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灼的神色自若,五成的概率,不亏——他的一切保住了。他抬眼紧盯着黄帽兜男人紧绷的下颚,然后目光下移至他的座位,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这里有和他同出一脉的东西。
花灼垂下眼睑,勾起唇角,红色的眼瞳变得危险而又蛊人。
现在的把握是十成。
“你的座椅似乎还算不错。”花灼装作不经意地说。
主教却仿佛沉不住气了。
“审判降临!尔等需直立在前,接受……”
“不,再等等。”花灼眼皮都不抬一下。
谢夭、安小代:“……”好歹对方也是这个副本的boss,尊重一下没错的,等人家把话说完啊。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对方半天,黄衣男人不耐烦地阖上了眼。
哪知刚闭上眼睡意还没袭来,来自殿堂四面八方的隧道的巨响就震得整个殿堂抖了三抖。
一个带着宽沿帽兜的小女孩从隧道中狼狈地爬出:“woc你大爷的!大叔你有没有搞错啊?让我一个10岁的小女孩来给你开路?”女孩拍拍身上沾着的横飞的血肉,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变得宽敞的洞口口吐芬芳。
好听的笑声先传了过来:“大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这个。还有,你才10岁?”
女孩:“……”这似乎不是重点。她谎报年龄装嫩被发现了。
瘦高的男人穿着燕尾服,嫌弃地瞥了领口的一块血渍一眼,摘下了头顶的帽子,一头浅色的金发倾泻而出,胡乱披散在肩膀上,他欠身鞠躬,一只鸽子从帽子里飞了出来,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了殿堂的穹顶。
“久等了,亲爱的100。”说罢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谢夭看了三秒,见谢夭不理他,又转眼看向主教。
主教在看到086的时候眉头紧颦。
这种东西也可以进来?
花灼冷声说道:“人齐了,审判开始吧。”
主教似乎有些慌乱,但仅仅是一瞬间就把情绪压下,指着安小代说:“你要先接受我的审判。”
安小代急得都快哭了,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什么都是拿他开刀。
“顺序是什么?”谢夭不得不去管理一下他被扯住的衣角,询问主教。他知道副本中的npc致命的弱点就是不论他们开口问什么都必须给予回答。
“年龄顺序。”主教面无表情地回答。
又补充道,“由大到小。”
其余四人的目光都惊讶地看着安小代,小魔女的脸上带着分明的鄙视——都多大了,胆小的跟个松鼠一样。
关注点不对啊!不应该对他的德高望重而表示敬意吗?安小代涨红了脸,一时竟顾不上害怕。
看来审判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就算是罪人也不至于当庭认罪。
安小代被带到了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他觉得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他作为孤魂野鬼在漫无目的地寻找躯壳。
孤魂野鬼?他没这个资格,他只是一缕残魂。
“这就是你的潜意识空间?”黄色帽衫的男人乍然出现在安小代的面前,似乎有些惊讶。
安小代不理他,他再找,他的哥哥呢?他的哥哥为啥没来找他?
黄色帽衫的男人似乎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目光移开:“我宣布你——无罪。”
安小代回到大殿当中,满面泪痕。
他怎么忘了,他哥已经代替他成为了这场闹剧的主持人。
谢夭拍了拍安小代的肩膀,希望这能给他略微的宽慰。
主教似乎有些为难,他的目光在花灼和086身上徘徊:“你们两个,谁先来?”
谢夭呼吸一滞,花灼的年龄应当是最大的,无可辩驳,但是086是怎么回事?
086第一次直视了花灼,似乎也正在审视着他。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真正的愠怒之色,似乎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敢骗我!”
花灼也轻飘飘地回应他四个字:“骗你何妨?”
他一摊手,指着086道:“他比我高,他先来。”
主教:“……”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086弯起眼睛,怒极反笑:“主教大人,悉听尊便。”他一个逆神怎么会畏惧这种货色?就当是陪他玩玩了。
“你有罪。”主教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
086脸色一变,他哪儿来的罪?他可没兴趣去杀那些蝼蚁,他想要的只有谢夭的心脏。
“你该下地狱。”主教装作没有看到086质疑的笑容,继续道
“下地狱?”086坐在一块坟墓上,不以为然地翘腿坐着,轻笑两声。
“你看看清楚,我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坟墓上凭空缠绕上了荆棘,刺入石块三分,妖艳的玫瑰像是吸取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鲜血,在枝头开得娇艳欲滴。
“你不如猜猜这是谁的坟墓。”
主教端详了他很久,紧抿着双唇,没有回答他。
自顾自说道:“你不该在这里。”
086回到殿堂,用恨意的目光看着花灼:“你的计划没有得逞啊,今天你就正式地消失在这里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笑声压抑而疯狂,谢夭听了汗毛倒起,紧张得望向花灼。
花灼神色不该,气定神闲。
非常抱歉,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教堂内,神像前,花灼舒展地坐在地上,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主教。
“要问便问吧。”
“你罪孽深重,应……”
“应该下地狱是吧?”花灼打断主教的话。
“是。”
“那你呢?你的罪孽足够让你下地狱了吗?”花灼一挑眉,盯着主教浅蓝的眸子。
主教一愣:“我的罪孽?”
花灼不置可否:“你的信徒,你杀的,现在你天天坐在它的骨架上,自以为是地审判着来人。”
“他似乎还是你的爱人。”
“你胡说!”主教恼羞成怒,毫无之前悲悯与儒雅的风度。
花灼不顾他的羞愤和几乎想要掐死自己的冲动:“没有什么难以承认的,像我一样,对自己坦诚一点。”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
花灼明白,他也曾经不愿意面对。他有愧,他无能,他只能看着他的小学徒凋谢在他的面前。他不配被当成神明信仰,他不配爱谢夭。
可是在那个夕阳如血的下午,他占满了别人心脏血液的双手被谢夭牵起。在一千多年前,它也粘上过谢夭的血。
“你来看此花时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我爱他,与他无关。”
主教摇摇头,这审判是越来越难了。
他承认,他也有罪,他杀死了他的信徒——他的爱人。
我爱他,与他无关。
“我该怎么做?”
“审判你自己。”
搁置已久的感情线,谢夭的过去一会儿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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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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