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云青难受地咬住嘴唇没说话,江蓓受不了以枫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满地看着她,往边上站了站挡住身后的云青。

“梁升。”以枫照着她胸前的工作证念出她的名字,“你在这里做什么?”

江蓓盯着她半天不说话,努力克制内心的不爽,一字一顿地回答:“清洗甲板。”

以枫上上下下打量她一圈,不相信地皱起眉,“是吗?”

云青发觉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从江蓓身后绕出来,忍着不适轻轻推了推以枫,她小时候也总是这样,以枫“表妹表妹”地叫着,开一些讨厌的玩笑,她顾忌着王室的礼仪,闷闷地伸手推推对方。

其实没什么用,以前一直没什么用,反而会让以枫的玩笑戏弄变本加厉地过分起来。

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停下了嘲弄,懒洋洋地看向云青,“曹绛,怎么?生气了?”

云青在她喊自己“曹绛”而不是“云青”或者“表妹”时松了一口气,疲惫地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没有。”

“那怎么反应这么大?”以枫笑得恶劣,“她是你,女朋友?”

江蓓听她这么说,忽的转头看过去。

云青这次反应更大,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很有压迫力的女人,“不是!”

她想到俞允,又想到前一天晚上,迷迷糊糊记得起当时空气的温度,充满薄荷与青草交错的清新。

“哦。”以枫顺势转到她身边一起靠着栏杆,拉长语调意味深明地说,“看来是有别的喜欢的人了啊。”

云青垂下眼眸,用很难让人相信的语气小声地否认道:“没有。”

一身暗红色军装的女人哼笑一声,仰头看着暗蓝色的天空,忽然没缘由地来了句:“今天雾有点大。”

她扭头看向脸色难看的云青,对方突然捂住嘴急忙转身趴在栏杆上,因为一个简单的颠簸,忽然就吐了出来。

“哎哎哎。”以枫被她这么一下吓得慌了神,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扶,却被一旁的江蓓推开。

“嗯?”她站稳身体,抬眼看见江蓓不满的表情,掺着担忧和心疼,轻柔地顺着云青的脊背往下抚。

“小青。”江蓓伸手摸了摸云青的额头,就算暴露在寒冷的海风中依旧有一些烫,“刚才药吃了吗?”

云青咽了咽发疼的嗓子,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之前吃药因为药味引起的恶心跑去卫生间,后来遇到以枫之后再回来就完全忘了这件事。

江蓓看到她摇了摇头,有些担忧地说:“没吃药万一病越拖越严重,要不然你现在回去吃药?”

云青刚要说话,问道飘上来的血腥味又急忙低下脑袋,折腾好半天,脸上血色尽失,只有眼角泛着淡淡地红色,虚弱地拒绝道:“不用,我没事。”

她总是说自己没事,可是现在看来怎么会是没事的样子,江蓓眉头紧皱,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哎。”以枫拦住两人,“你俩去哪儿?”

她不信任地看着江蓓,微微眯起眼睛,像一只正在狩猎的野兽,舌尖滴下上一个猎物的血,眼里是危险的光。

云青脚步虚浮地走到楼梯口,无力地靠在门边,单手揉了揉酸疼的腰,被以枫拦下,“去哪儿?”

“休息一会儿。”江蓓替她回答,“她身体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以枫似乎有一些不满意,大家本就对云青一直没分化可能是个betz这件事生出了一些失望,如果再加上一个体弱多病,她这个公主可就真算是一无是处了。

云青疲乏地抬头看到她眼里的失望,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难受滋味,就像小时候父亲失望地看着她输掉了比赛,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很难受,和现在一样,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他们还是很失望。

她总是让对自己抱有期待的人失望,云青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相比于其他的贵族少爷小姐,她更像城门守卫的平庸女儿,而不是受人尊敬的国王唯一的女儿。

每当看到他们脸上的失望,以前的现在的难过一一浮现,她也想像大家期望的那样优秀,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就像现在这样,她努力想要提起力气站直身体,至少别在以枫的注视下表现出过多的软弱。

“我没事。”云青一只手压住腰,另一只手撑住栏杆,较劲似的往回走,拿起立在一旁的扫帚,垂着脑袋继续扫。

“别勉强了吧。”以枫在一旁说风凉话,“实在坚持不了就赶紧回去躺好休息,还是身体更重要。”

云青还是低着脑袋不说话,动作迟缓地往前扫,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掉,浑身一阵一阵发冷,呼吸却是滚烫的。

眼前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可是她不想放弃,不想像他们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至少,至少她能够养活自己,能够在新王的追杀下艰难地活下来。

江蓓在一旁受不了以枫的冷嘲热讽,虽然事情还有很多没有弄明白的地方,一向冷静的她本不该为逞一时之快而破坏整个计划。

但是这种事情放在云青身上,又在她面前上演,江蓓忍不住走上前一步挡在以枫面前。

以枫勾着嘴角轻蔑地看着她。

“你........”

