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想笑，扯扯嘴角最终没有笑出来。
“那接下来做什么呢？”她轻声开口。
“你想先上去休息，”迟堇渊话语一顿，眉眼柔和下来，“还是继续跟我走？”
桑榆想了想，最终思索：
“和你走吧。”
这是迟堇渊没有意料的答案。在他眼中，桑榆虽然和大家相处，但是思考的方式、世界的认知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桑榆是一个很好的旁观者，像神那样默默注视着人类。
然后，神沾染了人烟，变成现在的模样。
“好，我会陪着你的。”迟堇渊没有多言，他环住桑榆哑声道。
桑榆被环住，她有点不自在地挣扎 ，好像还没有那么熟悉。
可是，迟堇渊的身体还在微微地发抖。
桑榆是不知道自己被拐在哪里，但是昨夜的通话能让她听见呼呼的风声。
迟堇渊在九城那种精英模样不复存在。她面前的男人，眼有血丝、面色疲惫，是一张靠骨相硬撑着的英俊的脸。
她没来由地心软了，埋着头喃喃：“我想看看最后的结局。”
她撒了谎，隐瞒了和莱安蒂的交流。连她自己都没有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这需要给迟堇渊说吗，她明明连和迟堇渊是什么关系都说不清楚。
她不是把这种事情埋藏于心的人，但是目前的阵仗，不是说清的时候。
等这件事结束吧。
她告诉自己。
*
距离迟堇渊的消失已经有一会了。
硝烟散去，战场似乎一片死寂。场面上一边倒的局面也陷入尾声。
赢了？
战场上只剩下躺平的人点，莱安蒂提升战力后连带着他的雇佣兵一同杀尽了。
莱安蒂可不会这么乐观。
应该说，他内心的不安从迟堇渊的消失、到自己加强火力后联通前线，最后终于在迎来结局后达到顶点。
整个过程不到半个小时。
他这边收到的反馈也是如此，群众都被他展现出来的绝对压制彻底震慑。
莱安蒂仿佛都能看见那些所谓的高维人庆祝的模样。
这个结果，就连他给出的那个选择题，看起来也没那么难选。
他想要构成的，把普通人当做养料转换能源的世界，不再匮乏资源的世界就要迈出第一步。
但是磨刀石呢？
真的磨刀了吗？迟堇渊是难得的假想敌，他是真的想要否认长大后的他的理论。
一同构建一个激进派真正的王国。
迟堇渊输了，甚至输得不见人影。如今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
他终于意识到疏忽所在：
“每隔半个小时发来汇报的基地，传来新的消息了吗？”
“发、发来了。只是比较简短。”
“我看看”
这半个小时传来太多的消息。从迟堇渊破坏枢纽开始，位于指挥处的人员马不停蹄地启动程序进行修补。紧接着，在修补过程中听从莱安蒂进行加大马力的指令更迭。
到最后第二城的联通直播。
莱安蒂没当过指挥官，他没有谁过多个战场消息分析的设想。谁能想到呢，系统在短时间里接受了太多消息。
而属于基地的消息被彻底淹没。
“还是不对。”
意识到不对劲时，不对的不仅仅是消息了。
“把这几个地方放大，”莱安蒂侧着身子看了几分钟。
为了覆盖全局，他们舍弃了精度。
这就意味着——被入侵了。
莱安蒂咬牙冷笑。
“把直播关了吧。”他对手下说。
“可…那边——”
“我说，关了。”
直播中断了。
莱安蒂几乎是立刻收到了通讯。
阐明这边的情况，那边的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为了更好地让人民信服，你这样是对的。”
莱安蒂神色闪烁：“听说你们已经用上了我实验的药材？”
“哦哦，我们只是做了一个实验。结果非常理想，我们很期待你的最终成果。”
是吗。
“你们派来的人已经下去拿药了，相信不久之后会和你们联系。”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合作共赢、合作共赢。”
断了电话，莱安蒂神色晦暗。
手下小心翼翼：“那我们现在…全力追击他们吗？”
莱安蒂淡定扶住设备，直言：“不了，打开监控吧。”
交杂的震惊后，他的人，最终选择听他的命令。地下区的摄像联通，直播那头能看见这边的场景。
同时，莱安蒂淡定地放下通讯。
监控那头能看见在战场翻滚的迟堇渊，带着手下在一层战斗。
迟堇渊似有所感。
他抬头看着中央的监控器，扬起了熟悉的笑容，挑衅和张扬并存：
“莱安蒂，你也许太沉浸所谓的实验，是不是对我们产生了误解？”
论科技研究，洛佩在这方面才是最有发言权的。
从十年前开始的设计与规划、在第九城每一次尝试的同甘共苦。
对于材料的反复钻研，每一笔资源的投入都得精打细算。有很多没有来得及实现的设想，却不代表他们完全不了解。
能从第二城的封闭中第一个传出消息，足以体现出他们的实力。
