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铃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吵醒睡梦人,床上的人听见动静翻了个身蒙头继续睡,电话那头仍然固执在响,她叹了口气反手往床头柜上胡乱摸,眼睛微睁接通了电话。
清了清嗓:“喂......怎么了?”
电话另一边着急忙慌地说:“丁姐救急!X品牌工作室将拿礼服的时间提前了,现在工作室没有人去拿,帮帮忙拿了之后送到工作室就可以继续你的假期,我保证!”
率先醒来的是丁岁的耳朵,等她挂了电话又闭上眼,憩息片刻她猛然惊醒。
几点来着?九点半!她看了眼没黑屏的手机眼睛刷一下瞪大,八点!
过去要一个小时!
一想到这儿她连滚带爬的起床洗漱,黑长裤白短袖胡乱往身上一套,出门前她回头扫了眼挂在墙上的小黑板却被旁边的金牌晃了晃,于是她倒回去对着一千米的字样祈祷,“保佑我不迟到!”
以往她来不及的时候都会对着这个金牌许愿,她总是想在这个金牌上得到一点心里安慰。
出门后思索了翻,没有其他事那就拿完礼服继续回来睡。
丁岁抬手看了看手表,八点五十还好赶上地铁,她换乘两趟地铁终于到了X品牌线下服装店。
她将头发扎起,闷热的空气让她的碎发黏到脸颊两侧,她双手撑腰视线停留在X字样上。
这个服装品牌里的工作人员心气高傲,而她的老板也就是一个三四线的女明星,若不是有人牵桥搭线她们未必能借到X的礼服。
丁岁认命推开门,她走到前台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瞪了一眼,前台问:“您好,有什么事儿吗?”
语速很快口吻有些不耐烦,丁岁跟着她的语速答:“我是许温容工作室的,今天来提礼服麻烦通知一下。”
还好在心里酝酿过,不然还真免不了一场自我检讨。
她说着余光还划过前台架起的手机屏幕,追剧啊......难怪。
对方拿起对讲机说了句,“白天鹅的,下来个人。”
丁岁心里想,她们预约的礼服名字就是叫白天鹅,应该......是吧。
她的记忆比以前好了很多,以往一个月内的事情能记得的就一星半点儿,现在她能记得两个月内的事情。
公司每年会安排体检,四年前她第一次体检的时候,自己额外花了点儿钱去拍了张脑部CT。
后来问了医生才知道,由于她在胎中发育不良又是早产,所以导致她的海马体不健全,医生说她的情况叫顺行性遗忘,即失去了形成新的长时性记忆的能力,她只能不断重复去记自己想要记住的东西,不然还是会忘记。
再后来她复查再去问医生,她有没有机会可以记起以前的事情,对方回复的是可以,她的内隐记忆和短暂记忆能力是正常的,但也需要去刺激重现当时的场景。
丁岁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此时她还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等着工作人员接待,手里的白开水无色无味她抿了一口,随后看见一个身穿高跟鞋职业装的女人,她脸上的微笑恰到好处,走到丁岁面前友好询问:“您好,许小姐预定的是吗?”
丁岁说了声是,对方笑容不减,“这边请。”
在她转身之际,丁岁看见她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望着她的背影想,她应该去演戏,起码她比上次那个在片场上见到的女一号演的变脸戏好多了,还不会NG的那种。
对方带她来到一间漆黑的小屋,变脸女士手一伸开了灯,双方检查礼服完好无损后,丁岁签了字对方将衣服带走包装。
她回到一楼沙发坐等,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变脸女士拉着一个小行李箱交给她。
丁岁走出店门口,原本空气里还带有一丝凉意这下全被燥热代替,她看着日头正晒,心想还是对自己好点儿打个车吧。
她站在阴影处掏出手机点开打车APP,正定位蓦地听见有人大声呼喊嫂子,她下意识抬眸望去,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朝她喊。
没等她疑惑她就被女孩儿紧紧抓着手腕,丁岁恍神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你是......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嫂子。”
女孩儿眼神坚定,一口咬定丁岁就是她嫂子,“等会儿我哥停好车,让他来认!”
丁岁被抓着手腕,无奈说:“好吧,我时间不紧倒是可以陪你等等。”
女孩绕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嫂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啊,和照片里的长得一模一样,不对!瘦了一点儿。”
说着,丁岁身后响起一道磁性慵懒的嗓音,“戚露,胆儿肥了当众拉扯别人,还不滚过来!”
丁岁背脊僵硬,她好像听见和梦里一样的声音,只是这个声音更哑些。
她转身回头望,入眼的是一个俊逸的男人,而对方看见他也呆滞在原地。
被叫戚露的女孩儿松开她的手腕,语气里满是不情愿,“我想和嫂子一起。”
两人被她的一声嫂子叫回了神,周季礼没管戚露,他快步走到丁岁面前俯身用力抱她入怀。
丁岁惊呆了,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大胆。
这么些年她还没有和男人有过什么亲密的举动,这个拥抱把她吓得浑身僵硬,但......他的手在抖,到底是有多激动?
