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啥子,你要杀老子,老子可是庆王的人!”
“杀你?太过无趣,”韩明昱拽起他的袖子,顺带着提起他的手腕,“习武之人的手很珍贵吧,我帮你切掉两根手指。”
她的语气凝重,不像在吓唬人,王统领不由胆寒,但面上依旧强撑,“你敢,别说两根手指,就是断一只手,老子吭都不吭一声。”
“好,是条汉子,”韩明昱用剑刃抵住他的手,“那我砍了,哎呀,手滑了,喷了好多血。”
哪知这王统领是个外强中干的软怂,立刻嗷嗷叫唤,仿佛手真的废了般。此时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李、单二人以及一众侍卫被噎得无语。
“行了,我还没下刀呢。”
王统领的脖子和头动不了,韩明昱贴心地将他的手抬到他的眼前给他看,王统领从惊恐中回过气来呼呼直喘。
杀人不过头点地,攻心者为上。
韩明昱紧接着又给他加了一剂猛药,“我猜你的主子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等你的手真被我给废了,他还会留你在跟前当差吗?”
一想到庆王,王统领的眼睛瞪得老大,顺着杆子就低头求饶了,“姑奶奶,老子……不,小的真不知道殿下在哪儿,但小的昨晚亲自将他送进去,也没见到他出来过啊。”
“你们殿下会法术。”
“法术?姑奶奶可别戏弄小的了,我跟在殿下身边数十载,他连舞刀弄剑都极少,怎的还会仙人那样的法术?”
“好,姑且信你。”
韩明昱昨个宴会上没见着这位长相粗犷的统领在庆王跟前,因此特来试探他一二。
“对了,”王统领献宝似地对韩明昱道,“昨晚兰知府送了寻芳楼的花魁过来,一直在房里等着殿下呢,我昨晚跟着殿下进去,啧,那小娘子长得细皮嫩肉,那叫一个漂亮。”
韩明昱一怔,他们进去后,也没见到什么花魁,里面空无一人。
这么看来,庆王应该还在别院里。
三人又进去一趟,到处寻找,希望能找到暗格机关之类的东西,看是否藏着密室,结果一无所获。
韩明昱对李戚季、单归鸣道:“没办法了,我要动用大心境了,你们俩现在退出这个宅院。”
单归鸣不知道她的大心境是什么,便以为是心鸢的口误之说,忙道:“你这是大刀杀蚊子,犯不着,我有法子找他。”
韩明昱想了想,道:“好,看你的了。”
单归鸣找来房间笔墨,没有朱砂,就割破手指往研好的墨中滴入自己的血,他让她俩散开点,掀开地毯,半跪在空地板上用血墨画出复杂晦涩的阵法。
画完后,他坐在阵法中闭目调息,但韩明昱看到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从他身子上散开,逐渐黯淡直至消亡,半晌后,他睁开眼,肉眼可见的虚弱了些,“庆王不在人世间。”
李戚季惊道:“他死了?”
单归鸣道:“非也,是在六界之外的世界,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芥子空间。”
听到芥子空间,韩明昱更为吃惊了,说到此,在场的人没有比她更熟悉了,毕竟她先前可是在望乡芥子境呆了整整四个月。
“他竟有这般本事,”韩明昱回忆起往昔,不由陷入怀疑,“创造出一个芥子境就连修士都办不到,难道他是仙明?”
单归鸣微微摇头,“据我所知,庆王就只是个凡人,芥子空间定是旁人给他的,这样的空间能量小,一般会通过某个容器寄存。”
韩明昱有了理解,类似于储物袋,“可以找到吗?”
“可以,需要再次占卜。”
韩明昱看出他的不适,“占卜算命多少会影响自身气运,越探知具体越影响己身,你刚才是用什么来求算的?”
单归鸣也不遮掩,“寿命,”且看着韩明昱幽幽道,“你知道我为何与岐清有勾连,这就是原因,本来我就是个短寿的。”
韩明昱道:“连乘黄都不能给予旁人寿命,岐清他竟然做到这个程度?”
单归鸣问:“你还知道这个?”
“实不相瞒,我前段时间去过盛京,接触过一只,他亲口告诉我的。”
“乘黄是仙家。”他叹道。
一旁的李戚季已经陷入深深的自责,听到短寿一句后,胸口无端发闷,默然低了头,眼眶里残留一点湿润。
韩明昱不知道岐清给了单归鸣多少寿命,单归鸣就这个也不肯说,但总拿来算命,又能经得住多少折腾,何况寿命又不是白拿的,傻子都清楚,韩明昱总归别的方面要问清楚,“你刚才消耗了多少?”
“三个月。”
“这么多,”韩明昱惊呼,“那要算出容器在哪里又要多少?”
