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溯

经过迪弗劝说的猫蛋,暂消敌对念头,以他身为闪送员的经验来看:“主动揭发好食光,这是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似乎淮茂米并未打算这么做,迪弗感受到他低靡的情绪。

淮茂米的内心仍在痛苦挣扎,自入职起,它从未脱离这种状态。

知道好食光的行为不对,可离了这份工作,他很难再找到适合的,内心的不安驱使他工作时带上口罩手套,挑选尽可能新鲜的饭团。

种种行为在怪端看来如此可笑。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主动填写详情,洗清污名。

可真的会如此吗?他已是其中一员,揭发行为反倒会让他成为背叛者。

背叛者众叛亲离,不值得信任。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猫蛋扑上前亮出尖爪,门锁处传来声响,数秒后白乳胶推门而入:“淮茂米,还没弄好?”

他完全略过迪弗和猫蛋,走到盆子旁一看:“淮茂米,你的进度太慢了。”

强烈的注视感让白乳胶生出不适,扭头对上猫蛋直勾勾的眼神,他生出些许错觉,闪送员难道真的能看见他们?

“喵,这个白色怪端看起来欠欠的,想抓。”

“不是说先别出声嘛……”迪弗叹气,白乳胶的神情变化表明这些对话都被听到了。

原来不是错觉,闪送员真能看见他们!

是模拟器和屏蔽装置又失灵了?明明修好没多久。

白乳胶晃动脑袋中的液体,意识到不对,店内接连水逆,各类器具相继坏损。流动的液体聚集,脑袋转出真相——

“好啊,原来店里水逆是你在搞鬼。”

“淮茂米,你这个叛徒!”

猫蛋默默发消息给迪弗,他可不想卷入这场纷争。[笨蛋,设备到了一定期限要修不知道啊。]

[模拟器、屏蔽装置、净化器,难怪可以瞒过那么多闪送员。]若非迪弗误触屏蔽装置按钮,恐怕他们也被蒙在其中。

[不是我说,这些设备质量也太差了吧。没听见那怪端说,刚买来没一年,就坏了。]

[确实可恶,缩短使用年限,让购买者换新,这样厂家又能重新获利。 ]

[就是,喵喵喵,你好懂啊,你还是小孩子喵?]

[众所周知,心理未成年是当不了问题查找员的。外貌额,是我的……伪装。]

“啪叽”,白乳胶脱口的胶水乱飞,黏在墙壁上,掉进猫抓饭里,甚至零星溅到猫蛋身上,他本能反应:“喵!”

“还有闪送员这个大麻烦没解决。淮茂米,你的事等会儿算账。”白乳胶鼓足两颊,甩出胶水。

胶水不停飞来,迪弗慌忙中乱抓,抓到一个光滑的物体。

猫蛋抓到大锅盖,暂时阻挡住飞来的胶水,可周围地上黏腻腻的,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踩到。

“快让他停下来。”猫蛋感觉到锅盖不断增重,他快撑不住了。“你替我会儿,我来打他。”

猫蛋借助掩体,乱抓工具丢过去,桌边的工具一扫而空,他将注意力集中到迪弗手中的光滑球体上。

猫蛋一把抓过,丢了过去。

反弹球在空中旋转,碰触到球体的胶水都反射回去,白乳胶开始左右闪避:“淮茂米,还不快来帮忙?”

“淮茂米,别让我看走眼喵!”猫猫对视,淮茂米转身出门:“你们快点结束,老板快回来了。”

“淮茂米,唔!”

光滑的球体把白乳胶甩出的胶水反弹,糊住他的手脚和嘴巴,现在他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你这个叛徒,看老板怎么收拾你!

猫蛋用锅盖给它当头一击,白乳胶彻底安静了。

结束战斗的迪弗点开面板,塞奥的视频电话是面板响动的来源。

“迪弗,你的建议真不错,我现在订单量只剩下一点尾巴了。”塞奥六臂齐齐鼓掌,响亮的掌声中,动次达思新打来的视频也被接通:“我感觉自己渐渐步入正轨了,生活工作上都更有效率了。”

他们将注意从迪弗脸上挪开:“我的朋友,你周围情况看起来不太妙。”

“刚遇到点事。”迪弗三两句描述经过,简单告别后准备挂断电话,却听见动次达思说:“等下,我好像知道一个办法。”

一个可以改变现状的法子。

动次达思的一顿输出让塞奥大开眼界:“还有这样的事?”

