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陈临风提出灵魂一问。
“啊?”祁原仔细一想,他不仅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称呼。
“叫什么?不知道。”
“(原来不只有我。)”陈临风提高警惕。
还没来得及盛上一碗酥山,屋外就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明媚的白日变成了昏暗的黑夜。
如昼白光从脸上渐渐消失,正是时光悄然离去的足迹。
“天黑了,我们找个地方歇下。”陈临风放下手中的碗提议道。
祁原好奇地问道:“大哥,为什么天黑的这么快?”
“因为休息的时间到了。”陈临风认为这是一种常态,解释也是脱口而出。
他们离开瞿今雨的房子并随手关好了门,那扇看似老旧的木门关上时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大哥,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想问什么?”
“大哥为什么叫‘大哥’?”
祁原像十万个为什么,连续向陈临风抛出疑问。
“与大家相比,我的力量比较强大能更好地保护我们,这应该就是大家叫我大哥的原因。”
“为什么力量强大的就能做大哥?”
无风,无月。
“天”很高,没有一片云,淡淡的幽幽的光不知从何处来。
“力量强大意味着能保护很多人,在无法预料的危险前‘大哥’要第一个站出来保护大家。”
“那力量强大就要做大哥吗?不能做其他的?”
祁原问得越来越有兴趣,不由自主地往陈临风身边靠近。
“没有说非做‘大哥’不可,如果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你可以赋予它更美好的意义。”
“美好的意义?那是什么?”祁原悄悄拉住陈临风的手。
“有很多。”
“很多是多少?”祁原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出个所以然来才肯罢休。
“如果你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你会用来做什么?”
陈临风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
“嗯……我要用它做最好吃的酥山,割一大堆麦子,还要用它来保护大家!”
“你一定能做到的。”
陈临风与祁原走在夜晚的麦田间。
“大哥,他们去哪儿了?”祁原关心道。
“我们这一路上都没看到瞿今雨他们。”祁原疑惑不解。
陈临风认为他所说的如同不需要解释的常识。
“我睡这里。”
悠然自得地躺在一片麦地上。
“大哥,我们去找大家吧,万一他们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陈临风闭目养神,没有在意祁原的话。
“(你不去,我去!)”眼看陈临风无动于衷,心里又担心大家的他只好独自一人寻找大家。
祁原费力地向俨然的房屋跑去,不管怎样用力跑,就是跑不快。
坐在枯井里的瞿今雨痴痴地望着井口的天空。
“(再等四次就能看到星星了。)”
井口边,一张天真无邪稚嫩的小脸蛋出现在小六娘子眼里,她仰望着祁原那双纯净的眼眸,额头上掉下的汗水如苍穹间划过的流星。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一条比成年的大蛇身还要粗的麻绳沿着井壁落下。
“快上来!”祁原朝井里大声喊道。
无论井底的她怎么拉也拉不住它,对于她而言那条粗绳如泥鳅一样难抓。
顿感无力的瞿今雨仰头对井口大声喊道:“我上不去!”
“那你等我一下。”
祁原在井边将绳子的一端打上三道奇奇怪怪,摸不着头脑的结。
一拽二拉三扯的确定绳子是否牢固。
井壁上“铺满”绿油油的苔藓,踩上去如同脚底抹了油。
担心祁原掉下来的她站在绳边左右来回走动,张开双手做接下祁原的准备。
就快踩到底时,还没等瞿今雨扶住他,祁原一个蹦跶跳到地上。
他疑惑道:“你下来干什么?”
“我来背你出去。”
自信的笑脸不会在祁原脸上停留太久。
小小的身体,非比寻常的体重。
背上瞿今雨的祁原不敢动一步,快折成直角的腰,控制不住打颤的双腿。
“(好重啊!)”
“我还是下来吧,天一亮我就能从井里出来了,不用管我。”瞿今雨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轻拍了拍祁原的肩膀。
两人坐在井底歇息。
祁原自知有心无力,灰心气馁。
“出不去的话,我陪你。”
瞿今雨好奇问道:“外面除了这条绳,没有其他可用之物了吗?”
祁原失落道:“嗯!大家的门一扇也打不开,都睡很熟。”
不忍见他眼里的“星”暗淡后融入无尽的黑夜,她决定说些什么。
“天上的星星要度过五次黑夜才会出来。”
“你喜欢星星?”祁原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当然!听溪梦姊姊说,闪烁的群星是美满人间的灯火,如果可以我想看看那边的人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幸福。”
她的眼里有不一样的光彩。
不同的人对美有不同的标准,祁原不知小六所见所感之美,却知美不止于天边星月。
祁原:“如果那边很幸福,我们就一起去那儿住下吧!”
