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不管温舒雅和季不知是多么的不愿意,最后这关键的一局还是无法阻挡地到来了。

简简单单的十张牌在银色面具的手中仿佛能翻出花一般,两张花样复杂的牌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在了季润泽的面前,一张红心Q正面朝上。

庄家的两张底牌中必须有一张明牌,他看见这个Q心里狠狠一跳。

只要下面那张是一张花牌……他就赢了。

季不知可以很真切地感受到季润泽的情绪,他能计算出他飞速上涨的心率,收缩的毛孔,活跃分泌的汗腺……他知道这关乎季润泽的身体安全,内心也不由紧张万分。

大不了……大不了就和小季一起想办法逃出去!

他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润泽在他眼前被掏肾!

季润泽在身边炽热的目光注视下,闭了闭眼,下定决心拿起了牌——

黑色的数字一点点映入季润泽的眼帘,他心下一颤,“咯噔”一声让他差点头脑一片空白。

梅花九……

根本就不是必胜局,甚至……输的风险并不低。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把牌扣了回去。

莫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点了一根烟,金光闪闪的包间早就变得烟雾缭绕,劣质二手烟的气息让人感觉更反胃了。

“加牌。”莫凡笑了一下:“加牌。”

他手里有一张花牌和一张红心三,预估荷官手里剩余的牌,哪有他不加牌的道理?

如果抽中那一个九……

那点微乎其微的概率……他不赌一把怎么能算是真正的赌徒呢?!

一张明牌砸到了他的面前。

……方片七。

季润泽见到这张牌眉心狠狠一跳,暗道不妙,心跳陡然加快,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莫凡“哈”了一声,大笑着把自己的牌扔到季润泽的面前,猖狂道:“哈哈哈哈!小鬼——你输了!”

季润泽用指甲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你确定吗?”

莫凡靠在身后的皮质沙发上,眼尾都笑出了褶,一口黄牙张扬地暴露在空气中:“当然,我们不是都很清楚他手里有哪些牌吗?”

季润泽学着江绍中的微笑,头脑一热,居然奇妙地冷静了下来,他沉思半晌,笑眯眯道:“你确定你没有算错吗?你最开始看到我这样的新手,前半局表现得太过激动了吧?”

莫凡收起笑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里那种属于亡命之徒的凶狠让见惯了杀人犯的温舒雅都是狠狠一颤。

季润泽似笑非笑,看起来心情居然还不错的样子,他把那张明牌放进牌堆,两根手指轻轻弹了弹手里唯一的一张牌,道:“你就没有想过……我这两张,也是一个黑皇后吗?要加保险吗?”

莫凡低低笑了一声:“小鬼,我向来不会做这种无用功……你再怎么拖延结果摆在这里,愿赌服输。”

“是吗?”季润泽笑了笑,把牌合在手心,两指夹着丢出一张梅花K,道:“这可是你说的,愿赌服输。”

季不知的心都快停跳了,他用他那高阶的算法预估了多个逃跑地形,最后季润泽居然掏出了一张花牌!

刚刚明明还是梅花九的!

季不知原地破音:“小季季季季季季——你简直就是我的神!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季润泽表面镇定,内心其实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他越在紧张的时候其实越冷静,于是季不知只听见他沉声道:“我出老千了,要是他要求荷官点牌就糟糕了……不过,他应该会帮我们的吧?”

季不知:“……你从哪里弄到的花牌啊!?”

“你还记得我最开始问那个银面具花牌的大小怎么看吗?”季润泽一句话如平地惊雷般炸在季不知耳边:“他把一张花牌塞进了我的袖子里,但是他手速太快了,你们都没有发现。”

季不知:“……”

我靠……我靠……这什么神开展!那个银色面具这么变态居然其实是他们这一边的吗!?

季润泽“砰砰砰”直跳的小心脏渐渐平息下来:“如果我当时没有这么问……他可能会选择控牌吧?这也是我第一次出老千!那张九还在我的手心里呢!”

莫凡瞪大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牌,半晌难以置信地“哈”了一声,抬眼道:“出老千?你不知道这是不合规矩的吗?”

