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蛋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冯妈。。。。。。”
“你错了！”李凡生硬地打断了李二蛋，“冯妈是个好人，对你好，对我们大家都好，她不会说这些让人难堪的事。”
“那是。。。。。。”李二蛋开始好奇了起来。
李凡眼神炯炯地看着李二蛋，尽管室内的光线已经幽暗，但李二蛋感觉到李凡的一双眼睛像是冒着金光一样，看得他不多时就后背冒出了一层微汗，人也不自在了起来。
李凡并没有凝视李二蛋很久，他在感觉到李二蛋的心情紧张后，就缓缓站直了腰，然后平静道：“是沈清说的。”
“什么？”李二蛋好不震惊。
“没错，就是他！他一向就是这么自大，无耻！”李凡说着背过了李二蛋，咬牙切齿又道，“他的世界钱字当头，礼字当头！他的世界旁人如草芥，旁人是踩在他脚下的尘埃！他是天上的朗月！！他的残忍，无情，他的冷酷，变态，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李二蛋一时惊得哑口无言，愣是在李凡又转身看向他时，才恍惚有了些感觉：“难道。。。。。。难道你也。。。。。。”
李凡却“噗嗤”冷笑了一声：“我没有，但我认识的人有。你不是第一个，但我不想还有其他人再受他的伤害。”
李二蛋不明白李凡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但他一听李凡像是要收拾沈清，忙道：“李凡哥，俺没事的，俺不要紧，你不要冲动。”
李凡却又爽朗一笑，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李二蛋的右肩膀：“我傻啊？沈清是什么人？我们的雇主啊！我只是想说我们知道了沈清的恶劣，就要尽力帮助其他人免受沈清的伤害，我可没有半点儿想收拾沈清的意思啊。”
李二蛋不禁在心里松了口大气。
李凡道：“我给你带了葱油饼，味道不错，赶紧吃了吧。你又没有犯错误，犯错误的是沈清，你不能因沈清而惩罚自己。放心好了，大家都没有觉得是你的问题，你以后该怎样还怎样。”
李二蛋道了声“谢谢”。
李二蛋其实是想告诉李凡他想离开这里的，但是他才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就犹豫了。
先不说他不识字，对外边的一切都陌生，就是他现在豁出去一切离开了这里，他要去哪里呢？
他死皮赖脸地缠着沈清不就是为了活着嘛？
既然他达到了这个目的，那他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李二蛋在李凡离开他的房间以后，在椅子上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开了灯，吃起了还尚有温度的葱油饼。
果如李凡说的，大家对李二蛋的态度还像以前一样友善，像是昨日李二蛋遇见的他们，他们对李二蛋所呈现出来的冰冷，嫌弃的眼神是李二蛋梦中的情景一样。
而读书的事也如李二蛋所猜想的，冯妈没有派司机送他去学校，也没有再过问他上学的事，像是他根本就不曾去上过学一样。
李二蛋就像他刚来沈清家一样，跟着李凡和刘康干着工作，但因为李二蛋心虚，羞愧，所以他只是一直跟在李凡身边，尽量地躲着刘康。
刘康自然也感受到了李二蛋的不自在，也就没在李二蛋和李凡身边转悠，而是每每都和李凡和李二蛋错开忙着。
就这样，李二蛋稀里糊涂，神魂颠倒地又过了十来天。
这十来天里，李二蛋没有见过冯妈，也没有再看见沈清，他们就像是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
这日清晨，张叔找到李二蛋和李凡，对他们说，沈清要在家里举行宴会，让他们两去采购清单上的东西。
李凡很不高兴，但李二蛋却特别兴奋，因为李二蛋觉得他终于有机会能够去感受真实的城市生活了。
他想着他一定要借着这个机会跟李凡多学学，这样他就能早一点离开沈清的家。
坐在张叔派给他们的车子上，李凡在开车，李二蛋坐在副驾驶。
李二蛋见李凡的脸一直阴沉着，像是跟人吵了架一样，试探着问：“李凡哥你怎么了？”
李凡冷淡道：“没什么。”
李二蛋：“李凡哥，一会儿要扛东西还要要提东西你告诉俺，俺来。”
李凡叹了口气，听得出来他很压抑，李二蛋就也受了他的传染，心情也顷刻就不好了。
李凡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有个妹妹，她在上大学。她长得很漂亮，很懂事。”