单归鸣苦笑,“一年。”
“代价太大了。”
“就当是我对清婵的补偿,好了,找她要紧。”
“等等,”说这话的是李戚季,在他们的目光中,她终于肯直视单归鸣了,蹲下身子按住单归鸣的肩头,“用我的吧。”
“不可以。”单归鸣当即就拒绝了。
“非要我点出来吗,本应该短寿无常的是我,是你把你的命给了我。”
单归鸣短暂的沉寂后,右手覆上她的手,“一码归一码,我不想你沾上不明的因果。”
“我不想你死,这次就听我的,好吗?”
“季儿……”
“生不同衾死同穴,同年同月同日生,亦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你……”
一番挣扎,单归鸣点了头,这次换李戚季坐在阵法中间,单归鸣用朱笔又改了阵法,亲自教李戚季如何占卜,李戚季聪慧,学得很快,同样的星芒消散出现在了她身上,
李戚季成年后身体底子好,去了一年寿命,也还撑得住。
韩明昱将这些看在眼里,内心一阵唏嘘,这两人彼此有情,经此和好如初。
单归鸣分出点心神看认真占卜的李戚季,其实他没告诉她,她也可以永远不要知道,这一年寿命的空缺可以通过挡命灾再补回来,他希望她一直健康无忧地活下去。
李戚季睁开眼,看向东边的紫檀拔步床。
*
清婵不知道为何会在深夜的李家撞见庆王,死后成为魂念,却还是被他看到。
她万万没想到庆王会灵法,想杀他解恨的念头随即被打散,一番斗法下来,红莲火都遭不住,她被庆王打败还被术法拽在了手里。
很强大,很熟悉的感觉,清婵想不起在哪里碰见过,只有对被压制的恐惧。
“听说金玉楼是你放火烧得,还自己剥掉了皮肉,怎么孽障太过深重,连勾魂使都不来带你往生?”
“我唯一后悔的就是没去杀了你!”
“嘴硬。”
她被迫夺去了意识,再度醒来发现处在一个极度诡异的地方,除了庆王,身边还多了一个表情惊恐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是活人,所幸身上还是完好无缺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
庆王只是冷幽幽看着清婵,身旁的女人还以为庆王看的是她,不多时就被吓晕了,庆王颇为嫌弃地将她踢到一边。
“你猜呢,好不容易遇到你这般有趣的玩具,当初死了就怪可惜的,现在还能重新遇到,岂不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狗屁缘分。”
庆王听罢,不怒反笑,“好极,好极,已经很多年没人敢这样对本王说话了。”
清婵轻蔑道:“这你还觉得有意思,那就是好日子过惯了,犯贱!”
“说的真好啊,”要不是她是虚体残影,庆王怎么也得拍拍她的脸皮,“不如,我们玩玩。”
“玩你娘。”
“哈哈哈……”庆王笑得直不起腰来,半跪着捶地,此举在清婵眼里简直是疯了,“这么多年了,好久没人提到我母妃了。”
清婵没吭声。
“可惜她是个蠢女人。”庆王起身又凌厉地看着清婵,“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你如果能从这地方逃出去,我就放了你,而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找你麻烦。”
清婵冷笑,“我不与你玩这一套。”
“哦,为何?连生机都不给自己争取吗?”
“我对你多少有点了解,”清婵死死盯着他,“你最喜欢看旁人希望一点点破灭的崩溃模样,你让我逃,也只不过是套个好听的壳子变相折磨我罢了。”
“看吧,这就是我一直舍不得你离开我的原因了,”庆王不动声色地笑道,“不过你再想想,本王既做出了承诺,哪有反悔的时候。”
清婵回忆往昔,确实庆王对旁人做出的允诺,不管是口头还是纸面,奖赏还是惩罚,他都一一兑现,无论是官员权贵还是下九流。金玉楼的老鸨特别喜欢庆王光临,因为他每次来,都会赐下不少钱财。
但清婵对庆王一直持忌惮态度,随时都警惕,不主动开口应他的话。
庆王多少看出点她的心思,不急不慢,“你要是不走,本王保证你会后悔这个选择。”
“后悔,所以我不走,你又要如何折磨我呢?”
“告诉你,可就不好玩了。”
权衡一番后,清婵缓缓站起身来,自来到这个鬼地方,一直轻飘飘状态的魂体竟沉重起来,她想使出任何灵力都没能成功,而且力气也少了大半。
这时候,清婵瞥到那个吓昏的女人,趁庆王心情不是很坏,顺便问道:“她是谁,你把她也弄过来干什么?”
庆王果真回答了她,“说起来她和你还是同行呢,这是蕲州府地方官送过来给本王赏乐的,是本地最大的青楼寻芳楼里的花魁,好像叫什么嫣儿,还是个官妓。不过依本王看,庸脂俗粉,比不得你芍药,本王还是最爱你。莫动真,谁也抢不了本王对你的宠爱。”
庆王没说把嫣儿带过来的目的,清婵约莫也能想到,只是他的话令她恶寒,谁要他的宠爱,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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