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料到容还竟会在此时此地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林宴迟的动作顿住了,然后他微微拢了眉看向容还,不免揣测起他的想法。
容还前年来上课的时候,林宴迟戴了戒指。那么在他的视角里,林宴迟已经结婚了,或者至少订婚了。
这种情况下,林宴迟用深海,一定是因为他和“丈夫”的感情出现了问题。
再者,这个“丈夫”是花名在外的名人,由此可推,两人感情不和的原因是“丈夫”出轨。
先前林宴迟的头像是代表消极沟通的黑影,但他今晚忽然换了个撩人的头像,这意味着他最终做出了要报复“丈夫”的决定。
这是容还视角下能做出的推测,所以一看见林宴迟换头像,他就找了过来。
也因此,容还问出那句“你不想报复他吗”的时候,分明早已在心中预设好了答案。
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已不言而喻。
并且他似乎不打算再掩饰,这才注视着林宴迟的眼睛直白地将居心表露了出来。
“宴宴?怎么不回话,没出什么事吧?”
贺寒生已经上了三楼。
衣帽间内,泛着一点白色的暖光穿过容还额前细碎的头发,再落进他的眼底。他明明在说暧昧至极的话,目光却像星光一样纯粹。
这给了林宴迟一种错觉——
对于眼前的年轻人来说,索要亲吻、甚至做|爱,就跟讨要一颗糖果一样简单、纯粹而又自然。
是了。他在讨要。
容还的目光坦诚到了毫不掩饰的地步,比此刻的灯光更让人不可直视。
也不知道因为衣帽间内空气不流通,因为对贺寒生的接近感到紧张,还是仅仅因为容还的注视,林宴迟的双颊、耳朵已不可控地浮上了一层绯色。
容还眼睛的上眼皮很明显,眼型狭长,眼尾略上扬,上眼睑弧度明显,下眼睑则略平。
这样的眼睛睁着的时候像鹿一样清澈,眯起来的时候又极具压迫感。
他的鼻梁山根丰隆高阔,有微微隆起的驼峰,鼻尖又极为精致,整体线条流畅,而又与面部极为贴合。
年轻人长着这样一副无可挑剔的五官,不容人有半点忽视。
偏偏他还笑了,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有多好看,这样注视着人的时候又有多让人逃不开。
目光顺着容还的眼睛、鼻梁、嘴唇滑过,再往下看到他绷紧的下颌,滚动着喉结,林宴迟下意识蹙眉后退了一步。
容还便紧跟着往前走了一步。
他比林宴迟高半个头,这样的举动极具压迫感,几乎不容人拒绝。
低下头,容还的目光落上林宴迟双眼上淡淡的折痕,再往下落到他的脖颈。
林宴迟连脖颈都红了。凸起的喉结边有一颗红痣,此刻这颗红痣落在白皙泛红的肌肤上,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炙热,滚烫。
之后他们的目光双双上移,猝不及防撞上了,双方的喉结几乎同时滚动了一下。
什么都不必再说,好像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弓弦已绷紧,一触即发。
打断这一切的是贺寒生那已很靠近的声音。
“宴宴,在书房吗?”
像是忽然从燥热潮湿的夏夜梦境中醒来,林宴迟微微呼出一口热气,看向容还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淡。
他收起面上所有表情,毫不客气地反问:
“如果猜到我想报复,你来做什么?上赶着当我报复我丈夫的工具?”
“如果我不介意被当工具呢?”
“所以,你就是想和我上床?你认为我想找人睡,干脆来占便宜,我们两个各取所需?”
“哒。”
“哒哒。”
……
贺寒生的脚步已近在咫尺。
不等容还回答,林宴迟再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想报复他,我从来不恨他。就算我想报复他,也没必要通过这种方式——
“在你这样的年轻小孩眼里,随便跟一个跟自己不喜欢的陌生人睡,真的会有意思吗?”
“宴宴?你在这里吗?”
贺寒生的声音骤然出现在衣帽间门口。
林宴迟止住话头。
容还亦未多言。
数秒后,木质推拉门发出轻轻一声响,那是贺寒生的手放在了门上的声音。
容还深深看林宴迟一眼,迅速打开旁边一个放睡衣的衣柜,弯腰迈了进去。
林宴迟的目光在那紧闭的柜门上停留三秒,转过身面向衣帽间的木制推拉门,总算重新伸手放了上去。
与他一门之隔的地方,贺寒生也做了一个拉开推拉门的动作。
两个人几乎在同一时刻拉开了衣帽间的门,然后四目相对。
“宴宴你——”
“在书房忙到现在,过来想拿件睡衣去洗澡,不小心在里面睡着了,听见你的声音才醒。”
“最近是不是加班太多了?我早说了,不要让自己这么累,伤身体。”
贺寒生看林宴迟一眼,上前一步,将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没生病吧?脸怎么有点红?”
林宴迟当即后退了一步。
少见地,他竟对贺寒生的靠近感到了尴尬。“我没事。”
贺寒生笑了笑,把语气放得很温柔。“如果没有生病,脸怎么红了?看到我,你就这么害羞?”
林宴迟:“…………”
贺寒生再问:“是不是不舒服?走得动吗,要不要我扶你去浴室?”