“可我们有属于自己的麦田。”瞿今雨委婉地拒绝道。
祁原:“既然那边是幸福的,‘那儿’肯定不止有麦田!”
小六听着祁原的话,细细一想后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们的麦田正好供我们吃,说不准那边的麦田只够那边的大家吃。”
“要再添上我们,就会有人挨饿。”
祁原:“那就……”
沉睡的金黄麦田上,半梦半醒的陈临风惬意地躺在小麦地上,仿佛听见有人在呼唤他。
“临风。”
平躺在麦地上的他不愿撑开朦胧的睡眼,不知为何,脚下有一种踏在实地上的安心。
“(临风?是谁?)”
“走过来。”
陈临风向空中迈出一步。
陈临风:“(你是谁?)”
“在走到我的身边为止,不会让你感到无聊。”
黑夜转瞬即逝,明亮的光照在身边的瞿今雨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当祁原顺着绳子爬上井边时,远远看见径直走向天空的一人。
“大哥!”站在麦田上的人们朝陈临风大声喊道。
与地面有一定距离的陈临风听不到下面等人的呼唤,一直在跟耳脑海里的声音交流。
“(以他的性子不跟你走算是在情理之中。)”
“他的确是个固执己见的家伙。”
“不过我还是很想和他在一起。”
“(如果没有他,还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既然你已经有了心上人,那我祝你们永结同心。)”谈到这里陈临风的心里酸酸的。
“临风,可以睁眼了。”
【嚓!】
轿子一落地,二十根钉子还没来得及拔出来,木板便收到了一记重击“砰嗵”一声摔在地上,得幸堂前经常有人打扫,不至于扬起许多尘土。
站在门口威风凛凛的新郎官一脸摒嫌离开的霎那间,无意间瞟了眼轿子里面的状况——飘落在地上的红盖头,怒到喘着大气的青年抱着身着红衣沉睡的少年。
陈临风怒视着远处身上挂着红绣球的男人。
“(头好痛!)”头痛欲裂的陈临风紧抱着倒在怀里的祁原。
“(我为什么会生气?)”陈临风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脑海里的那层回忆埋上了厚厚的雾霭。
“把他们送到偏房”万明桐漫不经心地吩咐下人。
【哒,哒】
急促有力的脚步声正朝一永堂赶来。
大门口来了一队凌云城的弟子,手中各持一把利剑。
喜轿四周瞬间形成一层锋利的风圈保护着轿中的二人,旁边的下人们皆不敢靠近此轿。
“万明桐,你何时才能接受皇橙橙的离世!”赵恩泽从一弟子身边而过,不紧不慢地说起万明桐最不愿听到的心里话。
被赵恩泽戳中心中痛点的万明桐凶狠地盯着赵恩泽问道:“你是何人?”
“堂主,万不可做糊涂事啊!”
阿婆带着哭腔一边嚷嚷一边冲向万明桐,要不是程先元和孙明拦住阿婆,阿婆差点被保护轿子的风圈误伤。
“那些孩子个个憨实,定是不小心喝了来路不明的水才变得如此。”
“遵凌云城城主命令,调查解索村失踪案,彻查此案涉及人员。”
“见符如见主。”
看透心细的明亮之眼,言语间字字有千钧之力。。
睡在陈临风怀中的祁原缓缓睁眼,在模糊的视线里仍能分辨出是谁。
一句含糊其词的呓语,撬开陈临风的遗忘之门,回忆的碎片在脑海中凑出一部连续播放幻灯片。
“搜查一永堂!”
轿外下达命令的声音。
众弟子异口同声道:“是!”
永世堂能有今日还要多亏了凌云城的庇护,万明桐感知到眼前这位气宇轩昂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不如等待时机到来。
“这顶轿子是你做的吗?”陈临风的眼底是掩饰不住难过。
万明桐怔住了。
他的侧颜像极了皇橙橙。
“是我。”万明桐眼里的热泪夺眶而出,哽咽的语气似在诉说着天人永隔之苦。
“最后的证据。”
陈临风低下头伤心地抚摸着新做的轿檐。
“在这儿。”
回忆如湍急的潮水冲进视觉之帘幕。
每当到了夜晚,年纪最小的兆成梦游于平顶房上,经常走出一个叉叉的符号。
顺流而下至鼻尖的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哭泣的声音微小到如同失了声。
“橙橙。”
声音颤抖到听不清。
“我很想你。”
深而沉的呼吸,恍惚的视线。
相隔数年,万明桐望穿秋水,一步一步走进陈临风。
他想用尽全力抓住他眼前的皇橙橙。
“找到了!”一弟子找到关键证据——一瓶透明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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