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预定的包间被设在隐蔽处,人不多,店内也算得上静谧,傅延接了电话,说让她们先上去,自己先去接人。
桑晚今天穿一条深墨色连衣长裙,长袖的设计在手腕处收紧,衬得手腕很细,一头海藻似的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
她化了淡妆,口红稍艳,戴珍珠发箍,底下一双米白色的靴子。
和米迦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了两层的楼梯,从一个转角走进了店面的二楼。
在楼梯的拐角处转身时,她差点和一个正走下来的男生撞上。
桑晚见状,往旁边侧了侧身,打算让对方先过去,微垂着眼睑,一双眸子里水光潋滟,带着微末的困意。
那男生却没走,忽然红着脸叫了她一声:“学姐好。”
桑晚困意正浓,闻声,有点迷蒙地掀起眼帘。
“你是……?”她迟疑地开口。
对方正要说什么,这时米迦在上面唤她:“不早了,快上来吧。”
她随口应了一声,跟面前男生轻轻颔首,随后擦肩而过。
穿紫色和服的女子在前面带路,步伐倒的稳且快。
她漫不经心地环顾着,眼前一派安谧的环境,偶尔从两侧的和室里传出客人们模糊的交谈声。
这是一间设计优雅的高级日料店,店面装修得古朴精致,浮世绘风格的彩色壁画被绘制在走廊两侧的木门和横栏上。
两人穿过两侧一扇扇纸质的拉门前时,米迦忽然转过头,嘱咐她别这么丧里丧气。
桑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随意看着手机。
“干饭不积极 ,思想有问题。”被戳了一下脑袋。
“……我也不太饿来着。”
她闻言,有些兴致缺缺。
前一天熬了大夜,在录制地待到凌晨,回到宿舍倒头睡了一觉,因为实在是很困,直到下午被喊起来仍然无精打采,中午饭也吃的也很少。
且这两天她总是熬夜到两点,一到下午,困倦感就逐渐涌上来。
众所周知,大学生永远是睡不够的。
外头的热浪翻涌,一进了凉爽的屋内,身体的细胞便自觉安逸地陷入休眠状态,她满脑子都想着进餐厅之后眯上一觉。
“好歹出来吃饭,你能不能开心点?”对方见她毫无世俗的干饭**,有些无奈地问。
“我挺开心啊。”桑晚眯着眼,随口回答。
“……看不太出来。”
忽而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很好闻。
桑晚揉了揉眼睛抬头四下一看,见室内中间的一处瓷质水池里正散着淡淡的烟雾,有隐约而清新的香气从里头栽种的花中传过来,衬着顶上微橘色的灯晕,显得很漂亮。
她眼睛一亮,走几步来到近前,凑近摸了摸里头冰凉的红色娇艳的花瓣,心头终于来了那么点兴致。
桑晚不问:“这地方看着还不错,谁选的?”
米迦:“谢嘉释。”
哦。
她摸了一手的水汽,抬手捻了捻被水浸润的手指,垂下眼睑。
……瞧这店里活脱脱的资本主义奢靡,一猜也是那家伙选的。
两人被带到一处门前,侍者拉开面前绘着鲜艳色彩的纸门,她看着里头的摆设,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跪坐式的桌子。
屋里开了充足的冷气,温度调的正好。
两人褪下鞋子,踩着软软的榻榻米走进去。
刚拉开椅子坐下来没多久,不远处的拉门再次被人从外拉开。
来人身材修长挺拔,正单手搭着白色绘梅花的日式折门,朝里头的两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桑晚闻声回头。
冷清清的一双漆黑眸子,压在黑色的鸭舌帽之下,帽檐下透出几缕不羁的银发,此时被弯折而稍微变形,狭长精致的眼尾稍微挑起,耳垂的黑色耳钉泛着漆光,来人一身黑色薄卫衣和卡其色裤子,一双白银色的球鞋。
“来的挺早。”
他说着一边伸手摘下了帽子,一头显眼的银发顿时显现出来。
略微扬起俊脸,薄薄的嘴角似勾起似有若无的幅度。
谢嘉释穿着随意,难掩骨子里的清俊。
米迦见状,朝他招手示意,“来了啊。”
谢嘉释颔首,合上门插兜走过来,两人轻轻拍了下掌,对拳,俨然一副兄弟的相处模式。
而桑晚坐着没有动,懒懒跟他一抬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下午好。”她说。
她坐在位子上直犯困,不多久,一双眼皮就开始打架。
谢嘉释歪头,看了两个女孩这边一眼,注意到桑晚正在昏睡,唇角微勾。
这丫头,就这么困啊。
米迦出门去上洗手间,嘱咐桑晚屋里凉可千万别睡过去,她含糊应了一声,在脑子迷蒙中,感觉有人朝自己这边款步走了过来。
一股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吱呀的木板轻响。
木制的沉重椅子被拉开,拖地时发出轻微的一阵响。
……?