“世上没有后悔药,却有造梦师。”动次达思笃定道。

他的同辈有求学于造梦师的,这是一个富有挑战的职业,比起努力更注重天赋。动次达思也是无意刷到的同辈日常,觉得充满神秘色彩:“据说造梦师拥有时光回溯的能力,回到重要节点,或扭转或改变,那么现在的人生就不是这样了。”

“有一点很重要,要经得受试者的同意,在睡眠状态中回到他的过去。这样造梦师才会在梦境中看到受试者过往。”动次达思调动数据,红色预警响起,“电量不足了,我要先去充电了。”

“我也先忙去了,祝你好运。”塞奥随后切断电话。

通过造梦师改变淮茂米现状,或许比劝说更可行。

可从何处去找造梦师?现在的处境和所需时间相悖。时间,时光,时光回溯——雷雨夜的诡梦!

在这个辗转反侧的梦中,迪弗看见过袋鼠的过往,难道他也拥有这种能力吗?

“我说,找不到造梦师的,淮茂米那家伙看上去一点也不想自救。”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入梦。”

“白天睡大觉?”猫蛋围观视频电话全过程,迪弗坚定的语气叫他让步,“好吧好吧,实在不行再逃跑喵。”

门被再度锁上。

“淮茂米,我知道揭发对你而言有些困难。所以还有一个办法,造梦师可以改变现状,前提是你同意我进梦。”

“我可以接受,但时间太短,我无法做梦。”

迪弗翻找背包,掏出随身携带的好梦剂:“用这个。”

猫蛋:“这儿没我什么事,守门去了,黑心老板回来我就摇醒你们。”

迪弗同猫蛋交换视线,服下了好梦剂。

在一阵白雾中,迪弗摸索而行。

挥散最后一片薄雾,砖红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不远处的高楼上,两个小孩在玩塑料飞刀,互相躲闪嬉闹。

百米开外有个黑色的身影朝高楼跑来。

结合场景,迪弗快速捋清时间线,这是飞刀下坠前,淮茂米的命运将在此刻改变。

可已出现的都不是淮茂米。

他会出现在哪?

淮茂米是因为挡刀才受伤,说明他离这不远,才能第一时间赶到。

迪弗检查过高楼周围,没有其余人员。那只能去百米外看看了。

那个黑色奔跑的身影是个怪端,他身后有个路过的黑猫,脸上没疤,不显疲态,正是淮茂米。

“那个,这是哪来着,我怎么分不清方向了。”迪弗摸着脑袋走到淮茂米跟前,“请问你知道方向吗?”

“你要往哪里走?”

“我要往……北,北边走。”

淮茂米闻言点开面板,上面跳出电子指北针,正是后背的方向,他转身向后,给迪弗指明方向:“那里就是北边,地方是有点偏。”

“呀!射偏了。”

脱手的飞刀直直坠下,路过的怪端被冲击倒地,他顶着脸上被划开一道巨口逃跑,后面跟着一个植物:“你这个小偷,给我把,嗬,把东西还回来。”

偷窃的怪端被追赶着,淮茂米带着迪弗去往北边。

路的尽头,白光一闪。迪弗醒来,时间线回到现在。

他依旧在好食光的店里,不同的是,店里没有淮茂米。

望着糟糕的店内环境,迪弗犹豫道:“猫蛋?”

“迪弗,你醒了。”猫蛋推开门,“你可差点错过一场热闹。”

突然就来了几个穿着制服的动物,把怪端气泡水和白乳胶押了出去。猫蛋准备跟过去一看究竟,就听见迪弗的呼唤。

“我们也去看看吧。”

迪弗和猫蛋出门,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猫蛋:“淮茂米,你怎么偷偷变装?”

淮茂米:“你好,我们是认识吗?”

迪弗发现未读的信息,来自动次达思:如果重要节点发生改变,后面的一切都可能改变,但也有不变的点。

看来一切有发生改变,未遭遇变故的淮茂米是什么样的,现在迪弗知道了。他应该成为前来逮捕的猫咪警长,且脸上没疤,可以堂堂正正地行走于北陆任何地方。

“淮茂米,主责处理日常纠纷,发现并抓捕黑心商家。”

淮茂米亮出逮捕像,迪弗梦中所见的3年前逃跑的怪端,现在是模拟器和屏蔽装置的制造商,已被捕入狱。

而淮茂米沿着这条线查下去,无数家不法商家关店整顿。现在轮到好食光了。

“这是毁谤!这是污蔑!”愤怒的店主不停吐出气泡,把四周都淹没了。

淮茂米驱散气泡:“法律会对你做出审判,我们说的都不算。”

3年前,淮茂米的善举未有回报。3年后,淮茂米的正义得以伸张。

他救了“他”,“他”却逃离他。

他路过“他”,“他”被捕于他。

猫蛋:“看来你做到了。即使淮茂米这家伙不记得了,但真为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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