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都说,他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脾气不算好,他的恶趣味来得突然,尝过滋味的上有周一到傅四,下有周六到江十一,无一不被他捉弄过。
而江小十和江十一遭他毒手才年仅三岁,那天真是哭得谁来哄都没用。
而后他们因为找丁岁这件事没少嘲讽他。
虽然他爱捉弄人,但只要有人欺负到他头上,他也二话不说的直接找那人算账,他属于典型的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负,别人要碰他们,一根手指头都要给他掰折了。
周纪陶正喋喋不休:“五嫂你可不知道,五哥在国外的时候是怎么使唤我的,阿姨放假的时候,家里就使唤我什么都要我干!最过分的是刚拖完地,他非要踩两脚!”
傅星桥:“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那小羊腿我也就六只,给了他三只不说,后面来我家给我一顿输出又顺了两只,你听听这是人干事儿?”
丁岁又看向傅行歌:“有次我让我男朋友接我,刚到公司楼下他看见岑舒杭,把人拐跑不说,还把我留在原地,对了那天是情人节。”
已经小学三年级的江夜书也加入进来,“我们班的班花折了一朵玫瑰花送给我,五哥说让他变个魔术,然后花就被烧掉了。”
……
丁岁轻笑着听着他们像打小报告似的,说着这些年如何受周季礼荼毒。
晚饭过后,看春晚的看春晚,玩游戏的玩游戏,趁着周季礼带着弟弟妹妹去院子里疯玩的时候,卫绥宜悄悄向站在一边开怀大笑的丁岁招了招手。
为什么是悄悄招手呢,一切归结为从丁岁进周宅门开始,从始至终他都像尾巴似的黏在她身后,就算去卫生间他也在门外守着,不让她有一丝独处的机会。
卫绥宜带她上了三楼,转角第二个房间被打开,入眼的便是灰白色的装潢。
丁岁默默想,他们的家的一切是按照丁岁的喜好装扮的,她很好奇如果没有她,周季礼会是什么样的?
他的房间很大,像个小型的三居室,还有两扇推拉门是衣帽间。
“来。”卫绥宜走进房内看着丁岁在门口出神,她牵着她的手走进去。
桌子上的摆件很整齐,有很多动漫人物,篮球明星的手办,有书有笔,还有......看起来与四周格格不入的可爱便签。
卫绥宜将刚翻找出来的照片递给她,她意识到这是早前吴媛给她科普的每个初次见婆婆都会有的工序——
看他小时候的照片以及讲他的成长故事。
卫绥宜拉着她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从他会站会跳,到幼儿园集体表演到小学儿童汇演。
她越看越有意思,而后突然想到傅行歌说过他这人从小就放荡不羁,她不禁问:“妈妈,他表演的时候没有闹脾气吗?”
卫绥宜:“当然闹,被他爸打一顿就好了。”
丁岁点着头了然的哦了一声,果然,还得是爸爸。
后来的照片逐渐变少,直到他上了初中,那一面只有一张相片,青涩稚嫩的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胸前的蓝色徽章印着平阳中学,他嚣张地看着镜头眼神里满是不屑,彷佛世界在他脚下也不过如此。
“......周季礼。”果然是她的百变星期五。
卫绥宜微微一笑,“他这小子性子急脾气爆,从小就不服管教,很有自己的主见。”
“他脑子好学什么都快,尤其是学习上我们从来就没操心过,他嫌在学校学习时间太长让我们请老师给单独他上课,同龄人学到四年级时,他已经把小学的知识学完了。”
“剩下的时间他学了点儿其他的,后来又去参加各种竞赛。”
“这混小子得了奖还讽刺其他小孩儿,把人弄哭后大方的表示愿意把奖杯送给对方,气得人家当天晚上做了噩梦。”
她吐槽完又继续说:“后来上了初中,初二就把高中知识学完了,当时......确实有几家学校找上门来,周五呢,不愿意上少年班他想和其他学生一样一步一步的考学。”
“少年玩儿心大,孩童时期的气焰慢慢转变为少年的恶劣,他又不用顾及未来。”
“只是该去的比赛他还是会去,该学习他还是会学。到了高中,他开始觉得学习变得索然无味,之后他不再参加任何比赛,开始抽烟喝酒打架泡网吧做不良少年一切会做的事。”
“高中?”她不解问。
“怎么了?”
