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海上监狱副本三(三)

人齐了,四十四个人。

堪堪三个小时,大学毕业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玩家们终于按捺不住只能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憋屈不出意外地开始鬼哭狼嚎了起来。

“我去!不看了不看了,就算不看要死我也不看了!@#¥%……&”缩在角落里的短毛小哥是第九个到达图书馆的,一遍抱怨着一遍短暂地放下书籍,然后又不得不实诚地重新拿起,硬着头皮读下去。

“我现在只有六岁诶!”刚刚出门未遂的卷红毛男孩抱着书尖叫,或许歇斯底里,但也仅限于口头威风了。

六岁?

谢夭短暂地从书海抽身,想起了昨晚的副本提示

——【你是布恩迪亚小镇的一名孩童,这里的小孩很特殊,六岁才完成受洗,受洗之后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各位,今天是星期天,你们刚刚完成受洗的日子。】

是的,六岁,大家都刚刚完成受洗,这很正常。

可问题就在于村子里面只有他们44个玩家作为孩童出现,如果都接到了这个任务,那就刚好都是六岁。不必言说,这一定就是副本通关的突破点。

现在有两个猜想——其一,玩家分为两个阵营,一批刚刚完成受洗,一批并不是昨天完成的受洗。

——其二,玩家都是刚刚完成受洗的,而村子里每一户人家都有一个孩子,并且都是六岁。即,六岁是“人为”的。

“怎么了?”花灼看见谢夭三分钟不见翻页,便知道他是发现了些什么。

“他们都是六岁……”

“我知道,昨天我向我的【监护人】了解过了,所有的孩子都是六岁。”

“但她不愿意透露更多,我就猜测,这就是这个村子的秘密。”

“现在还看书吗?”谢夭试探着开口,他领悟力极高,但对于此种布满生死观的哲学巨著颇有些消化不良,自然是能避则避。

“看,至少今天晚上要留下来,看看图书馆提示的留到夜晚会发生什么事情。”花灼有些抱歉地笑笑,阅读这些书籍他自己自然是游刃有余,但他了解谢夭的性子,直来直往的,阅读哲学书籍无疑是痛苦的。“明天就不用来了,我们去看看小魔女说的那位【局外人】。”

谢夭闻言点头:“要留到12点左右吗?”

“十一点五十分就回去,我们付不起挑战副本底线的代价。”

快到六点了,花灼才堪堪读完了第一本书,把书摊放在膝盖上,没有合上,盯着最后一页的那句“可是,跟我去看悲剧吧,和我一起在这位神灵的庙坛献上祭牲!”陷入思绪。

这是一本很经典的书,是尼采的《悲剧的诞生》,大体是讲述了艺术征服必然悲剧的生命,生命在必死的绝望中永恒拥有美感。

抽象而缺乏故事性,很难说对副本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帮助。

整个图书馆的灯在六点的时候准时熄灭,光源只剩下从彩色玻璃落地窗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阅读书籍变得困难,大家纷纷放下书籍,活动了一下久劳的颈椎。

在这种近乎全黑的环境下,花灼膝盖上的书本右下角的荧光就跳脱了起来,柔和刺眼。

是一个大写的“G”,印刷花体,张扬瑟缩。

花灼把书本放回原位,再抽出一本书,翻到末页,却空空如也。

他又一连换了好几本书,在一座书架的一排上连他看的那本仅有三本上面有字。

三个字母,分别是“G”,“R”,“O”。

这三个字母放在一起很和谐,至少符合英文的构词美感。

“grow”,还差一个“w”。下排书架的第三本书,末页上的“w”正印证了他的猜测。

图书馆里藏着一串文字。发酵着的秘密呼之欲出,就在寥寥三排书架里。

但真正的活动还需要等到夜晚,他还不敢确定整个图书馆里的玩家都处于同样的阵营。

一直到八点,玩家都陆陆续续地回去了,图书馆里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花灼把发现告诉了谢夭,很快,他们就找齐了一段话

——

【A rose grows a head only for decapitation——Adonis】

玫瑰是为斩首而生长的头颅。——阿多尼斯

谢夭刚才把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过目不忘的能力让他记得书架上唯一一本阿多尼斯的诗集,封面上烫金的一行正体英文——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和其他的书不一样,这本诗集确实显得奇怪,说是诗集,其实里面只摘录了一首诗,用很大的文字方正地印刷在泛黄的纸面上。

中间还间或被烧掉了几页,剩下的只有一点点内容。

【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只有一棵树。

绝望长着手指,但它只能抓住死去的蝴蝶。

死亡来自背后,即使它看上去来自前方:前方只属于生命。

疯狂是个儿童,在理智的花园里,做着最美好的游戏。

孤独,也是我向光明攀登的一道阶梯。

不要只害怕魔鬼,还有天使呢。

“天使”,在万物中最有可能突然变身为魔鬼。

童年是让你能够忍受暮年的那股力量。

只有通过一种方式才能征服死亡:

抢在死亡之前改变世界。

如果一定要有忧伤,那就告诉你的忧伤:

让它永远捧着一束玫瑰。

玫瑰旅行,去往的最美所在,是眼睛的疆域。

梦想也会长大,不过是朝着童年的方向。】

虽说谢夭的记忆力完全足够在浏览一遍之后记诵得一字不落,他仍然用笔把这首残诗抄录在了从《神话大全》上撕下来的白纸上,思考的时候还是眼前的东西最最直观。

接下来他们也没看其他的书,各自参悟这本书上的内容,人都回去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清雅的玫瑰香气再一次统率了感官。

倦意袭来,此时比花灼还矮了半个头的小谢夭几乎要合上眼睛,然后就被拉入一个充满了玫瑰香气的怀抱,昏沉睡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点四十分,图书馆的门被打开。花灼一下子绷紧了脊背,没有去摸骨刺,而是把手伸向了书籍。

这个副本里武力无效,但是这些古老的书籍更像是村里人们的典藏宝藏,书籍的威慑力反而大于武器。

来人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妇人,分别是谢夭和花灼的【监护人】。

“这个点了还在这里干什么?不听话的孩子是会被【孤独】污染的!”老妇人焦急地牵起花灼的手,花灼被迫站起,躺在他怀里的小谢夭也被吵醒,睡眼惺忪之间就被一言不发青黑着脸的老头一把抓住后颈衣服,粗暴地提起。

谢夭再一次被扔回了楼下属于他的床上,神情复杂。

今天【监护人】们在看到小孩子们夜晚待在图书馆的反应很诡异,按理来说这些NPC应该都是来给他们使绊子的,而今天他们却在切实地担忧孩子的安全。

然而和昨晚一样,他根本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推理,在上下眼皮的打架中他败下阵来,再睁眼时又是一个天亮。

太阳当空照,又是十二点,谢夭已经不想去吐槽儿童身体给他带来的神经大条了,没有浪费时间,小心翼翼地绕开中/央的广场,往之前约定好的小魔女家楼下走。

086已经等候多时,见面也没忘了谢夭已经可以良好忽视的习惯性挖苦,花灼也在五分钟后就到,只是小魔女一直没能醒来给他们开门。

又过了十分钟,小魔女打开房门,谢夭惊讶地发现,她的【监护人】老巫婆居然并没有离开而去中央的树下“参悟哲理”,而是在一堆瓶瓶罐罐和炼炉锅子之间在摇椅上眯着眼睛晃悠,看到他们来了才十分慈祥地招呼他们坐下。

“孩子们都来了?坐吧。”她挥手示意小魔女去准备椅子。

尽管是面对她的仇人,小魔女也很隐忍周到地给他们都准备了椅子,看起来意外的乖巧。

“我是中世纪狩猎女巫的余孽,一点点禁忌的法术把我送到了这里。”女巫喝了一口桌上的清水,“这是一个暮年的村庄,这里的人都过分单纯,心里只想着长生,我即喜欢又担忧。”

“出于对于他们容我的恩情,我不能说更多了,剩下的东西你们去问【玛丽】吧!”女巫指着桌上凭空出现的一面镜子,神色落寞。“我的孩子们,我希望你能带着他们走出【孤独】的边界,童年……不应该是他们暮年的唯一支撑。”

“童年是让你能够忍受暮年的那股力量。”,这是他在诗里读到过的,此时再次出现……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有,【玛丽】是谁?是他们之前在别墅里见到的女孩吗?

“你瞧,村子里面又有一个老者死去,但是,时间或许不算太晚。”老人指着外面白色担架上的尸体,盖着一块白布,两边肩膀与上手臂的位置有血液,之下则空空荡荡。谢夭无法想象,一个老者的死亡竟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截断手臂而死。

有人死亡了,而他们的遗留任务是“审判”,显然,下一次任务开始了。

不论如何,看似平静祥和的小村庄都出现了暗处的波纹,乘在掀起巨浪之前都不算晚。

“应当如何去见【玛丽】小姐?”花灼望着桌子上的镜子若有所思。

英国民间流传着“血腥玛丽”的传说,据说在镜子前面呼唤三次她的名字就会出现,具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是常见的占卜方法。

只不过有很大风险,搞不好可能会被玛丽用尖利的指甲撕开脸皮,挖出血肉。

“去?”女巫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尖牙,“当然是把她请过来呀,诺,用这里的镜子作为媒介。”

果然如此,传说喊三次玛丽的名字,玛丽就会出现。

不过这也是看脸的,非酋召唤者喊玛丽极有可能触发“血腥玛丽”,惨死在她的残暴之下。

花灼望向女巫的神色变得复杂,这个女巫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而这个玛丽召唤出来有八成可能性绝对是“血腥玛丽”。

“玛丽,玛丽,玛丽。”086在一边轻描淡写地念了三遍玛丽的名字,镜子里慢慢浮现出一团红色的色块,逐渐放大,放出血肉模糊的带血笑容。

“你想知道什么?”玛丽几乎是立刻从镜子里钻出实体,向着086猛得破空。

“你的爱人在这里如何被复活。”086不急不慢,在他的话说完的时候玛丽停下动作,利爪距离他深刻苍白的脸只有半寸。

阿多尼斯那首诗是真的存在的,副本脉络也是它定的(大雾)

但是(突然严肃),这里的只是节选(怕篇幅太长太水而且关键信息难找就删掉了一部分,美其名曰烧了。)

好吧,封面上的句子是赫尔博斯的(至于为什么放阿多尼斯的封面上……是因为太合适了,和副本对应度高,不用可惜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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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海上监狱副本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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