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莱安蒂吗？”桑榆凑上来询问。
“是啊，这是一定要见我了。”
迟堇渊收回手，嘴上挂着残冷的笑。眸中冰冷得没有温度。
他回头看着镇定自若的桑榆，最后还没有对桑榆开口。
“在哪里？”他听见桑榆这样询问。
女生看起来神情恹恹的，可是底色还是坚定的。
“顶层的这个会议室吧 。”迟堇渊随口道。
“会有陷阱吗？”
迟堇渊碰了碰散发着阴寒的铁皮墙面：
“有也得去一趟了。”
他也做不到让自己的手下、无辜的百姓送命。
迟堇渊只会对着桑榆心软：“那我先让你和他们一个队？”
中层是已经被突破过一次，加上他目前主战在此，是最不危险的区域。
他不打算带桑榆。
可刚刚明明答应过桑榆要和他一起，虽然不知道桑榆的目的。
这次莱安蒂来者不善，他不想让桑榆知道这些。
桑榆想了想，她担心的最低层已经解决了，中间战场如今战线过半，有迟堇渊在的时候非常安心。
而迟堇渊，现在想要避开自己。
两次没有当着自己的面讨论剩下人员的安置，他对这部分人的安置估计不会让自己乐观。
而正好，莱安蒂找到迟堇渊。
无论是谈判还是决斗，自己目前比迟堇渊熟悉地下区，在他之前再见一次莱安蒂，自己能杀死他吗？
桑榆握了握手里的枪。
然后在迟堇渊的眼底点头，给即将上楼的他让出路来。
*
此时此刻，远离主战场的各城都已经知道了消息。
在要求“封锁”的情况下，仍然传出去了各类小道风波，其以第二城为圆心，辐射出去。
“报告出来了…”有人在管虎旁边附耳汇报。
屏幕被迟堇渊那边强制切断后，人群终于被疏散了。
这一场由组织方发起的惊雷，终于在人散后得到了完完全全的科学论证。
那就要找到散播的源头了。
“你们发的粮食有问题？”他们“邀请”主负责此事的德瑞议事。
德瑞陪着笑试图辩解，他并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地找到粮食身上。毕竟，他分发时已经经过了几轮安全检查。
如果他遇到的是牢于心技的谋略者说不定，会被他的故布疑阵绊住一会。
可惜管虎不是，作为是一个铁血驻城官出名的他，年轻时，他最讨厌这样的弯弯绕绕。遇到这件事第一时间，就是把德瑞近期所做的所有事全部再次筛查。
最初，用于应急的食物送到百姓手里都是经过检查的。但时间紧迫，他们只进行了污染度测试、和必要安全测试。
如今产生病情，市民不约而同地出现被污染的初期指标。
再次检查食物时，他们就不仅仅局限于污染度测试了。这还不是污染传播，而是具有传播性的污染病毒。没人在这之前能想过会有这样的东西。
“你，和红帽子组织到底在谋算什么？”
是他们想错了，防守派再如何也不会对民众下手才对。
此种行为，分明是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
“所以，煞费苦心地把我叫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迟堇渊冷声先一步在黑暗中开枪。莱安蒂邀请他前往一层。
可还没有到约定的目的地，周遭一片幽暗中，面前已经来人。
为了避开监控和机器，两人都到了同一个地方埋伏。到最后彼此都踱步声都消失了 。绝对寂静下，任何风吹草动都被捕捉。
“你竟然还没有潜入房间，技能有待提高。”被率先发现的莱安蒂无所谓地回答。
迟堇渊早他一步看穿他的计谋，来到了他的埋伏点。
“不过，你猜我在门口的监控里瞥到了谁？”
迟堇渊面色不变，嘴里却发沉：“桑榆。”
莱安蒂摊手：“是啊，她想杀了我。”
迟堇渊冷静一笑：“恰好了，我也想。”
莱安蒂充满怜悯地看着他，似乎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你我都知道，是不一样的。”
桑榆有什么理由在身体不佳的状况下，非要孤身前往地杀他？
“赌一赌她什么时候动手？”
“不重要。”迟堇渊看起来有些生气，锐利的棱角从他经常露笑的脸上散发着刀一般的冰寒。
“在那之前解决掉你就行了。”语毕，他立刻找到了莱安蒂潜藏的位置，先于他的躲避，一脚踹飞了莱安蒂。
“咳咳——”
莱安蒂勉强活动自己作为阻挡的双臂，整个人都陷在物资里。
迟堇渊已经过来了。
对着他的面部就是一拳。招招不留情。
“你还真是…”莱安蒂本就没有近战优势，被打得鲜血直流。
“你是想直接拿了研发文件和洛佩研究对吧。”
他喘了喘，吐出一口血：“也许武器装备上你们的研究不逊于我，但是人体研究上…无人能和我匹敌。”
“桑榆没和你说吧，我研究出了可以对付那群被你们称为人形污染的溶解剂。”
面对着迟堇渊暗藏诧异的一瞬表情，他笑：
“她果然没和你说。”
“我可没有骗你，那药对她也有反应。包括我对她采集的血样对比也是。”
迟堇渊冷声打断：“你想说什么？”
“我在邀请你的房间里布置了陷阱，就等着人来触发，你说，你看中的这位桑榆女士会不会进去呢？”