“如果他高中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她迟疑地说。
卫绥宜知道她后面的话,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哪里会猜不到这其中的猫腻,她拍了拍她的手说:“在附中时,他常常因为打架逃课被叫家长,也就是我的电话不是工作就是他的班主任又打过来了。”
“他爸一直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儿子教着教着就开始教歪了。结果一调查,和他打架的是职高那帮混混,他们成天堵着小女孩儿要保护费,更有甚得看见漂亮的拉到巷子里调戏。”
其实,卫绥宜说着是调戏,她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正好周五那天和同学打完篮球,他回家的时候就看见那群人堵着一个女同学对她满口污言秽语。他那性子自然忍不得,然后就把人打进了医院。”
“他说只有拳头才能让那帮人信服。”
“打架不好,但他也确实救了那个女生,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们也就出了钱平息,后来因为这事儿他和那些混混杠上,时不时和他们打架,那些个恶习大概也是那时候染上的。”
热血沸腾的年纪,想救人于水火,所以将自己置身其中,成为水火。
把自己变成混混老大,再以伤害之名做保护之事。
表面不可一世的少年一直都有颗柔软的心,他是一个善良又可爱的人。
卫绥宜长叹一口气,“直到,我想接他外婆到涿阳居住,老太太性子也犟不愿意来,于是啊,让他去了南城。”
南城之后的事,卫绥宜知道的不多,等到她察觉自己的儿子焕然一新,她才发现他是有喜欢的人了。
“南城之后?”丁岁面对着相册空白页低语。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知道的不多,就连他外婆还是一次包包子才发现端倪,但......”
她叹了口气,"自从你消失后,他在南城等你回来。直到高考结束,他就被我送出国了。大家都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只是没想到,他每年都会回一次南城。”
“在他的世界里,你们一直相爱着,他说你的记忆力不好,但他相信你一定会记得他。”
丁岁恍惚,似是耳边环绕一个声音,是一个少年在她面前念着,一定一定要记得周季礼。
这个场景她梦了五年,始终看不清的脸逐渐清晰。
原来那不是梦。
卫绥宜还想张口,门口传来了两声“扣扣”。
两眼一转就看见周季礼懒懒地抱着手依靠在门框上,“我的黑历史讲完没?”
卫绥宜见他来找人,起身出去时嗔了他一眼,对这个粘人精非常无语。
周季礼不慌不忙地走到丁岁身前,俯身拿起她手中的相册合上,“放烟花了,想留在这儿还是下去看烟花?”
她仰起头看他,柔和的眉眼与相册里桀骜不驯的少年判若两人。
她突然有些遗憾没能想起高中时候的他。
是张扬的还是暴戾的,是成群结队的还是踽踽独行的……
若是周季礼听到她这么问,那他一定会回答——
是丁岁岁的。
周季礼在她眼前晃了晃,轻笑出声,“怎么了?”
丁岁摇了摇头,“看烟花吧。”
楼下草坪,远处有好几户人家放了烟花,灿烂盛大。
周纪陶见周季礼将丁岁带出来便兴奋的朝他们挥手,“五嫂,快来!”
“我们要放烟花啦!”
话音刚落,近处一阵砰砰作响,在天上炸开,每人眼里都好似落了星星,在黑夜里一闪一闪。
“许个愿。”
低沉的声音流进丁岁的耳畔,背后靠着一个温热的身体,她偏了偏头问:“许愿?”
周季礼收紧手臂将她揽入怀里,轻声说:“新年快乐,丁岁岁。”
“这是我的愿望,丁岁岁的呢?”
她垂眸,视线定格在他无名指上的戒指,两人还是戴回了最初的素圈银戒,她好像没有愿望了。
从五年前的那个梦开始,她的愿望就只有和周季礼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初见周季礼当天会和他结婚。
想和他在一起,很想很想。
指针滑到十二钟声敲响。
遂然,有人怒叫:“这烟花!周五这厮作弊,他特意定制了烟花!”
“这狗东西年前还说定制烟花字土!”
听到声响的丁岁猛地抬头看——
岁岁平安。
“这么想我?”
“想!”
“岁岁有礼礼。”
她呢喃:“礼礼有岁岁。”
“任何时候只要你想,我会等。”
她突然转身便撞见他微红的双眸,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出话。
周季礼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指腹轻轻擦拭她滚烫的泪珠,“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新年伊始,周季礼有丁岁,已经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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