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映月／文
“我来！”
千夜想接过去。
我拒绝，看着那些干透的胶泥块，脑子疯狂转动。有了！
“你再搬过来两块石头，把那些胶泥都砸成粉。半干的，都先泡在水里，泡软了，我好摔打！”
他点点头，立即照办。
不得不说，千夜的力气很大。我这块胶泥还没有摔好，他就将七八块拳头大小的胶泥给砸成了粉末。雄兽这大力气，正好做这种事。
我叹为观止，真羡慕不来。压下遗憾，过去将粉末都扫到一个头盖骨里，然后来到桃树边上，加水和泥。
已经泡软的胶泥，当然还要费一番功夫来摔软摔透。还不如晒干了，砸成粉末。
于是，抬手阻止千夜。
“别再把胶泥泡水。等晒干了用。”
我看着团出来的软胶泥，心花怒放。
干巴巴地捏泥做一个罐子，很难，坑坑洼洼的，还有裂缝。
于是，捷径放弃。
启用那块有凹槽的大石头，翻过来，下面垫了一个浑圆的头盖骨。头盖骨正好卡在那凹槽里。我转动了一下，石头摇摇晃晃地转起来了。
我挖软胶泥，手指间滑得很，差点儿抓不住石头。于是计上心来，在石头凹槽里抹上泥巴和水。
果然，这下石头转起来就顺畅很多。
“过来帮忙！”
我叫。千夜就放下砸干胶泥的石头，走过来，按照我要求坐在对面。石头转起来，他也很惊奇。
“我们先来做砂锅！”
这可是我心心念念的造物，当即兴高采烈地开始。
“别太快了！”
“别太慢了！”
“转平稳一点！”
新工具到底不太好用，我还是一个陶艺半吊子，和无辜的千夜组合起来，困难重重。
好歹，两个人都能坚持。
捋顺泥巴，大拇指扣下去，空腔出现。又加水，将陶罐外面弄顺滑。
“停下来，别转了！”
我给千夜命令，盯着那逐渐停下来的石头，看着成型的砂锅。
“成了！”
“我太厉害了！”
我举起双臂欢呼，这还挺有成就感的。
这也是苦中作乐。
“我们太厉害了！”
我圈住千夜，不让手脏了他肩膀。
他只是笑，仿佛大男生一样，阳光灿烂。
真帅！
好想吃一口。
我在他脸上亲一口。
他又乐呵呵地帮我转石头。我继续做砂锅，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做起来顺畅很多。
气温下降，五六个陶罐放置在阴凉处，已经越来越成模样了。
这就是我俩今天下午的成就。
“你干嘛？”
我被千夜摸了一下脸，一躲。石头上的胶泥雏形弯了。
不知不觉里，他越坐越离我近，现在就坐在旁边，另一只手帮我转石头。
好吧，已经忙了大半个下午了，该休息了。
我松了手。
他扑过来，将我按在地上，亲吻。
我刚动念，就看见不远处山上卧着两个白色身影，吓了一跳。
“停手！”
我推千夜的胸膛，他恋恋不舍，抓住我慢慢地亲，逐渐停下来。
两只白虎还卧在那里，认真地看这边。
我坐起来，拉好衣服，笑容消失。
好吧，是我允许他们俩过来这边相处的。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我比较庆幸的是，他们没有过来身边！
“白虎兄弟来了！”
“嗯。”他早知道。
不过这也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过来？”雄兽不会这么矜持的。
千夜亲着我的脸颊，看去一眼，声音冷冽，“他们不好意思。上午打架他们受伤了，不好看，恐怕会吓到你。”
我无语，心里怪怪的。他们想得还怪好的。
“不过来正好。”
千夜就高兴了，回头轻轻地吻我，“亲我！”
至于会不会刺激白虎兄弟俩，反正以后可能要面对这种修罗场，全当练脸皮了，我叹息。
我们收拾了这边，千夜小心将陶罐放到山脚的黑漆漆的山洞里，两天应该能阴干，到时候就能烧陶了，我很期待。
整个下午，都没有入侵者，这让我很高兴。
终于又过了两天清净日子，我很开心。
清晨，我独自攀着绳梯下来，站在桃树这边，溪流岸边欣赏景色。
不用想着工作，不用想着应付不喜欢的人，漫长的时光只慢慢消磨，就感觉心很宁静。
小溪哗啦啦地轻声流淌，鱼虾在近岸水草里穿梭吃早食，两岸青翠的芦苇叶向这里倾斜着。
小小露珠静静地挂着，偶尔一阵微风，一颗跟另一颗相会，沉重地压弯叶子，一路走一路吸收更多露珠，最后滴入溪流。
空气也是清新的，混着湿气和凉意，还有青草的气息。
千夜踏着露水巡视回来，看见我露出大大的笑容。没有理会两条修长强壮手臂上沾染的芦苇花，踏入溪流里清晰一番，上岸张开手臂来抱我。
“怎么起来这么早？”
“嗯！”
我也喜欢被他公主抱着，他的手臂很强壮，仿佛我没有重量。这样还不用自己去踩潦草的地面。
