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束，请各位选手有序离场，海选结果将于三个工作日内公布——”
喻文彬卡在最后几秒提交了答案，提交成功后，他回头冲队友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其他人见状都舒了一口气。
这么晚提交答案，他们其实对首杀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无论如何，晋级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作业翻倍。
CM成员的座位离出场口最近，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第一个走出场地的队伍。他们边走边张望，很快就找到了站在角落里的程彦东，对方正朝他们挥手：“这边。”
“程老师！”唐元蹦蹦跳跳地跑过去了，其他人跟在他身后。
程彦东晃晃悠悠地迎上来，神色轻松地点头：“做的不错。”
他一直盯着这几个孩子的解题过程，他们能得到什么分数，在比赛结束那一刻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刚说完，季麒景就嘿嘿笑着接口，“都是老师教的好。”
这话程彦东听着很受用。没有老师不喜欢被人夸“教的好”的，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学生，他眉梢一扬，面上虽还是风轻云淡的模样，眼中却已有了笑意。
这直接导致原本打算直接回学校的程彦东，额外给他们增加了一项行程。
“为了庆祝你们第一次参赛，老师请你们吃饭。”他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一边说话一边带着几个大小伙子出了比赛厅。
一顿饭吃的是欢声笑语，有季麒景和唐元这两个活宝在，餐桌上就没有冷场的可能。酒足饭饱后，天色已经全暗，程彦东开车把学生们都带回学校，然后便与他们告别。
季麒景、封瑾瑜和喻文彬这三个Beta在将唐元送回寝室之后便一齐回了寝室，寝室的灯亮着，他们一开门就看到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眼巴巴盯着门口的何飒。
他们都出去了，寝室里就只剩何飒一个人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何飒顿时撑着桌子坐起，他又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回来的三个室友：“比赛怎么样？”
走在最前面的季麒景立刻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
这种表情让何飒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他看向季麒景身后神色严肃的封瑾瑜，以及最后进门、面无表情的喻文彬，表情渐渐变得悲壮起来。
“没关系，IOP这么大的比赛，竞争肯定激烈。咱们毕竟是新生嘛，就当去体验体验，能代表学校参赛已经很牛逼了好吗，咱学校多少人想去都没去成呢！”
刚刚趴桌子上等室友的时候，何飒满脑子都是“万一他们比赛失利了怎么办”，如今真的看到这样的征兆，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的宽慰话语顿时脱口而出。
季麒景表情更加复杂，唉声叹气地将自己扔在椅子里，封瑾瑜在他旁边靠着，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喻文彬转身找了另一把椅子坐下。
死气沉沉的场景让何飒心里更加没底，他左看看季麒景，右看看喻文彬，最后将目光落在两人中间的封瑾瑜身上。
“情况真的很糟？”他小心翼翼地问。
封瑾瑜没回话，手指抵在下巴上，似乎是在斟酌怎么开口。何飒等了一会儿，又换了个问法：“这样吧，咱把话说简单点，今年的题很难？”
封瑾瑜诚实点头，“很难。”
喻文彬接着道，“比往年难度都大。”
季麒景最后补充，“而且比赛中还遇到了强队。”
何飒：“！！！”
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太背了？
何飒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安慰人效果最好，就听季麒景的下一句话在宿舍内响起，“所以咱们可能拿不到第一了。”
“没关系，多大点事儿啊，不就是没法晋……”说到一半，何飒声音一顿，“等会儿，什么玩意？！”
“拿不到第一啊。”季麒景丧眉搭眼地重复。
何飒的脑子彻底卡住了，他表情茫然，求证似的看向另外两人。
封瑾瑜摊手，首先肯定了季麒景的话。“他说得没错，我们可能拿不到第一名。”
这是重点吗！
何飒在心里疯狂咆哮。
一旁的喻文彬还给他解释了一下：“前期首杀总被抢，后期最难的大题又浪费了我们太多时间，否则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何飒的表情彻底麻木了。
合着他们考虑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问题是吗？！