或许，他们没做出来的东西并没有莱安蒂想象的多。
这套方案才是迟堇渊那边最早提出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外来者插手。
“你们专注地表，不能放松警惕，我下去会会。”莱安蒂冷着脸，从塔内下去。
正如他所料，入口已经被彻底堵死了。他淡定地推走一个随从，淌过设置的炸弹。
此时迟堇渊已经不在一层了。
*
第二城。
意味着战争结束的视频在中央大屏里无情的播放着，原本喧闹、不满的民众被满是硝烟的战场震慑。
其中不乏上过战场的人们，但恰恰是他们比谁都清楚，差距太大了。
突然竖立的炮塔就像巨型污染那样，只能看出人类的渺小和抗争的无力。
这场战争里没有结局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只不过是对指挥官迟堇渊，抱有期待。
怨恨他也好、不满他也罢，没有人否定过他在军事上的才能。
不过，奇迹没有发生，迟堇渊从没有出现在战场。
他死了吗？如今幕落了，从满地残肢来看，哪怕是他在也无能为力了。
沉寂之后，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新的心声：
那么，我们有没有可能获得这样的资源呢？
二城，最核心的位置。哪怕只是普通人，也是一个位高权重的普通人。
他们并不担心自己会被选中。
那么，这个资源是否真的有利可图呢？
这是最好的时候了。
迟堇渊的战败意味着在保守派声誉受损的情况下，以管虎为代表的激进派也陷入失败。
看看满面春风的德瑞也知道，这股风应该往谁的身上飘。
直播突然关闭了。管虎瞥着旁边的德瑞，他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模样。
可没过多久，再次出现了影像。
在场的人能看出来，是地下。
他们看见了…迟堇渊？！！
那个三十分钟前失踪的指挥官。
而他背后的，是来自他部队的手下。防护服、作战服包裹着，与地下的异者战斗着。
知道迟堇渊似有所感。
那一下的挑眉和话语。定海神针般的给强大，给人们打上了定心丸。
管虎嘬了口杯子里的水：“这也在你们的计划内吗？”
当然不是，天堂与地狱一瞬间。
管虎点着扶手的手一顿，转眼德瑞背过身，走了几步。
咬牙切齿的声音：“不是说，和莱安蒂商量过见好就收吗？”
管虎一晒。
他们可能真的不了解这几个小孩，他们可是完全是按想象反着来的主。
渴望控制他们这群老家伙可以，要想控制他们还是很难的。
*
转到地下的机位很少。
或许莱安蒂从没有考虑过把这里的一切公之于众。迫于第二城、第三城的机密。反而是第一城的监控最为完善。
一转过去就能看见，迟堇渊持长剑割破一个青乌色、类人模样的污染。
所有人都在鏖战。
或许在没有发现的时候，正面战场上倒下的人已经变成了派出的对手。
莱安蒂的手下穿着最好的材质衣服作战，反而给了迟堇渊可乘之机。
第九城的作战服也是同等材质，完全可以浑水摸鱼。
配合上洛佩的技术，迟堇渊确定：以莱安蒂的傲慢，这样浅显的手脚反而不容易发现。
如今计划已成。
“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和赛琪。”洛佩带着最后的吐槽，结束了对话。
迟堇渊带上桑榆开始第二层中层场的救援或者说屠杀。终于又到迟堇渊表现爆表战力的时候了。
毫不留情、不留余地的，利刃和枪械收割着污染的生命。
此时此刻，他冷漠地像一个机器。
他会不会给这里的民众留情呢？他会不会对污染留情呢？
桑榆身体不佳，跟在迟堇渊后面，神色恹恹，似有心事。
迟堇渊进入工作状态后话没有那么多了。
可还是扬扬首，对桑榆嘱咐：“这几个房间有监控功能。”
“嗯。”桑榆点头。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迟堇渊应该已经看穿她了。是等着自己先说什么吗？
那可真是抱歉，自己几乎无话可说。
她在想的是，如果针对那些人形污染的伤害自己也能同等反馈。
莱安蒂抽走了她的血液…不如趁机杀了莱安蒂吧。
如果他死了，迟堇渊应该也无从判定了。
她不曾在意过，
为什么不愿意迟堇渊知道自己的身份。
现在烧都没退…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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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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