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雪再次醒来，房间并没有变化。谢徽雪只记得晕倒前脑海里闪过无数记忆的碎片，现在他的头颅还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你……醒了。”
门被打开，奚川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特战服，应该是经历过作战，上衣的纽扣还崩掉了一颗。
这就是奚川没错，但谢徽雪又不确定他是不是记忆里的那个奚川。
奚川看谢徽雪一直看着自己，他的脑海里又闪过自己亲吻他的画面，他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为什么会多出这一段记忆，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被召唤了一样出现在这里。
奚川同样从那段多出的记忆里知道了眼前之人的名字:谢徽雪。
奚川不知道谢徽雪是谁，但他心底却有一道声音告诉自己他认识谢徽雪，不仅认识，谢徽雪还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他从《诡画西游》那个副本出来后周桓便问过他这个名字，当时奚川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他的生活变得空落落的，他总觉得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奚川再次回到了西游世界，收集了溃散的一缕神魂。奚川不知道那神魂属于谁，他只知道这缕神魂无比重要。
奚川温养着那缕神魂，他也为这缕神魂雕刻了一具玉身体。
他明明不知道谢徽雪是谁，他也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但奚川的手仿佛有了记忆一样，一座谢徽雪模样的玉雕像在他手中诞生。
周桓惊呼那就是谢徽雪的样子，夸他雕刻的栩栩如生。
奚川把那缕神魂放入玉雕像体内，玉像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周桓惊叫出谢徽雪的名字。
然而谢徽雪只是沉睡状态，他的表情很安逸，仿佛陷入了一场好梦。
奚川总担心谢徽雪陷入不好的梦境，很多人都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梦，他想进入谢徽雪的梦境，但又怕自己强制进入会让谢徽雪有生命危险，因为很多人强制唤醒陷入梦中的亲人都导致梦中人的死亡。
而现在奚川进来了，他是被另一个自己拉进来的，他也看到了清醒的谢徽雪，尽管是在梦里……
谢徽雪看奚川一直盯着自己走神便朝他招招手，奚川走到床边椅子上坐下，疑惑地看着他。
“再近一点。”
“……什么？”奚川虽然不懂为什么，还是离他更近了。
谢徽雪捧起奚川的脸眉心贴上了他的眉间，银色的法力从他眉间涌出，奚川额间的银色印记浮现，直至银光越来越弱，痕迹彻底消退。
两人额头相贴的同时谢徽雪身上的龙角也飞入了奚川的体内。
奚川想起了关于谢徽雪的所有记忆，他猛地把谢徽雪紧紧扣在怀中。奚川小心检查了一遍谢徽雪的身体，然后还不待谢徽雪说话又被他紧紧抱住了。
“……没事就好。”
奚川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他为什么封印自己关于他的记忆，为什么选择死去都不肯接受他的救助，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要骗他……但他同样不知道的是谢徽雪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谢徽雪也不会告诉他。
对于奚川来说，只要谢徽雪还好好活着就好了，他骗不骗他，喜不喜欢他都不重要，哪怕谢徽雪讨厌他也好。
“阿川。”谢徽雪很想说先放开他，但看奚川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架势就任他抱着了。
“这是真实的世界吗？”谢徽雪问出了一直纠结的问题。
“不是。”奚川道:“这是梦。”
奚川放开了谢徽雪，他的手中重新凝聚出一支完整的龙角，龙角此刻已经恢复了冰蓝剔透的色泽，上面还萦绕着一层灵光。
“在你身上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灵力波动，所以我找到了你。”奚川把那只龙角又放到了谢徽雪手中。
“给我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奚川能感受到谢徽雪一直紧紧攥着这支龙角，而且他看龙角的目光也一直亮晶晶的。
“不是……”谢徽雪不得不纠正奚川一个问题，他喜欢漂亮的东西不假，但并没有破坏它本来的样子去占为己有的癖好。
他喜欢的是龙角恢复了原本的光泽，谢徽雪不过是期待奚川身体彻底恢复好后的样子。
谢徽雪把龙角还给了奚川:“我喜欢什么你都会给我?”
“如果我有。”奚川点头。
“我更喜欢你的龙身，你给我看吗？”谢徽雪满眼期待地盯着他。
“……很丑。”奚川躲避着谢徽雪的目光，谢徽雪眼睛里的光太热切了，奚川又不忍心让他伤心。
可是他现在真的很丑，丑到奚川自己都看不下去，何必再去影响谢徽雪的眼睛和心情。
“不丑。”谢徽雪拉住奚川的手:“谁说你丑?”
