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赛最后一场，Code Monkey爆冷胜出。
系统宣布结果的那一刻，观众们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们有些人只是走了个神，再回头时比赛就结束了。
等到两支队伍走出比赛席，来到舞台中央互相致意，大家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铺天的喧闹与谩骂骤然响起，当然，大部分都是针对的星队。
对于那些不明所以，没看到过程只看到了结果的观众来讲，星队输的这么快相当不可思议。他们甚至怀疑是不是系统故障，把胜负双方的名字给打错了，否则这荒诞的一幕该怎么解释？
而对于那些恰好看到了全程的观众来讲，星队就更该骂了。
“几位这是在故意让我们吗？”封瑾瑜语气很凉，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的看着对面那几个脸色黑沉的人。
黛拉轻嗤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对队友还是对自己，发现对方没有握手的打算，她转而将伸到一半的手换了个方向，捋了捋自己稍显凌乱的长发，“没有，恭喜你们了。”
虽然说着“恭喜”，但她的神态动作显然也不怎么走心。
经过上次那一番闹剧之后，季麒景看她愈发不顺眼，此时便忍不住出言嘲讽：“没有？那你们那好几秒的空档是脑子集体短路了？”
就事实而言，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于是黛拉一甩头发，漫不经心地直接承认了，“对啊。”
这话直接把季麒景给噎住了。
他本以为以黛拉的性格，怎么也会跟他呛上两句，谁知她就跟被人夺了舍似的，从赛场上下来就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让人想找茬都提不起兴致。
季麒景一幅见鬼了的样子看着她，其他人听了她的话，也是心思各异。喻文彬好歹还能控制住表情，不让别人看出太多端倪，但唐元几乎是将怀疑写在了脸上，摆明了不会再信黛拉的鬼话。
毕竟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IOP这种等级的比赛，每一处细节都至关重要，选手们的反应几乎都是以毫秒计的，被人攻击后十几秒没做出有效反应，哪怕是CM也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因此一开始，几人都以为是自己的计划败露了，他们都做好被反杀的心理准备了，结果一转眼，系统居然宣布他们获胜了。
所以他们格外想不通星队这场比赛到底在干些什么。
“你们明明有很多机会，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喻文彬凝眉分析，“一开始被攻击的时候，只要你们及时反应，我们就不可能赢的这么快。”
封瑾瑜赞同他的观点，“立刻反攻的话，我们撑的绝不会比你们久，选择防守的话，以你们的能力想拖住我们也不会特别困难。所以你们……”
“输了就是输了，哪来那么多理由。”黛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一扭头直接往场外走，“再见吧，咱们今年的缘分就到这了。”
这最后一句话的攻击性倒是有了些往日的风采。
黛拉就这么走了，星队其他的成员也无意再待，很快，场上就只剩下了CM的几个人，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最后按照惯例向观众们鞠了一躬，完成了本年度的最后谢幕。
“感觉好不真实啊。”唐元叹了一声，“总觉得才来这边没几天，结果比赛就结束了。”
想了想，他又有些狐疑地问其他队友，“说起来，你们觉不觉得星队的氛围……”
“他们队内讧了，挺明显的。”喻文彬接上了他的话。
几人顺着下场通道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就刚才星队的异样互相讨论，封瑾瑜暂时没有加入话题，他默不作声地走在队伍最后，目光在左右两边的看台上来回梭巡，像是在提防着什么人。
看了半天，他却没有找到那人，他们就这样顺顺利利地走回了后台。封瑾瑜疑惑的同时又松了口气，这一幕恰好被程彦东捕捉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唇角也微微勾起，像只狡猾的狐狸。
“程老师！”唐元兴冲冲地跑过来，看到程彦东还未收回的玩味笑容，总觉得哪些地方好像有点奇怪，“程老师，你在笑什么？”
“当然是在高兴咱们赢了比赛。”程彦东笑眯眯地摸了摸唐元的头。
是吗？
唐元又瞅了瞅程彦东的表情，总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没等唐元细品，程彦东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唐元瞬间被转移了话题，“哦，在说星队，感觉他们状态不太对。”
“哦？具体哪里不对？”
这个语气显然是在出题考他们。
喻文彬恰好走到近前，听到这个问题，略一思索后便给出了自己的推测：“应该是黛拉和其他队员的意见不统一，所以起了争执。”
猜的还蛮准的。
程彦东欣慰地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按理来说，如果他们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我们获胜的概率非常低。这一点他们不会想不到，所以问题一定出在具体实行上。”
喻文彬语速均匀，娓娓道来，“黛拉是个攻击性很强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肯定是反击，但她的队友或许想求稳，想要先守一波再谈其他。”
顺着他的思路，封瑾瑜做出了一点补充：“其实反攻和防守都是可行策略，重点是要及时行动。他们空出的那十几秒应该是在争执，这直接导致他们错失了最佳时机。”
非常准确的推理。
程彦东鼓了鼓掌，肯定了他们的想法，“差不多是这样。所以，你们从这个案例中学到什么了？”
“不能内讧！”唐元应声极快，他快速扫了眼封瑾瑜和季麒景两人，声音还特意提高了些。
季麒景低着头没有说话。
自从下了场之后，他一句话都没说过，整个人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表情相当复杂纠结。