我感觉已经熟悉远古兽人世界的生活了。
“我们去吃饭。”他说。回山洞烤肉。
一个上午都没有其他雄兽来打扰，我感觉日子好极了。
“现在有几个雄兽标记了我们的领地？”
“五只！”
“怎么这么多？六只雄兽，恐怕别的雄兽误会我这么花心！”
我故作惊讶，很高兴，这么多雄兽让领地很安全。虽然我声名被毁。
千夜奇怪地看我。
“加上我，五只！”
“啊？”
“你想要这么多雄兽？”
“我不是，我没有。”
我抱着他的脸，仰脸不让他看我神情，摇头如拨浪鼓。乖乖，要这么多雄兽，将来吃了我吗！
千夜这才满意，大脑袋顺势蹭在我怀里，撒娇。
“有三只就够了。就像花花一样。”
“哈，我肯定不要那么多！”
我笑，没有具体答应他。我现在连北面的白虎兄弟俩都没有决定接受呢。哪里能接受一下子组个大家庭。太吵了，我这个宅习惯的人受不了。
“要是有二十个，一百个雄兽标记领地，那其他雄兽岂不是会绕着走！”
我一想到一只黑豹谨慎地走到边界，一嗅到那浓烈的复杂的雄兽气息，吓得夹着尾巴扭头就跑，就好笑不已。
“你还想？”
千夜惊掉下巴。
“开玩笑想一想又没错！”
我不认，很好奇。
“他们不会信了！”
千夜才放心。
我想一想点点头，收起那个疯狂的想法。“也是！哪个女人对这么多雄兽，太可怕了。”
“要是十个八个的，这样有没有，千夜？”
千夜惊得嘴巴合不上，仰起脸来看我，眼睛里满是惊慌。“你有我，有白虎两个，还不够吗？到时候我连抱你的机会都没有。你说过最喜欢我的！”
我失笑，于心不忍，摸了摸他帅气的脸。
“我当然不会要那么多，开玩笑的。我是说，十个八个的雄兽标记领地，这样别的雄兽就不敢路过了，有没有这种情况？”
他摇头，“没有女人要这么多雄兽。只有结伴的雄兽会这样。可是，这样北面和南边的邻居就不该有。我们应该有更大的领地！”
我点头，表示明白了。“我们这片领地五个雄兽就足够了！”
千夜委屈地点点头，亲了亲我的手。让我坐在他怀里，继续钓鱼。
扑棱棱！
我听到几道轻微的振翅声，惊喜地僵住了。抓住千夜的大腿，仰头果然看见了五只大雁一字形飞过头顶。
然后扑棱棱落在了北面不远处的水面上。
千夜还茫然，我晃了晃他，凑到他耳边，气声说，“抓住它们！”
他了然，虽然还有些不明白，但是开始行动。
他轻轻地将我放下来，双臂分开芦苇钻出去了，在更宽阔的路上变成兽形，向大雁那边潜伏。
我悄声蹲在溪边，往那边看。
只看到大雁呼扇翅膀，叫了几声，然后就悠闲游弋，啄食草尖和鱼虾。有两只近东岸的，还争抢一条鱼，几下就结束了争执，是溪心的那只得胜。它仰脖吞下鱼。
没有看见千夜的身影，也没有听到高出风吹芦苇发出的声音，不知道他到哪儿了。
等了一会儿，就看见千夜摸到水边的身影。
它一下子窜出去，大雁受惊，扑棱棱地向西助跑和飞起。我正担心他抓不到。他吼一声，一巴掌扇到了落后并起飞不畅的那只。
这一只的翅膀歪歪斜斜的，往我这边游过来，惊恐地叫着。
千夜又去追向北游的两只。先前有两只趁乱起飞了。
它们滑翔的速度很快，千夜失去先机追不上了，溪水四溅。它们落在北面不远处，还不停地叫着。
千夜就回头，一巴掌拍死了这只断翅膀的。
我正抄起石头要下手呢，见状松口气。
我放下石头立即去找其他四只大雁。
“再去抓！”
“嗯！”
我的弓箭需要很多大雁毛。
于是我们俩又摸了过去。
这次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它们。
不过，这次可能不会成功了。大雁都伸长脖子惊恐地叫着，一半在觅食。
来到半路，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白虎从东岸扑出，直接扑住了一只飞四五米高的大雁。
好厉害的跳跃能力！
我惊喜，差点叫一声。这是白虎兄弟的一个。
我好高兴，站起来，鼓掌。
还去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大雁。都飞了。
他叼住嘴里的这只，静静地站在水里等我。
我和千夜过去，千夜也干脆站直，将这任务交给他。
千夜过去接了大雁。
我则充满期待，“还能不能再抓一只？”
毕竟这是可遇不可求的，谁知道下一批雁翎在哪里。
白虎点点头，就沿着溪流往北走。
千夜也牵着我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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