他对银色面具笑了一下,深色的眸子里是要溢出来的恶意:“我要点牌。”

季润泽面上笑意盈盈,但心里其实已经开始问候莫凡的祖宗了。

谁都不知道这个银色面具究竟是哪个程度上的“队友”,谁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甚至不知道他给季润泽递牌……究竟是不是为了看到他可笑的垂死挣扎。

温舒雅在季润泽开始装模做样的时候就及时地把头别向了一边,尽力不影响不暴露季润泽的表演,这会儿听见莫凡要数牌双手下意识去掏腰间的枪,才发现枪早就被卖了500块钱。

温舒雅:“妈的。”

银色面具笑眯眯地鞠了一躬,将桌面上的牌飞速整合排列,不到十秒钟后一副缺了小丑牌的完整扑克就出现在了莫凡的面前。

银色面具未被面具遮挡的下半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您看,没有问题。”

莫凡沉默了一下,笑了一声。

他赌了好多年了,算牌早就成了他的一项刻在心里的技能,三副牌他尚且不会出错,一副牌又怎么可能?

他最开始赌是为了什么来着?

哦,他老婆孩子在红灯区被人欺负了。

后来是为了什么来着?

他记不太清了。

他大部分的钱都输给了赌场。输给赌场才是真的可怕,他们会像梦魇一般缠着你,折磨你……他曾经见到过有人在赌场坐庄开的黑皇后盘里,把自己输了个精光,连浑身上下的器官都被明码标价。

那个人选择多割几次肝……因为肝的生长速度很快,他不割这么多次还不上那些巨款。

后来那个人什么样了来着?

不记得了。

没人可以从赌场手里赢回他们的钱。他早就应该知道这一点,不是吗?

选定季润泽……不就是因为他是新手,不了解规则,更不可能和赌场有联系吗?

谁能想到,这家伙居然和荷官是一伙的。

漂亮……

真是,太漂亮了。

莫凡在几人不定的目光中笑了好半天,直到自己面部的肌肉都笑酸了,才道:“好!好!太好了!愿赌服输,我愿赌服输!”

作为少数清醒的人,莫凡知道,在黄金赌场里,他能赢得了客人,但永远赢不了这些荷官。

遇到这样的事,果然还是他的运气太差了啊!

季润泽手一紧。

银色面具笑着朝他微微鞠躬,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取您的报酬呢?”

五十万……

季润泽手下暗暗用力,沉默半晌,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这一盘是我和他之间的赌局……我不要了。”

莫凡有些僵硬地扭过头,手里的烟掉在了地上。

温舒雅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是什么大圣母吗?!他都要挖你的肾了!你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季润泽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他要我的肾是因为他缺钱,要卖肾,我要他的肾有什么用?是能吃还是有渠道卖?”

季不知说的是对的。

有些底线,是不能打破的。

他还不是非常了解这个世界,但他是在九年义务教育中长大的人,甚至是其中的佼佼者,他是在法治社会中成长的人,他是有着正确价值观和判断能力的人。

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莫凡要挖他的肾,脏的是莫凡的手。

他挖莫凡的肾,脏的是他自己的手。

牵扯到人命的事情……根本不是你要怎么对我我就要怎么对待回去的事儿。

他不能随波逐流。

季不知的情感波动总是来得非常快,他感动道:“呜呜呜……小季,你真的是个好孩子……”

银色面具有些诧异地“哦”了一声,摩挲着下巴:“好吧小同学,毕竟这是你们两个的私事,作为赌场的荷官,我无法干涉你的选择,但是……”

他又拿出自己的计算器,在一边点点点,计算机没什么感情的机械音吵得季润泽脑袋嗡嗡地疼:“我可是赌场里的一级荷官,请我来的价格……让我算算……不多不少,刚好五十万!”

季润泽:“……你不是自己找过来的吗?”

银色面具“哎呀”“哎呀”道:“你不也没有拒绝吗?”

季润泽眼皮直跳,咬牙道:“那你要我做什么?卖肾给你?!”

银色面具俏皮地眨了下眼:“我要你的肾做什么呢?年轻的肾难道好吃一些吗?如果你主动要求的话,记得再给我十万元的‘无痛摘肾精神损失费’哦。”

季润泽:“……”

呵呵,判断完毕,这货就是有病,有大病。

温舒雅:“……”

这一帮人都有病。

莫凡在一边静静地看了他们半晌,居然久违地,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

他握着门把手正要离开,危险的雷达却让他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慢慢地回头,与在一边当门神的黑色面具刚好对视。

黑色面具锐利的眼神没有丝毫感情,却像是淬了毒,把一个信息扎进了他的脑壳。

……你知道什么该说。

莫凡回过神时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僵硬地点了点头,在那令他毛骨悚然的视线消失之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赌场。

他扶着墙喘息了好久。

……要不以后,还是戒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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