林宴迟摇头。“不用。”
“逞什么强?”
贺寒生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腕,继而敏锐地发现了什么。
“戒指呢?”他立刻皱了眉,语气放得很沉。
容还人还在衣帽间,林宴迟不欲与贺寒生在此地多做纠缠,只得继续敷衍他。
“洗菜的时候取了下来,放在餐桌那边了。”
“洗菜?你做饭了?”
贺寒生思忖了一下,问,“是为了和我一起过纪念日?”
“嗯。”林宴迟点头。
“菜呢?”
“没等到你,所以我吃掉了。”
“一点没剩?”
“一点没剩。”
林宴迟偶尔也有不想在贺寒生面前继续装下去的感觉。他觉得有些烦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贺寒生把他的皱眉理解成了委屈。事实上从今晚见到林宴迟第一面开始,他就觉得林宴迟每一个欲说还休的眼神都意味着委屈。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贺寒生朝林宴迟一步步走去。
林宴迟则步步后退,直到后背递上衣柜门,发出一声轻响。
一道薄薄的衣柜门后方就躲着容还,意识到这个事实,林宴迟的眉头皱得更紧,却听见贺寒生在耳边问:“你的饭量我有数。你吃不了那么多。是不是倒掉了?把我的那饭菜倒掉了,是因为你在生我的气?”
林宴迟不答,这被贺寒生当成了默认。
于是他又道:“是我忙得忘记了日子。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不生气了?”
林宴迟后背紧紧贴着衣柜门。
他看不见柜子里的情况,却莫名感觉容还的后背也紧贴着衣柜门。
他甚至错觉能听到容还的心跳。
一滴汗珠顺着后脖颈下滑,再没入白色的衬衫衣领。
林宴迟轻轻提起一口气,听见贺寒生在耳边道:“宴宴,你不坦诚。”
他到底还想说什么?
他是不是喝多了?
林宴迟心中不耐更甚,贺寒生再道:“你这性格实在太倔。你宁可在家里孤零零地等待,却一个电话都不打给我。
“你想要我怎么做,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不要把什么都埋在心里。忘记这么重要的日子,是我的问题。但你明明记得,就不该不告诉我。”
这些话林宴迟左耳进右耳出,他下意识侧过头向身后那道柜门瞥了一眼,这个动作被贺寒生理解成,他在逃避自己的目光。
与此同时,他的这个眼神莫名看得贺寒生的心脏忽然猛地一跳——
这会儿林宴迟的双眸向下垂着,眼皮上的那道折显得更淡,与此同时弧度恰到好处的卧蚕显得更深,这一双含着雾的眼睛简直像在欲迎还拒。
这样的林宴迟,实在是太过让人心动。
抬手轻轻抚上林宴迟的下颌,贺寒生强迫他抬起头看向自己。
就这么注视林宴迟良久,他更凑近了几分,沙哑着声音开口:“宴宴,今晚我们——”
贺寒生今天确实喝得有点多了,说话时候的呼吸明显带着酒气。少见地,他的眼里竟似乎出现了某种热切。
不久前,容还也流露出了同样的眼神,不过他的眼神更直白、更毫不掩饰。
贺寒生把一切藏得更深,此刻这双眼里暗流涌动,好像一直压抑着的某种情绪总算寻到了某个出口,即将破土而出。
他一向在林宴迟面前稳如泰山,此刻却好像短暂地失了控,想要打破自己亲手立下的某种禁制。
林宴迟却反倒越来越平静。
他出声喊出“寒哥”两个字,骤然打断了贺寒生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来势汹汹的雨声透过屋檐、穿过窗户不断响在耳边,林宴迟眼神淡漠地看着贺寒生,以一种毫不留情的语调近乎残忍地开口:
“今晚雨好大。真像19年前那次。贺恒要是活着,该跟我一样大了。”
1、可能是存稿期进入不了状态,一直搞不好文名和文案,属于什么元素都想加,然后信息看上去非常杂乱,并且故事和“替身”的关系其实不大。所以改了书名和文案。应该会好一些吧?烦请大家记一下新书名了hhh(感兴趣的话,可以重新看下文案,应该会更贴故事一点,聚焦了一下,围绕容还、林宴迟,以及最大的悬念来的)。哎呀嘛,本来只是找不到n那什么r的文,于是自割腿肉的,可太难了。
2、为了走榜方便,稍微压下字数。另外前期这块写得比较细腻,可能节奏慢了点。后面会加快一些。刺激的会嘎嘎来hhh~
(容还,冲鸭!)
3、前夫哥从文案上消失了hhhh,那就给他补个相声段子吧。
当发现林宴迟和一个名叫容还的人走得很近,贺寒生不以为意——
容还是他弟弟,长得和他很像,所以林宴迟无非是找了个替身而已。
他弟弟是直男,林宴迟演一出和他走在一起的戏,无非是为了想让自己吃醋,让自己回到他身边。
他问秘书:“三个月了,夫人知道错了吗?”
秘书递给他一张请帖,上面有林宴迟的附言:“我和你弟弟下个月结婚,你来么?”
秘书:不好啦,夫人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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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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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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