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闭嘴先做事吗？”我对他的耐心已经到达了尽头，他却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果然没有什么收获。倒是在我们还没用过的厨房里，翻出了一只蟑螂。
在蟑螂出现的时候，我明显听到郑容萧倒吸一口冷气，但他还是说了一句我来解决。
在他手里拿着纸巾面对蟑螂踌躇不决的时候，我已经快准狠地用另一个纸板把蟑螂铲出窗户去，然后走到别处去找。
“6。”郑容萧发出简短中带着些惊讶的声音。
我们一无所获。
“看来要想想别的思路了。比如哪里可以得到制造这种东西的材料？”郑容萧调出那张图片，仔细地看起来。
“昨天的车钥匙拿出来看看。”我说。
郑容萧摸出那把钥匙，他很理所当然地把钥匙放在自己的身上，似乎默认我没有这把钥匙的使用权。他或许觉得我不会开车，又或者根本没有思考过车和我的联系。长期存在于社会中某种固定的角色分配或者刻板的人物塑造，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每一个人。这当然不是为他不尊重我开脱的理由。
如果我要认真讨论这件事，他的行为无疑是对我们之间搭档关系的严重挑衅。
“我看过了，材质不一样，这车钥匙齿轮也不一样。”郑容萧草草展示了一下，就准备把钥匙揣进自己的兜里去。
“等一下。”
“啊？怎么了？”郑容萧听得出我语气不好，但是他此刻疑惑的感情更多。
“车钥匙仅此一把，交通工具对接下来的任务很重要。你不觉得我们应该讨论一下车钥匙的存放问题吗？”
郑容萧冷笑了一下，“你不能态度好点吗？”
“我态度很好。”
郑容萧明显皱眉，但是深呼吸了一下，语气平静却充满了不耐烦：“好，那你说，这车钥匙放哪？”
“我们一起行动的时候，放你那里。如果回家，就藏在一个别的地方，用之前要跟对方说，这样可以吗？”
郑容萧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把钥匙往桌子上一摔，从昨天以来维持的阳光温和形象完全坍塌。
“还假惺惺商量什么啊，你安排完得了呗。钥匙你自己放吧。”他从桌子前离开，走到窗边站着。
很熟悉的氛围，很熟悉的语气，很熟悉的动作。这跟父亲的举止别无二致，撕下那张伪装慈爱的面具，露出里面**裸的实质。
多年以来，我不停地面对这样一个场景，不停地感受这样的氛围。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别无选择，如果不想被打骂，如果想维持家庭表面的和平，我就必须示弱。那个人可以通过暴怒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只需要发一场脾气，这个家庭所有的东西就要拱手奉上。
“那之后，我会放在厨房左边一个橱柜里。”最好的方式是无视他的种种表现。
郑容萧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一旁冷冷地瞥过来。
“这个钥匙虽然跟图上的不一样，但从比例来看，长度是相似的，齿轮数量也接近。看上去，这些钥匙是为了悬赏游戏特制的。”我把钥匙拿起来仔细对比，脑子里突然闪过昨天找到的几辆摩托车。
“如果不是汽车钥匙的话，会是别的投放在公共区域物品的钥匙吗？”
郑容萧做出顶腮的表情，很不情愿地说：“出去找。”
我点了点头，把钥匙递给他。他接过去以后，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出门之后，郑容萧终于安静下来，没再问我那些七七八八的问题。他或许觉得自己在营造自己很生气的氛围，对我而言却是一种谢天谢地的解脱。
附近汽车的钥匙已经在昨晚上被人搜刮完了，每一辆都是锁住的状态。找到好几辆摩托车，钥匙材质虽然跟图片里看起来相似，颜色却存在差别，齿轮形状也不同。街区内没有遇到其他小队，昨天中心广场的爆炸恐怕淘汰了不少人。
“有东西，你过来看。”走到街区的转角，郑容萧突然叫住我。
我走到他的身边，转角的地方是一家咖啡馆。游戏内的区域被中心清场，这里的咖啡馆显示关闭状态。咖啡馆外墙的装饰上挂着一面镜子，大概是为了方便来的人打卡拍照设置的，镜子上还用红色的字体写着“love is love”的标语。
“怎么了？”我扫描了一眼外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站到我这里来。”郑容萧让了一点位置，我才发现从他的角度看，镜子里的天空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这个世界的天空白天是正常的蓝色，黄昏则可能是紫色或者红色。此时此刻，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镜子里的天却是浓稠如粥的浅白色。
“是镜子的问题吗？”我冲着镜子里的自己摆摆手，并没有失真的问题。
“恐怕不是。你再往里面看看。”郑容萧站到我身后，被我遮挡，镜子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此时，镜子内的我突然消失，出现了别的行人。他们行色匆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
“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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