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气氛在四人中间漫开，风慢慢停下了，狂野的笛声越发明晰，回荡在远处的山峦中间。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谢夭发现身边的人都不见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八分像“伊小希”，但是没有了机械的杂音和违和的语调……很亲切，让人放松。
想到这里，谢夭反而绷紧了全身的肌肉——越是温柔的语调，越是残酷的事实。
“谢夭，你是想要永生还是想要在神话入侵的世界里继续搏命？”
“不要回答我，我会读取你心里的最终答案。”
谢夭紧咬着嘴唇，在口腔里渐渐弥漫的血腥味让他稍微宽慰了些……前者真的是很有诱惑力的选项啊。可是在他的眼前，浮现了花灼的脸，然后是衣裳褚和朱成说。
直觉告诉他这不是梦，那个人是真的会遵从他的愿望，给他一个永生的机会或者是让他留在这里继续厮杀。
谢夭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花灼正盯着他，嘴唇紧抿，看来已经恭候多时，鼻头都有些冻得发红。
“你……”没等谢夭说完，花灼莞然一笑，打断他的话：
“谢谢你选择留下。”花灼别过头去，无济于事，谢夭还是看到了泪水滴落，没入雪地，应当还算是滚烫的吧。
谢夭心中一动，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花灼回过头来，神色如常，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谢夭刚才明明就记得自己一定做了一个梦，但是现在只记得梦中一片白茫茫，他也不能理解花灼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由衷得庆幸。
“我们要等他们醒来。”花灼垂眸看向两人，神色忧虑。
月亮继续变红，三分之一的月亮已经血红血红了。天也黑了三分之一。
谢夭好歹也是认真学了一年地理的，他也知道，此刻不应该出现黑夜。
空洞的大地发出响声，寒风在山峰之间闯荡。
南极本应是极寒之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并没有感到十分寒冷，但是这里又的的确确是南极不错。
或许是副本的效果吧。
“你觉得在这个副本里天如果完全黑了，会发生什么？”花灼抬头看天。“那句诗，黑暗腐蚀光明，恐怕就是这个意思。”
谢夭沉吟片刻：“活人血祭，应该就是这场副本需要有人死去，来召唤什么东西。”他沉默良久，重新开口：“您是说死人和血月和天黑有关？”
“恐怕是的。”
谢夭神色一下子暗了下来，：“黑暗所在，蛰伏的魑魅开始狂欢。”
那么“至死”呢？
他忍住没问。他的心中已经隐约有过答案，但他始终觉得不可能——那些魑魅狂欢的原因就是他们的将死。但是为什么会有这样毫无根据的推断，他不知道。
两个小时过去了，衣裳褚和朱成说同时睁开了眼，谢夭挑眉，他不会把这当作巧合。
花灼脸上的阴霾完全消散，缓缓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走吧！”
刚醒来的衣裳褚、朱成说：“……”
但是衣裳褚是绝对不会忤逆花灼的，朱成说没有衣裳褚撑腰也不敢发出一点异端的声音。
赢得这个副本最大的问题是时间，还有未知的不明提示。他们原先并不打算争先，但看来这次他们要加油了，他们要去赢得这场副本，打断这场祭祀。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全部都要炸掉！不把这玩意炸出一个窟窿来我就不是小魔女！”
一个双马尾的萝莉正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一边愤怒地朝着雪地里扔一些瓶瓶罐罐。好像扔不完似的，每扔一下整座山都会震颤一下。一边的雪化开了三尺深，直接露出深黑的地面，但是一边的雪却一点都没化，两边的雪有明显的边界，每炸一下都会有一下的晃动，仿佛空间都在扭曲。
那个萝莉转头看向四人，叉腰大吼：“喂，你们几个，傻站在那儿干嘛呢，过来帮个忙啊！”
四人皆是一愣，随后衣裳褚反应过来，冲着萝莉大吼道：
“你个小屁孩儿骂谁呢？骂我可以，你敢骂花导师我就把你头发削了！”要不是朱成说尽力阻挡，衣裳褚这个人和小萝莉的头发今天先没的一定是衣裳褚这个人。
小萝莉听后在鼻子里“哼”一声，粗略地扫了一眼手上的瓶子，混合两下，随手抛出，刚才衣裳褚站的位置上的雪全都被炸开。
“小魔女”这号人物他们也不是没听说过，以其乖张的性格和炸死人不偿命的狠厉而闻名。之前他们“假面舞会”甚至还收到过来自“小魔女”的一封挑战信，紫色的信封上涂涂改改，歪歪扭扭地写着——
吾之眷属:
在城中风光无限，早已忘却了主人的威名。吾之大名乃小魔女是也，若是闻风丧胆也不必自责，战栗吧，恐惧吧，臣服于我乃是汝之使命。
若是不服，有朝一日副本相见，吾定当与汝好生清算。相信汝一定自有判断，三日之期，吾等待你们虔诚的跪拜。
无敌骄阳之魔女
汝永远的主人
谢夭记得衣裳褚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当机立断地拿出来大肆嘲笑，然后被谢夭直接扔进情.侣.酒.店后门的臭水沟里。四个人里唯一被威慑到的只有朱成说。