他这边还在担心他们能不能晋级，那边就已经在纠结拿不拿得到第一了？！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转为被人欺骗了感情的幽怨。
“呵，Beta。”
直到三天后，海选赛成绩公布，何飒的幽怨几乎溢满整间教室，他指着终端屏幕上的分数以及名次，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的四人：“这就是你们说的拿不到第一？！”
季麒景探头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哇哦，最后一题我们做对了！”
页面上，Code Monkey的大名赫然挂在榜首，后面跟着的是他们的最终得分——164。
这代表他们不仅做对了题，还拿到了那题的首杀。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直在跟他们暗暗较劲的Zero，他们的分数是……
“133分？”唐元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数字。
根据他的计算，Zero在前期的得分是135，现在怎么还少了2分？
封瑾瑜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拉出各个队伍的分数明细，他的目光落在Zero的分数栏上，随后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Zero最后一题答案错误，错了两次。
根据规则，同一道题只有一次错误的机会，超过就会开始罚时，这样一来，他们的总分计算出来后便被扣了两分。
“所以即使我们没做出最后一题，我们也会是第一。”封瑾瑜总结道。
“但我们做出来了，所以我们现在不仅是第一，还大比分领先了第二名。”喻文彬一向平静的脸上带上了笑意，能在专业性质的比赛中获得这样的成绩，这无疑是对他们能力的极大肯定。
没等他们继续讨论，上课铃就响了，几人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程彦东就在这时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他看起来心情也很好，目光在教室里梭巡一圈，最后落在了围在一起的季麒景几人身上，嘴角的弧度又扬起了几分。
“同学们。”他将手上的教案在讲台上摆好，然后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上课之前，我想先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
他伸手一指季麒景他们的方向，朗声道：“恭喜咱们班的季麒景、封瑾瑜、喻文彬和唐元，这四位同学在上个周末代表学校参加IOP的海选赛，成功获得了海选第一的好成绩！大家鼓掌祝贺！”
掌声瞬间响起，在教室里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伴随着众人的欢呼与惊叹。
其实刚才，坐的离他们比较近的几位同学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话，但现在由老师这么一宣布，这意义顿时不一样了。突然收到这么多的赞美，唐元有些脸红，封瑾瑜和喻文彬礼貌地点头回应，只有季麒景兴奋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封瑾瑜按着，他甚至能蹿上天。
“首战告捷，希望几位同学再接再厉，调整心态准备下一场比赛。不过在那之前，也希望各位不要落下自己本来的课程。”程彦东压下教室里沸腾的议论声，不疾不徐地道，“大家冷静一下，现在开始上课。”
不过半天的时间，新生队勇夺海选赛第一的事情便传到了帝综大的论坛上，顿时掀起了新一轮的讨论热潮。原本不看好他们队的学生们被打了脸，有些人因此对他们改观，但也有人坚信他们只是走了狗屎运，后面的比赛肯定会被淘汰。
双方各执一词，差点酿成一场骂战，最后还是管理员出来调解，才勉强压下了论坛内的混乱。
而身处讨论中心的几人对此丝毫不知，他们在下课后便被程彦东叫走，带到了他们之前参加培训的地方。
一进门，就看到陆见山坐在讲台边，正在浏览面前光脑上的信息。季麒景好奇地瞟了眼屏幕上的内容，头皮顿时一麻——那是他们首场比赛的全部解题过程！
见他们到了，陆见山短暂地抬了下头，伸手示意了一下讲台下的座位，“坐。”
说完，他便再次将目光转向了光脑屏幕。
几人心惊胆战地找了位置坐下，程彦东则施施然上了讲台，在陆见山身侧站定。
他一只手随意地搭上陆见山的肩膀，弯下腰凑近屏幕，状似随意地开口：“怎么样？”
“勉强合格。”陆见山道。他做好最后一行批注，将问题汇总到一个文档里，然后才偏头看程彦东，“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说完，他又转头看台下的学生，顺手把自己光脑的屏幕投到教室的光幕上，“大问题没有，但小问题很多，好几道题使用的解法太过冗杂，会耽误很多时间。”
他语气平淡，但又好像意有所指，“否则应该能多拿两道首杀。”
季麒景：“……”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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