她刚说了一个字,一直等在甲板下的警卫员走到以枫身边打断了两人的较劲。

“船长请您去会议室参加会议。”那人半弯下腰恭敬地递上船长的指示。

以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摆摆手让他下去,然后再看向实在头晕停下动作休息的云青,“曹绛,生病了就好好吃药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

她想说有些事情不管你怎么优秀或是平庸,都只能由你来做,不管做成什么样,会有其他人帮你做得更好。

不过碍于一旁行为举止都有些奇怪地江蓓,以枫没再多说,单手擦在裤兜里,踩着脚下的血水懒洋洋地走下甲板。

江蓓看她走远才走到云青身边扶住她,小心地问道:“小青,那女人.......”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身上压下一具身体的重量,滚烫的温度,云青的额头贴在她颈边,温度高于常人的呼吸无意挑逗地扑在敏感的锁骨上。

江蓓感觉到了身体不自在的疼痛,轻微地在最深处撕扯,然后是心中难以忍耐的萌动,在云青无意识地举动下慢慢发芽。

“小青?”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云青的脑袋,看到她紧闭的双眼,还有黑紫色的嘴唇和蜡白色的脸。

她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江蓓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慌忙,早顾不上古怪烦人的以枫,横抱起倒在自己身上的姑娘,这是她第一次与云青如此亲密接触,心想事成的喜悦不合时宜地从担心的缝隙中钻出来,渐渐完全取代了疑惑与猜疑。

她顾不上给主管请教,只匆匆忙忙地和身边的人交代了一声,麻烦他去给主管请个假,然后急忙抱着云青跑下甲板,就跟在以枫身后。

不过江蓓不想让以枫发现,缀在她身后,她懒洋洋地迈一步脚,江蓓便抱着云青往前走一步。

“斯威怎么这么主动叫我去开会?”江蓓听到以枫漫不经心地问身边的警卫,“他当时表情是怎么样的?”

警卫其实比以枫要高一点,却因为屈卑的姿态而矮了她半个脑袋,卑微恭敬地回答道:“船长当时正笑着同您母亲商讨。”

“母亲?”以枫奇怪地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我还没发出去她怎么就来了。”

她收起吊儿郎当的慵懒气质,挺直脊背加快脚步往前走,身影很快隐进了走廊的阴影中。

江蓓抱着云青走得很慢,回到住宿舱之前就已经不知道以枫去了哪里,不过看样子这又是哪个富家子弟顺着家人的安排,作为一枚棋子被安插在这艘船上。

像他们这类人,包括云青,无论是公主还是别的什么“长官”,这总生来就有,不得不为之付出努力的荣誉或者说责任,其实并不是他们情愿接受的。

江蓓轻手轻脚地把云青放在船上,一米六五的姑娘,抱起来轻得让人想不到,最多只有四十公斤,难怪身体这么弱。

她站在自己的角度为云青逃难时遭遇到的一系列简单感到心疼。

对于云青,这世上有很多人巴不得她早一点死了,又有很多人不愿意让她就这么简单地死掉,她还有很大的用处,作为公主,他们在暗中保护她,在暗中利用她未来的价值,用虚假的笑容虚假地表示自己的关心,都只是因为她是公主,而不是因为她是云青,一个二十三岁以前是个beta,二十三岁以后是个omega的平庸女人。

江蓓发觉自己眼睛的酸疼,还有逐渐模糊的视野。

她的父亲是斯威,一个说不清楚是好还是坏的狠厉人物,她作为斯威的女儿,同样承受了太多与云青相同的压力。

她吸了吸鼻子,用忙碌来掩饰自己短暂的脆弱,转身去拿桌上的药,甚至来不及换下脚下那双灌满快要干涸的血水的靴子,胡乱擦了把眼泪,给云青盖上被子,又急急忙忙到走廊里接热水冲药。

等她用最快的速度端着药回到舱室,推门进去云青已经醒了过来,半倚在床边闭目养神,满脸的疲惫,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江蓓当时刚推开门,一只手压在门把手上,另一只手端着杯子,走廊里的声控灯穿过门缝隙往里刚照亮云青白皙的脸,过了时间又忽然暗了下来。

而江蓓正呼呼地吹着杯子里滚烫的水,一进门见到见到云青已经醒了过来,柔柔地半倚着身体,一时忘了正在做的动作,所有的声响都随着门外的光亮暗了下来。

“小,小青。”她忽然有些羞涩的拘束,在离云青远一点的地方坐下李,把药递到她跟前,“先把药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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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春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