“提示里说空气墙不可穿越的，不用白费力气了。”谢夭上前解。
“我不管！如果连这种破墙都炸不开，那我小魔女的称号往哪儿搁！”小萝莉嘟嘴叉腰，脸憋得通红。
“你要去复活一个人对吧？”花灼冷冷开口。小萝莉愣了一下，恼羞成怒，在她爆发之前花灼缓缓开口：“那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按照规则走吧。”
小萝莉眸色一暗，低下头来，努力忍住即将落下的泪水。然后她眼中凶光一闪：“你们也是来争夺复活机会的？”她的手背在身后，如果谢夭没猜错的话手里应该是炸.药的原材料，这小萝莉应该是搞化学的，能力应该是无限原材料和无限玻璃瓶。
这是什么奇葩的能力。
“不是。”花灼盯着她的眼睛，“目的不是这个，如果顺便可以得到复活机会的话我们不嫌弃。”在小孩子面前，花灼还是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神话的入侵后存活下来的孩子也不可能单纯。
她回盯了花灼几秒，垂下大眼睛，别扭地说：“那就姑且相信你们了……不过，别耍赖哦……耍赖的话把你们全都炸了。”
这小孩子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亲近花灼，讨厌衣裳褚，欺负朱成说。不知道是这小孩子判断力不佳，还是谢夭的面瘫脸杀伤力太大，她一直在害怕谢夭。
谢夭：“……不至于”
她显然还没认出来他们就是“假面舞会”，不然早就对他们扔炸弹了，其余三人倒是没事，但是花灼的百分之十血量撑不起一点爆炸的余波。
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天越来越暗，月亮越来越红。谢夭干脆背起花灼，加快脚步。
百米开外有群山，黑色的峰峦如同锋利的黑刺一样突兀地竖起，可以想见它们在这颗星球在宇宙之初尚未冷却的翻腾着的岩浆，在骤然的寒冷中凝结成狰狞的疤痕。
花灼缓缓念叨：“生命和死亡，时间和空间，在那不可知的年代里缔结了亵渎神祇的黑暗誓约。”
他的声音平静冷淡，好像在念着古老的咒语，谢夭脊背发寒，控制不住去想那些血肉，黑色的山峦好像要把人穿刺谢夭可能是出现了幻觉，他觉得这些山脉好像在崩腾，在蠕动，在长高，他眨了一下眼睛，再重新看看，这些山脉依然静静地卧在冰雪之上，拒绝着来自外界的随意叨扰。
凑近了看却发现它们的几何形状其实很规则……那是一座城，广袤的巨石塔和壁垒死寂而壮观，向四处绵延无尽，除了圆柱形、标准立方体、圆锥形、圆形这些司空见惯的形状之外，还有一些罕见的棱角分明的形状——最常见的是五角星。拱形和穹顶结构就像是当今的教堂，很多石壁上都有浮雕，看起来有一种难言的庄严感。这边的建筑看起来保存十分完好，说它是昨天刚刚完工的谢夭都信。
【检测到玩家发现“失落的城塞？？？”】
【为玩家颁发奖励：奇怪的石灰岩一角】
“请玩家在城？？？中找到剩下的两块碎片，兑换线索。
请把重复的碎片留下，给其他玩家一个机会……嘿嘿……你说什么？伊小希故意提醒你们可以断了其他玩家的后路？怎么会呢！都是因为你们带着恶毒的眼镜看伊小希，伊小希才会看起来这么恶毒。”
五人：“……”
起初他们都不敢碰到这些建筑，吸取了上次“温暖安全屋”的教训，他们两个现在的“火眼金睛”技能又还都在冷却中，还有一个小时才可以使用。时间耽误不得，月亮马上就要红一半了。
可是小萝莉滑倒了，谢夭看着她的头往墙壁上撞过去，刚想出手扶住她，无奈实在是距离有点远，鞭长莫及。
这样至少也得头破血流，他都想好怎么给她止血了，但是小萝莉竟然直接穿墙而过，墙面就好像不存在一样直接倒地。小萝莉的头被“墙”覆盖 ，身体却还在外面，嘴上还在嚷嚷，画面一度十分诡异。
谢夭忽略这满满的违和感，把小女孩拉了起来，手穿墙而过。
连这都是幻影！风像是忽略了这些建筑一样，速度极快，谢夭皱眉。
“也不是不可能。上层空气中的冰晶云的光反射作用，按理来说是可以实现的。”花灼顿了顿，“在《疯狂山脉》原著中也有这么一个地方，这么一来，“圣诞老人”所在的地方就是这座城市的本体了。”
小萝莉摸摸摔疼的头，抬眼看向花灼：“那碎片呢，在那座城里吗？”
“不，就在这里……这麻烦了，这片范围内嗲地上的任意地方都有可能有碎片。”花灼下意识扫了一眼谢夭，然后目光迅速回到墙面，“包括墙底那些砖头下面我们根本就看不到的地方，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怪物还是碎片。”
由于这是物理现象，充其量是经过了某些超自然的加工使其更加逼真，不管怎么说，实在不属于幻镜的范畴，就算一个小时后“火眼金睛”可以使用了他们也无计可施。
笛声从远处传来，暗哑的乐声变得尖利而刺耳，仿佛在驱赶他们这群无礼的闯入者，警告着他们不要去惊扰古老的城塞。
这次他们每个人都听清楚了，是从“圣诞老人”所在的城中传来的。
萝莉还小，就不给官配了，但是她有一个好朋友，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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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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