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云逐打开两小袋可可粉,泡了两杯热可可,“三年前吧,那天下大雪。你还记得吗?”
衡麓接过杯子,双手捧着,道:“记得,那天的前一天,我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才办完追悼会,因为车祸。明明是和我同岁的人,刚刚通过三年努力的高中学习考入了心仪的大学,结果就在一瞬之间……那时候觉得太无常了,我实在难受。”她长叹一声,“太难受了。不知道如何排解,就只能循着前人的老路,去借酒消愁了。”
“然后你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松云逐回忆道,“那时候公司经历了一段比较艰难的时期,我头一次不是自己想去酒吧才去。为了保护一下我公司才毕业不久的小朋友,就喝了挺多酒的。”
“是被灌酒吧。”衡麓眼中燃起怒气。
“都过去了啦。别气了,现在可没人敢灌我酒了。”松云逐拍了拍她的手背,讨好般地道:“再说了,在鹿约,有你在,谁敢啊,是吧?”
“嗯。”衡麓反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不允许。”
松云逐笑道:“那时你也没允许。”
“然后,我对着所有人,喊了你‘姐姐’?”
“嗯。”松云逐接着继续讲起了那晚的情形。
“那天晚上,我把小朋友们都打发走了之后,一个人对五个人,后来实在喝得胃难受,就借口有人找,出来‘避难’。幸好你喊了我一声‘姐姐’。我才勉强得以脱身。”
“之后我发现,救我的是个醉鬼,比我醉得厉害多了。我那时候也没醉,就是胃烧得疼。”
“但是好像你比我还痛。”
“看你想吐,我就扶着你去了洗手间。结果正巧碰上我们那桌的人,可能把情形看颠倒了,说了些场面话,就那么散了。”
衡麓举手打断了她,“所以,其实吐的真是我啊?”
“嗯,吐的其实是你。”松云逐看她这副可可爱爱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那时候看得可担心了。想着,小姑娘大概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要不要紧,不如干脆送医院算了。”
“感觉我身体还是挺好的。”衡麓小声道。
“是,你吐完之后,真是满血复活一般,拉着我说要去看雪景。”松云逐无奈地摇摇头,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无比有趣。
“是吗?我还挺浪漫哈。”
“浪漫?”松云逐可不这么觉得。
说是看雪景,本质上却是发酒疯。
“你说要看雪景,还利索地把你和我的东西都收好,拽着我从鹿约出来了,拉着我去了附近的公园。那公园里有座小矮山,我们就开始爬山。”
衡麓点评道:“真是有缘啊,你喜欢爬山,而我醉酒后,居然也正好是带你去爬山。”
松云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句,“可惜有缘人没走几步,突然就不耐烦起来。明明是醉美人主动扯着我过来的,却居然反过来兴师问罪。”
“我问你什么?”
“你问我,带你来这里是为什么?”
“带我来这里是为什么?”
松云逐被问住了,明明是这人自己嚷嚷着要来的。
醉美人又问了一遍,这回还拔高了声量:“带我来这里是为什么?”
好家伙,脾气怪大的。酒量不行,肚量也不怎么行。
“因为据说这里有鹿。”松云逐搪塞道,罢了,顺着人的意思往下说吧。
醉美人却来了兴致:“什么鹿?梅花鹿?还是小鹿斑比?”
“是什么鹿……我不清楚。”松云逐说着上句的时候可没想着下句,只好努力编着理由,“我在冬雪之夜,曾偶遇了一只鹿。”
醉美人仰头看了看落雪,又歪着头看她,怅然道: “我倒觉得,是鹿故意出现在那。”
其实这处境到还挺像她们两个的。只是说不清是谁是鹿,谁故意出现。
松云逐笑了笑,问了一句:“为何?”
醉美人道:“为你。”
毫无逻辑的对话,但确是挺有逻辑的内容。
这个姑娘突然就闯入了她的生命中。
她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这个姑娘。
突如其来的,松云逐觉得手背一凉。
不是大雪。
大雪是有天气预报的。
她低头一看,是身侧人冰凉的指尖不知何时搭了上去。
再然后,是一个和着风雪的轻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风雪擦肩而过,那一吻则被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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