她任由他抱了许久,久到戚露都看不下去,“哥,回家抱呗,这大街上挺丢人的。”
周季礼起身双手还捏着她双肩,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怔怔看着她,他问:“我是谁?”
丁岁听出他的嗓音微微颤抖,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回答:“周季礼吗?”
他埋首在她的肩窝上,声音还有些委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记得我。”
没等他彻底放松,丁岁又说:“我,我对这个名字莫名执着,是你吗?”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蹙眉凝视她的双眸,她的眼里只剩陌生和不解。
“我们认识吗?”
周季礼深吸一口气开始编故事,“我们在一起八年,一个月前我们吵了一架,原本打算明天结婚领证但是我让你生气了,你把我拉黑删除让我找不到你,我找了你很久。”
随即又认错,“我错了老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跟我回家吧。”
戚露在旁边听得起鸡皮疙瘩,这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周五?还是放荡不羁的周五?
这一下打破戚露心中周季礼固有的形象,五哥就是五哥,这编故事还得是他,看看这脸不红心不跳模样,一连串下来还不用打草稿。
丁岁嘴角抽搐呵呵了两声,指着自己问他,“我像傻子吗?”
男人见她不信,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给她看无名指上的痕迹,“你看,这戒指总不能刚刚戴的吧。”又将脖子上项链取下,“你戴戴,看看是不是你的尺寸。”
丁岁在他热切的注视下将信将疑的把项链上的戒指取下,而后戴在自己无名指上,有点儿松,但手指关节正好卡着。
周季礼趁着机会让戚露赶紧到车上把副驾里的日记本拿过来,戚露顺着周季礼手指的方向看到停车的地方,她快速跑过去用车钥匙开了门,拿完东西后,来不及锁车就跑了回去。
周季礼拿到日记本,有了更有力的证据他的底气更足,“你看,我要不是你最亲密的爱人,你怎么会把日记本这么私密的东西给我呢。”
丁岁心里微微松动,伸手拿过他递来的本子,她翻开第一页,看见左下角一侧写着2017年-2018年——
是她缺失的那本,也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一年。
丁岁手指缩了缩,她竟有些不敢往下翻。
她抬起头与他相视,眼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有点怕......”
她说得小声心里压力瞬间放大,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缺失的记忆,毕竟这些年都这么过来并没有对她的生活造成影响。
周季礼牵着她的手轻声哄着,“没关系,那就不看了。”
他撇向旁边的行李箱问她,“你要去哪,我送你。”随即转头对不远处的妹妹说:“小八,自己的事儿自己搞定。”
戚露敢怒不敢言,“哦。”
周季礼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她的手走向车子,丁岁拿着本子指甲扣了扣封面,他们好像还没有熟悉到十指相扣......
丁岁惶惶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她懊恼想着怎么就这么容易坐上别人的车,几年社会白混了。
她偷偷瞄了眼开车的男人,应该是他那极具欺骗性的脸吧,流畅的脸型标准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浓眉红唇,这张脸怎么看都完美。
她的视线渐渐飘起来,目光停在握着方向盘的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盘延在小臂上青筋微微暴起,这男人还有点性感。
周季礼眉眼上扬,他知道丁岁的小心思没戳破她让她继续打量,走到一半他问:“去哪?”
丁岁蓦地回神眼皮跟着疯狂眨巴,“去去,去那个......”她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里的导航地图给他看。
他瞥了眼位置,“好。”接着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解锁点开微信将手机递给她。
她不知所然,“给我手机干什么,我有。”
周季礼悠悠说道:“我没你微信啊,丁岁岁。”
没好意思再看他的丁岁听见这话猛然抬头望向他,“你叫我什么?”
男人面不改色的重申,“丁岁岁。”
丁岁脑海里浮现很久以前做得一个梦,梦里她也是坐在车上,旁边的人喊她,‘丁岁岁’,这下刚好和梦里的场景重叠。
她心里突然有块儿地方悄然崩塌,荒唐的想相信眼前的男人刚才编得故事,他们相恋八年,她只是想借着小小的玩笑捉弄他,让他着急。
“丁岁岁?”
“嗯?”
丁岁如梦初醒,连忙打开微信扫了码添加好友,她腿上还放着日记本,心里遏制不住想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她随意地翻了几页,直到她看见——他是我的金牌。
意思是周季礼是丁岁的第一吗?我也是。
她悄然合上,原来家里的金牌是周季礼的吗,有时睡不着她还会看着金牌想,一千米的金牌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她的,那怎么会在她手里,有点奇怪但又想不出金牌的来历。
深呼吸,等他停了车眉目清朗地笑着说:“明天领证?”
车内万籁俱静,周季礼神情微顿耳里鼓膜砰砰作响,他侧头望向她眼里的笑意渐深,郑重其事地回答她,“明天领证!”
丁岁想试探他,在看见他眼里的红润又不忍心软。
周季礼......
她是记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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