迟堇渊身下的拳头紧了紧，他垂下眼眸盯着这个倒在废墟里的手下败将。
他到底有多少谈资，才能明知个体差距地在这里蹲守自己。
真的只是想告诉自己桑榆的事情吗？
那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她不会。”
这里很黑。
桑榆推开目的地时的第一反应，已经尽量避开了监控，如今依然不知道结果。
屋子里没有人。
自己竟然真的走到了门口。
为了避开耳目她也绕着，走了通风口，选了偏僻的几个点过来。
停在一层的污染已经活了，上面的部队还在作战。
桑榆却不知为什么，看见了那个梁熠所说的“姐姐” 就是左手腕有咬痕的污染。
她似乎是不好战的，却也痛苦地在原地嚎叫。
对面的小队看起来像是受了重创，和前几个月她见到的小队翻版并无不同。
只剩下三个人，伤口很深，且有断面，眼里只剩下稀薄的蓝光，如今靠在没法出去的墙壁前苦苦支撑，却正面遇上了梁熠“姐姐”这个污染。
星星点点的子弹打在她的身上，只要没有命中要害，污染都能活着。
等等，自己为什么还在想这个？
桑榆已经潜入，她与外界就隔一道门。
她屏息听着，那两个人似乎都没来。
外面还是枪林弹雨的声音。
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那个在角落里的小队还能不能继续坚持。
唤醒梁熠“姐姐”的良知？
桑榆觉得很难，更何况他们本人都不在这里。
难道指望着污染良心发现吗？
沉默，桑榆发现自己又想偏了。
现在自己首要目标是为了杀莱安蒂。
可是，为什么要抢在迟堇渊之前杀他？
因为，不想让迟堇渊发现自己的身份。
迟堇渊真的没有发现吗？他对此毫不表示，甚至有意含糊。
但是没有表明他的态度。
桑榆清醒的时候很困扰，现在头昏，也想不明白。
迟堇渊最后离开的欲言又止，对自己刻意的避开疏离，却又在重逢后充满控制欲。
虽然刚刚他又放弃了说好的“一起”，这让她确定与自己相关。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呢？明明不该是自己苦思冥想才对。
有必要自乱阵脚吗？
桑榆握了握手里的枪想道。
自己最初能该出枪来，仅仅是因为想要救人啊。
*
两人在莱安蒂的暗示下等了几分钟，没有任何机关被触发。
迟堇渊眯着眼盯着莱安蒂，立刻一个翻滚。待过的地方立刻产生连串爆炸。
他和莱安蒂的距离又被拉开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聊过了吧？”
迟堇渊不接茬：“是你太闲了。”
“她没有一起来，你很失望？”
他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紧接着继续攻势。
桑榆没有继续潜入，皆大欢喜的故事。
“呵，”莱安蒂的话语意味不明。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
既然这样，他只能继续谈谈合作了。
他在黑暗中开口：“你都看到了吧。”
“看到什么？”迟堇渊回话，只是为了再次在黑暗里找到目标。
莱安蒂带了眼睛，抑制住了黑暗中眼眸的蓝光，可自己没有。
所以，需要比他反应更快才行。
“以目前实验所的基础，你觉得怎么样？”
“很优秀。”迟堇渊保守回答。
“其实你想说如果是洛佩在的话，会更优秀吧。”
迟堇渊挑眉：“我可没说。”
“你真的不会想加入吗？”莱安蒂目色沉沉。
“不用拒绝，我们都知道你可不是什么好人。除了…她，没有人底色那么善良。”
她 ，莱安蒂的青梅，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外人念起她的名字了。
现在也没有。
“ …”
“不想让那些老古板把资金批下吗？如果有足够的资源你又何必拿命死守第九城，你们也不会死那么多人，每年驻城士兵都需要招募。”
“这就是你想做到的样子，不是吗？”
迟堇渊需要汲汲为营地让第九城与其他地方周旋才得以在一次次侵袭下存活。
需要一次一次带队出去寻找资源才能在侵袭消耗战里取得优势。
这恰恰是莱安蒂不需要忧心的地方。
所以为什么不合作呢？
迟堇渊不语，半响：
“这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你也想看见污染来临时自己一筹莫展吗？在没有能量核的情况下，徒劳地、无能地推人去前线作战？”
迟堇渊声音沉了下去：
“我一直在想，当年的第七城是怎么突然间被侵袭攻破的，又为什么你们不知所踪。
现在，我知道了。”
第七城，保守派的区域，摄影记录了被攻城的一瞬，却没有继续支撑摄影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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