她睁眼抬头,他正单手搭着下巴,有些无趣地微抿着唇。
黑漆漆的瞳孔漫不经心地流转,恰好与她对视了上。
谢嘉释坐在了她的对面。
桑晚不知为何一激灵,手指一下点在桌上,指甲咔吱一声划过,发出轻轻的响。
空调声小了下去。
室内一时变得分外安静下来。
傅延和傅弥此时还没到。
她稍微清醒了点,直起身子,理了理鬓角的发丝。
对面的人坐的随意,一双修长的长腿别着,很张扬的姿态。
她伸着腿,无意识一动,碰上了对方的鞋尖。
对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点,长睫毛轻轻颤动。
唔。
桑晚的坐姿稍微变规矩了些,懒洋洋地垂着眼稍。
屋里摆着的绿盆栽水景,此时流水声潺潺,金红色的蝶尾游鱼在里头慢悠悠地晃荡游着。
鼻息间淡淡的香气缭绕,清新又欲的银色山泉香,从进门来,就不容忽视地勾着她的鼻子。
心神颤了颤。
一分钟后。
她终于决定说点什么。
“……出来不带口罩吗?会不会被粉丝认出来。”桑晚开口说。
因为一直不说话,觉得有些太尴尬,她开始尝试找一些话题。
但看不出对方心情到底如何。
银发男人拿起眼前桌上的漆铜茶壶,在慢条斯理地倒了一杯茶。
谢嘉释淡淡地开了口:“不会,我是开车来的。”
“哦。”
他把装好茶的杯子推给了她,她见状,诧异地抬眼看了一眼。
颔首道谢后,桑晚拿起,轻轻抿了一口。
有些干涩的唇瓣被温热的茶水浸润,她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
“其他人呢?”对方状似随意地问。
“还没来,阿延去接小弥了,估计还有一会才能到。”说着,桑晚喝完最后一口茶。
她是渴坏了,杯子见了底。
桑晚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低头时自然没看到对方在听到某个熟悉的人名之后,握着茶盏的修长手指,略微停顿了那么一下。
“熬夜了?”看女孩的眉眼间难掩一股淡淡的倦意,谢嘉释这么问。
“那肯定啊,你不是一样待到凌晨三点吧。”她掀了掀眼帘,托着下巴,“好困,早知道不这么走过来了,外面好热。”
“你和傅延在一个大学吗。”谢嘉释漫不经心地问。
“对。”她撂下杯子应声,拿起桌上的手机看着,一边随意问对方道:“哎对了,你现在,是不上学了吗?”
“目前休学,”修长的手轻轻叩着木制古朴的长桌,他的声嗓没来由地略微冷淡,狭长的眼尾轻轻挑了挑,谢嘉释语气淡淡地补充:“在伯克利读。”
她闻言眨了眨眼,桑晚说:“好学校。”
“也就那样吧。”对方轻淡淡地说道,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上心。
她低头,透过手机镜子,看到自己唇上的口红有些淡了,从包里拿出一只唇釉,旋开盖子,对着手机补妆。
谢嘉释掀起眼帘,淡淡地看着。
她涂完唇釉,轻轻抿了抿唇角,唇瓣鲜艳了很多。
他垂眸。
女孩收起唇釉。
“之前没来得及问。”
桑晚抬头。
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停了那么一会,谢嘉释问:“……你现在很缺钱吗?”
她没精打采的,眼底还有一层黑眼圈。
前几天,偶然驾车时看到对方进了一家补习机构的大门。
而且她还在奶茶店里打工。
从小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姑娘,居然做到这个地步。
…难不成桑家真的败落了?
想到曾经捕捉到的社会要闻,谢嘉释心中有些疑惑。
桑晚闻言,叹了一口气,问:“很明显吗?”
她以为自己已经告诉对方了来着。
“我不知道我爸到底怎么想,但是,我尊重他的决定。”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但以你的家境,也不需要去选秀节目组里打工,”谢嘉释转着手里的一串黑玉珠串,像猫儿似的眯了眯黑漆漆的眼睛:“是为什么?追星?”
桑晚一想,她在节目里面确实有pick的小哥哥,但是她是个颜狗,唯颜值至上,爬墙很快,所以顶多就算个墙头粉。
听到对方这么问,于是随意点了点头:“算是吧,反正我边追星边实习,也算乐在其中了。”
……虽然偶尔忙的累死了。
但是找排名前五的人要签名真香,在网上也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中间商赚差价。
“毕竟你带的那些练习生,颜都挺不错。”虽然跟他没法比吧。
谢嘉释转着珠串的手指,蓦然停顿了一下。
桑晚拿叉子叉了一块水果拼盘里的橙子,小口吃着。
果汁将女孩唇瓣弄得很水润。
“是吗,”他唇角略微一抿,顿了顿,语调平稳地问:
“那你pick哪个练习生?”
漆黑眼睫轻轻扇了扇,话音落下,他抬起眼睛看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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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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