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杭别过脸:“你早说你也是被系统卷进来的,至于挨这一下?自找苦吃。”
这话一出,乔淮笙涂药的动作停了下来。
“早说?”他将棉签放回了纸巾上,“你也没问。”
“蛮不讲理,活该,没空跟你扯。”肖杭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在你伪造请帖抓耳挠腮在想怎么混进来的时候,我就在了。”
肖杭闻声定住。
“每个人进入时空的时间不同,但时间也不会相差太离谱,可能你上一秒还在跟一个NPC说话,下一秒他就变成同伴了呢。”
乔淮笙说着,懒散地朝背后躺去,长腿轻轻一翘交叠在一起,语气里带着点嗔怪:“我帮你这么多,你打我一拳,不给点表示就算了,还要质问我吗?”
肖杭一时语塞。确实,先前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分散注意,还真不一定能混进来,又塞给他钥匙助他顺利拿取戒指。
但。
肖杭转过身来,脸色仍然紧绷着,注视着他的眼睛:“所以,你早知道我的身份,还看着我跟那服务员瞎周旋?”
少年的脸庞稚气未脱,即便发狠质问,于乔淮笙而言,倒显得别扭可爱。他喉间溢出低笑,带着些许无奈。
“这事是我没办好。”他伸手抬高,直接扣住肖杭垂在身侧的左手腕,没等肖杭反应,稍稍一用力,就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你先坐下,慢慢聊。”
“吴理是你买通的人?”肖杭又问。
“那倒不是,”乔淮笙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平静地开口,“这身体原主人虽然风流了些,但生前人缘还不错,救过吴理一命。”
肖杭原本想趁机给乔淮笙扣个锅,以此发泄一些被当猴耍的烦躁,毕竟被一个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的小白脸压制得死死地,难免会有些不服气。
可如乔淮笙的一番话,倒让他找在嘴边的茬卡在喉咙里,竟真顺着那点拉力,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说归说,烦躁归烦躁,但知道有同伴同行,肖杭还是觉得格外慰籍的,于是眉头放松调整心态,认真说起来:“当年杨采绵的死讯,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背后或许就是系统安排的主线任务真相。”
乔淮笙指节捏着枚脆柿,拿了把极其锋利的小刀慢悠悠地削着皮应声:“嗯,还有呢?”
肖杭瞥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轻轻翻了个白眼。凭什么我要死要活这人这么悠闲地往这一坐,身份穿的好就是没烦恼。
他严肃起来,把话续了下去:“据员工说,她是一个极致偏执的女权主义者。我并不觉得这样的人会为了感情,并且是因为一个男人了结自己如今得到的一切。”
接着他将阳台偷听的以及所打听的事全一字不落地讲述起来。
乔淮笙手里捏着的小刀终于停了半秒,抬起眼看向他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声音淡淡的:“杨采绵死前最后一次露面,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地方?”
“别卖关子。”肖杭说。
“九月二十四日,在苏州,一家名叫‘云里间’的私塾。”
“云里间......”肖杭嘴里喃喃道,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震惊漫上眉头。
“我触碰到戒指时,被传送到了一场幻境。杨采绵去了一家书院,就是叫这个名字。只不过,幻境里的日期是民国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如果她九月二十四又去了一次……”说到这,他顿住,手摸向下巴,眉头拧成一团。
报纸上所述,合欢大剧院九月二十五日坍塌,杨采绵九月二十八日早上六点殉情而死。
“她生前每月只去一次,”乔淮笙说,“两年间规律不断,每次都是月底偷偷去的,当然有时也会因为忙碌两个月才去一次。”
肖杭眉头拧的更紧了。
“剧院坍塌那天本来有一场演出,演出的前一天不应该在家里准备吗?又为什么破例去了两次?”
说到这忽然联想到什么,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抬眼看向乔淮笙,眼神里只剩下不可思议。
乔淮笙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指尖捏着那颗光滑的脆柿,递到肖杭面前。
“除非她知道自己快死了,要么是去告别,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不去。”
肖杭的手顿在半空中,没去接那颗脆柿。心思全放在了一系列猜想中——前四天,也就是九月二十四日,那是杨采眠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视野。
明明第二天还有演出,可第二天好巧不巧发生了坍塌,四天后宣告死亡,怎么连接起来都很奇怪。
那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采绵在‘云里间’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乔淮笙指尖转着那小刀,语气忽然松了下来,像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很简单。”
他抬眼看向还陷在震惊里的肖杭,慢悠悠将线索串起来:“假设当年杨采绵是被害死的,与她的死因最摘不干净的就是受益方。”
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地,“香菱、万国福、整个虹月厅都是受益者。”
“有没有可能,杨采眠的死亡时间是万国福篡改的?她真正的死亡时间为九月二十五日,连着坍塌一起葬身?”乔淮笙说。
肖杭激动地按着乔淮笙的肩,问:“你都查到了什么?”
乔淮笙被他晃得笑了笑,声音却意外平稳:“这仅仅是我的推测,能查到的都告诉你了。”
肖杭:“你不是陈鹤明吗?你得灵活动用你的人脉啊。”
“小帅哥,”乔淮笙声音压的轻了些,凑近了些:“按故事线来说,她是我前妻。”
“突然要打听出轨自己的前妻的往事,要是被这群脑袋生锈的npc给知道了,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添麻烦?”
肖杭突然把这茬给忘了,有些尴尬地撒开了手。
脑子里的事情全过了一遍,补上了遗漏:“对了,我在幻境中,还瞧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看样子与杨采绵很是亲密。”
乔淮笙:“想到什么了?”
肖杭说:“我怀疑那个女人跟香菱口中的‘她’有关联,除非香菱撒谎,不然实在说不通。”
“当然目前只是猜想,首先得搞清楚那个幻境中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服务员端着白瓷茶盘站在帘外,看着眼前的情景,倒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了,只在外面轻轻传告一声:
“陈先生,您要的桂花茶泡好了。”
乔淮笙见状轻轻拍了拍肖杭的手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走到帘前接过茶盘,塞了张票子在他身上打发走了服务员。
“嗯,不管怎样,‘云里间’我们得去一趟,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肖杭随即就要起身,被乔淮笙稍稍按了下来:“别着急,这沙发咬你屁股吗?”说着还真顺势瞟了一眼。
肖杭并未注意,只急声说道:“我就24小时的时间,谁像你这么悠闲?”
乔淮笙认真道:“超时了我替你兜着,一切后果我帮你承担。再说,你这会儿就算到了门口也进不去,那条街下午六点就没人影了。”
肖杭露出质疑的表情,说:“你说啥就是啥?”
“嗯,我说的。”乔淮笙说着,他坐下,拿起镊子从旁边的木盒里轻轻夹起几瓣桂花花瓣,动作慢而认真,一片片铺在那杯茶的水面上。
又将茶盏往肖杭面前推了推,抬下巴示意。
“信我。”
......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