“我以为你认为丑。”
谢徽雪完全不记得，茫然地看着他，他难道有对奚川的龙身表达过什么负面的情绪吗？
奚川提醒道:“那次在池水里，我以为你讨厌我那个样子。”
谢徽雪回想起来，他实在没想起来他哪里表现的讨厌奚川了，但看奚川很在意的样子又把那夜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
谢徽雪还是没想起那夜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奚川一直记到现在:“我做了，或者说了什么吗？”
谢徽雪一幅全然不知的样子，奚川知道他是真的忘了，或者根本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奚川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但他就是没办法不在意，他非常在乎谢徽雪对他的看法。
“你抱着我的尾巴摇头，叹息，然后避如蛇蝎一样放开了，我以为你讨厌。”
谢徽雪这才想起来，那时候是因为奚川的龙尾都伤成那样了，他却还禁不住香味的诱惑，想喝奚川的血……
终于听到答案的奚川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轻松的气息，他不在意自己长相如何，可是在谢徽雪面前却总是觉得自己哪都不够好，怕谢徽雪讨厌自己。
现在得知谢徽雪不讨厌龙形的自己，奚川也没有了介怀的东西，很快就变成了龙身。
手臂上突然缠了条龙谢徽雪才反应过来，奚川变成手腕粗的龙缠在了他的胳膊上，谢徽雪也很容易观察。比上一次好了一些，奚川身上的鳞片也长出了几片新的区域，银白的鳞片，根部渐渐变成冰山蓝，一片片鳞片仿佛渐变色的冰晶，雪白圣洁，色彩炫目；他的龙角也长出了一根，另一个龙角所在之处只有一个干枯的豁口，他身上那些被贯穿的洞还没有好，龙爪断裂、龙鳍也破碎的不成样子……
不过此刻谢徽雪发现了奚川身上长出了一对小小的翅膀，冰晶一样剔透。
谢徽雪抚上他的眼睛，奚川用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似乎是在安慰他。
“是应龙吗？”谢徽雪只能想到应龙有翅膀。
奚川却摇头，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龙。
谢徽雪摸了他全身，仔细检查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奚川尾巴尖的颜色更深，那儿的鳞片几乎完全变成了冰蓝色，像是一捧蓝色的水。
如果有尾鳍的话游起来一定很漂亮，但奚川的尾鳍断裂了。
不知道是不是谢徽雪触碰尾巴的原因，他总觉得奚川的尾巴尖越来越蓝了，甚是已经快变成深蓝色了。
那条尾巴也从谢徽雪手中溜走，谢徽雪又握住了它:“别动，再摸一会儿。”
尾巴仿佛僵在了谢徽雪手中，颜色也变得蓝的发亮。
奚川眼眸的颜色也随着尾巴尖的颜色变得越来越蓝，谢徽雪很快被他的眼睛吸引了兴趣，放开了手中的尾巴。
奚川暗自松了口气，谢徽雪又摸上他的腹部。
腹部长出的鳞片和背部的鳞片不一样，完全白皙如雪，摸上去的手感就像在摸一块冷玉，一层层的鳞片更大，随着呼吸的起伏也比背部的鳞片更明显。
“这儿怎么了？”谢徽雪摸到有一处……两处凸起，和其他地方一目了然的伤不一样，这凸起是在腹部鳞片的下方，谢徽雪以为这是腹部的两处肿胀或者是鳞片畸形，不过待谢徽雪仔细查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看到，手下的鳞片也和其他鳞片一样正常。
谢徽雪不确定地又按了按，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奚川瞬间变成了人，他扶住墙壁站的有些不稳，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眼眸也湛蓝如海。
“……你怎么了？”
“我去下洗手间。”
话音未落奚川的身影已经消失了，谢徽雪看着自己的手愣了一好会儿。
然后谢徽雪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他的耳根越来越红。
龙的尾巴尖……不能摸吗？
还有腹部他摸到的其实是……
谢徽雪混乱了一会儿，突然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龙原来真的有两根……
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不对，他以前也没有什么机会发现……
那奚川的人形也会和龙身一样吗？
还有……到底是什么样?
…………
一个个问题闪过谢徽雪的脑海，谢徽雪第一次懊恼自己怎么有这么重的好奇心，他连忙摇头把这些跑进脑子的东西都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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