程彦东叫了他两声，却没等来回应，于是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
猛地被人从思绪中打断，季麒景打了个激灵，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不由有些窘迫，“怎么了？怎么都在看我？”
“……”
“没什么事，喊你们一起去看一队比赛。”程彦东端详着他的表情，似乎是看出了什么来，他抿唇笑了笑，“快跟上，就差你了。”
季麒景不疑有他，还真以为是自己耽误了队伍的行程，忙不迭第一个往外走，其他人都向程彦东投来视线，就见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又伸手指指季麒景，冲大家眨了眨眼。
于是大家都没有多说，默契地跟在他的身后，准备到另一边的场馆去看一队的比赛。
谁知就在季麒景推门走出去的那一刻，他的面前“砰”地炸开一朵礼花，彩纸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身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季神！杀青快乐！”
听到这个声音，封瑾瑜额角一跳，唇角原本扬起的弧度瞬间压了下去。
怪不得他刚在看台上没找到人，合着是在这等着呢？
他暗暗磨了磨牙根，快步穿过队友们走上前，刚踏出门外，突然又听得“砰”的一声响。
“啊啊啊啊封队！”
封瑾瑜：“……？”
他拂去身上的彩纸，一抬头入眼的是一群浩大的粉丝团。
他来不及去想休息区门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因为下一秒，他的面前就涌上了一批热情的粉丝，他们似乎还有排练，有人起了个头，其余人便齐刷刷地喊起了口号。
这么多人一拥而上，顿时就将封瑾瑜和季麒景隔在了两个包围圈中，封瑾瑜下意识伸手去抓，可却抓了个空。
在他们身后，没出门的几人都被这阵势给惊着了，后面的粉丝通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他们，有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是喻文彬和小汤圆！”
程彦东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喻文彬以为他是对这种闹哄哄的场面有所不满，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程彦东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怎么只有小喻是全名啊……不行，得给他起个好听的昵称。”
喻文彬：“？”
他很想说他不太需要这种东西，但他没有机会，因为下一秒，程彦东就站到了他和唐元的身后，将他们一手一个地推出了门。
“去吧！跟你们的支持者们好好聊聊！”
两人踉跄着摔出门外，转眼就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接住，眼瞅着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了。
“恭喜你啊季神！完美落幕！”
季麒景那边，男粉献宝似的拿出一卷手幅，拉开之后举在头顶，上面歪歪扭扭的四个大字“终战告捷”，旁边还画着CM的队标。
这潦草的设计风格看得季麒景忍俊不禁，“这个手幅……蛮有设计感的哈。”
“我天季神你真有眼光！”男粉眼神一亮，“他们还说我画的丑……哎，都来听着，季神亲口夸我了！”
周围的人嘻嘻哈哈地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季麒景面前说笑，季麒景反而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就站在原地笑着，听他们争先恐后地诉说他们对自己的喜爱。
说了一会，男粉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一拍脑门，“对了季神，我能不能跟你合张照？”
这个要求倒也正常，季麒景点头应允，男粉于是兴冲冲地站到他身边，把自己的终端递给旁边的人，“快快快帮我们拍一张！”
季麒景之前臭屁，自拍的时候也不少，但被这么多人围着合照还是头一次。他摆了几个姿势，感觉脸都快笑僵的时候，终于有人突破重围来救他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接下来还有些别的安排，今天暂时就这样吧。”
封瑾瑜挤到季麒景身边，想要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带走，还没等他碰到，男粉突然从一旁蹿了出来，“等一下等一下！我最后跟季神说句话！”
见到是他，封瑾瑜脸色不易觉察地一黑，“下次吧，今天已经不早了。”
“一句！就一句！”男粉挤上来，眼神殷切地看着季麒景，“季神！我能抱你一下吗？”
季麒景：“啊？”
他被涌动的人群挤的一个趔趄，脑袋不由自主地晃动了一下，男粉见状当他是点了头，直接冲着人扑了过来，“谢谢季神！”
这男粉也不知是做什么的，外表看着也就那样，实际力气却大得出奇，季麒景被他抱了个满怀，感受到对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后背，“季神！好好照顾自己！我明年一定还来看你！”
封瑾瑜在一旁牙根都快咬碎了，好在对方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短暂地抱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等人退开，季麒景就感觉自己被大力拉向了一边，他落到另一个人的怀里，头顶是那道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各位再见。走了。”
前一句声音上扬，是对在场的其他人说的，后一句却压的低，还贴在他的耳边，指向性非常明确。
季麒景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贴的这么近过了。
就愣这一下的工夫，他就已经被拉出了人群，其他人早已经脱身在外面等着了，见到他俩这个姿势出来，眼中都有了些真切的笑意。
“人都齐了？那走吧，谁都不准掉队啊。”
“走咯！”
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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