。
林温年的目光大致扫了一下，和那天晚上她们看到的另一件直播室的格局差不多，只不过这一间装修地更加明亮温暖，而且空间也更大一些。
她的视线扫过房间里的那些人偶的时候多停留了几秒，果然是按照她们的样子做出的Q版玩偶。
只不过，林温年看到按照自己的形象制作出来的玩偶的时候，多少觉得有些渗人。
“进来吧。”
谷悠悠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进去，房间里的灯光瞬间亮起，悬浮屏幕也被启动，上面开始循环播放起“Light Spot”的团名动画。
她忽然转过身，这一次，扫过众人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和……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你们可以先看看，待会儿我们就会在这里进行一次团体直播。”
“谷、谷老师，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呢？”
闪雨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谷悠悠闻言轻笑了一笑，“就像你们平时一样就好。你们不是也看过直播吗？放轻松，很简单的。今天，我也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谷悠悠的话让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但却让林温年和田渡橙警惕了起来。
林温年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明明是一句温暖的话，但谷悠悠说的时候，脸上却依然是一片冰冷。
而且，这个流程进展得也实在有些快，早上刚刚宣布了入选名单，现在就直接被带进了直播室“直播”，这完全不符合一个正常偶像团体的运作流程。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包装着“梦想”的另一种副本运行模式？
目的是什么？会和那些人偶以及那些写着字的黑、白色的纸条有关系吗？
林温年收回了视线，脸上保持着笑容，很快融入了其他人互相问候，一起参观房间的和谐无害的氛围。
闪雨很快从旁边凑了过来，她像是在极力压制自己脸上快要溢出来的兴奋，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笑着和林温年打了个声招呼。
“太好了时安！你也在！我们居然能在一个团里！我真的太开心了！”
“我也是，很高兴能和你一起……出道。”
林温年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她看着闪雨，目光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诶，你看那个！那是不是我们的专属人偶！哇，好可爱！”
闪雨十分自然亲昵地拉起了林温年的手腕，小跑着到了那个摆放着九个人偶的架子旁边。
“这个是你吧？”
闪雨指着其中一个长发见带着一个圆形发饰，眉眼酷似纪时安的人偶，眼睛眨了眨，满脸新奇。
“好可爱啊，嘿嘿，不过还是本人更好看。”
林温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不太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僵硬地转移了视线，“那，那个是你的玩偶吧！”
“……也很可爱。”
面对这些随时可能奋起击杀他们的“凶手”，林温年憋了半天也就只能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闪雨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笑容扩大了几分，脸上还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对了，闪雨，你知道一会儿直播的流程吗？我……有点紧张。”
“奥，直播呀，虽然我也是第一次，但没关系的，无非就是打招呼、互动和做任务嘛，我们肯定能行。”
闪雨闻言立马安抚似的笑了笑，拍了拍林温年的肩膀，“到时候有什么问题就问我，有答不上来的问题就给我个眼神，我会帮你的。”
“好，谢谢。”
“不客气不客气，毕竟我是Light Spot的队长嘛，当然啦，我们也是好朋友不是吗？”
闪雨的笑容灿烂又真诚，让林温年即将脱口而出的“谎言”也变得有些难以说出口。
她们是朋友吗？如果这不是在副本里，如果闪雨不是副本产物，那么她们或许真的是。
但现在，林温年也无法肯定。
她甚至还无法判断出闪雨在这个副本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她不像是被拉进副本里的普通人，也不像是副本里的普通NPC，但她表现出来的各种品质，实在很难让人不想靠近。
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偶像”，在这个一片“死寂”的副本里，用笑容和热情把光照了进来，给了它一点生机。
但林温年不确定这一点“光”究竟是真实还是幻觉，是美好还是另一种绞杀手段。
每次林温年和闪雨接触的时候都会格外关注自己的污染值变化，但至少到目前为止，闪雨似乎并没有传播污染的危险。
“是啊。”
林温年笑着点了点头，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笑容里究竟有多少“真心”。
“好了，参观完就回来吧，我带你们熟悉一下设备之后你们就可以去吃饭了，直播下午开始。”
谷悠悠一声令下，再次把人群聚集起来。
中午的时候，闪雨拉着林温年第一次去了专门给出道艺人用的新食堂，那里的饭菜品类明显比之前要高级戏多，但却也看起来更吃不饱了。
“我们要保持身材嘛，多吃点蔬菜比较好。”
林温年应和了一声，看了一眼除了一片绿之外连主食都没有的餐盘，有些欲哭无泪。
她有理由怀疑这个副本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来让他们吃不饱，从而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田渡橙打完了饭之后从她身边路过，不着痕迹地递给了她一张纸条。
林温年十分小心地展开迅速看了一眼。
上面写着——直播是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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