李二蛋“嗯”了一声，他不晓得李凡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
李凡又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经济紧张，所以我妹她就一直在外兼职补贴家用。”说到这里，李凡的声音突然高亢，急乱，“其实她本可以不这样的，因为我赚的钱足够一家子用了，我可以照顾好她，照顾好家里的一切的。”
李二蛋深知这时的李凡心情很痛苦，想安慰一下李凡，但是他又嘴笨，怕说错了话，就沉默了。
李凡苦笑了一声：“你说有钱人的钱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他们的道德水准那么低，为什么他们没有人性但却依旧可以得到名和利？为什么我们这些崇尚真善美，讲究礼仪道德的人就赚不到钱？就要为钱所困为名所累？我不懂，我觉得很费解，很不公！”
李二蛋踌躇再三，觉得这个时候还是要说些什么的，道：“李凡哥，俺妈说，没有什么东西是能白白来的，都要付出才能收获，就跟种庄稼一样。”
李凡却不以为然，又是生冷一笑，然后一心开车，什么话都没有再说了。
李二蛋觉得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压抑到了极点，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身体，瞥头看向了窗外。
已经到了九月底，那怕是大晴天，太阳也透露着一种生疏的热，照不进人的心底。
李二蛋看着商铺前小道上走过的人，或是一人独行，或是两人相互挽着胳膊，或者是三五成群而过有说有笑，不禁羡慕了起来。
想着他要是以后也能像他们这样自信从容那该多好啊！
李二蛋从李凡的口中得知沈清是要在家举行生日宴会的，李二蛋到是觉得没什么，想着像沈清这样的人，过生日请朋友来家里很正常，因为他们村的村长给他老爹过八十大寿的时候，就宴请了整个村子的人，他还去了。
但是李凡却说沈清的生日还没到，说沈清的生日在阴历的十二月初三，说他们每年都会给沈清过生日，尤其是去年赶上了圣诞节，他们一下子闹了三四天。
李二蛋就纳闷了，想着既然不是沈清过生日，那会是谁要过生日呢？
是像他们一样的工作人员谁过生日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沈清要在家给别的某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过生日，那这个人会是谁呢？是女的，还是男的呢？
李二蛋想不明白，但他的心却在他的一点点思考与好奇中慢慢地憋闷了。
李凡往年是跟刘康一起来采购宴会必需品的，所以已经轻车熟路。
他先是带着李二蛋找到往年负责装扮的那家庆典公司，交代了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带着李二蛋去了一家特别豪华，巨大的蛋糕店。
李二蛋到目前为止只吃过一次蛋糕，还是他们村长给他老爹过八十大寿那次，不过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他已经把蛋糕的味道给忘记了，只是记得很甜，很香，很好吃。
李凡也不是第一次来，所以店长一看见他就热情地招呼上了。
李凡也很客气，跟店长和几个蛋糕师傅寒暄了几句，交代了一下宴会具体举行的时间，以及要准备的工作，就带着李二蛋离开了。
李二蛋到目前为止才知道，沈清要举办的这个生日宴会是在十天以后，也就是中秋节那天，心就又沉了沉。
但是李二蛋还算脑筋清楚，在意识到他竟然因为沈清的事而心情低沉时，顷刻就暗骂了自己一声，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就像李二蛋他自己说的，他跟沈清前前后后也才相处了不到三个月，他对沈清也不太了解，沈清对他更是不了解。
他跟沈清，沈清跟他又没有什么必然的亲密的关系，他有什么资格因为沈清的事而忧闷，哀伤呢？
他这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吗？
李凡接下来又带李二蛋去了一个地方。
李二蛋以为这个地方又是跟沈清要举办的生日宴会有关，但当李凡把他带到了地方以后，他才赫然发现，他们来的地方竟然是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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