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桌哽咽，用袖子胡乱擦着眼泪。
“你别这样……”小胖墩手一松，丢下叶善生就要跑去安慰女同桌。
“可是，我明明那么相信你，你却变成这副样子。我不敢想象，我暗恋这么久的同桌，怎么会去霸凌同学？”
‘暗恋……’小胖墩的脑子里“轰”一下炸开，他一把抓住女同桌的手，急切表白：“我也喜欢你，我——”
“不了，我不会喜欢一个会霸凌同学的人。”女同桌打断他。她垂着眸，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终结了这场暗恋，在对自己说。
“哦，我今天找你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我要转学，去另一个城市。”
女同桌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再见吧，我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你。”转身离开，背影坚决。
小胖墩崩溃，抓着叶善生的领子就往墙上撞：“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两个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咳。”叶善生被撞得难受，咳嗽一声，抓住他的手，眉心皱着，嘴角却在笑：“别难过，至少她曾经喜欢你——虽然现在不喜欢了，但那也是一份美好的回忆，不是吗？”
小胖墩如遭雷劈，甩开叶善生，哭着逃离这里：“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呜……”
‘活该，气死你得了。’叶善生站起来，脸上的冷意褪去，熟练地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确认自己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他才哼着歌，双手插兜，慢悠悠往家走。
‘今天爸妈也不在家。’他无视心底的难过，冷漠地安慰自己，‘不在就不在吧。他们在，也不能改变什么，我还省得费口舌去跟他们解释这件事。’
他一直都这么干，为了不让父母担心。
他选择沉默。
女同桌离开，这部狗血闹剧算是落下帷幕。
男女主角、公主与王子的故事就此终结，没人知道那个受苦受累的配角——叶善生在想什么。
他的日子恢复平静了吗？
恢复了。
如果有人追问：真的恢复平静了吗？
叶善生会无奈苦笑：没有。
那段时间，阴云密布。
对小胖墩来说，说叶善生的坏话、欺负叶善生，既像置气，又像习惯。
隔一段时间或者无聊的时候，他就会向叶善生找点乐子，顺便满足自己“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蔑视心理。
老师也是个“好老师”。她很关心学生的成绩，只要叶善生向她告状，她就会“温柔地安慰他”，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与其计较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把成绩提上去”。
就这样，流言还是同学们的谈资，他还在折腾叶善生。
叶善生留长刘海，遮住眼睛，养成远离人群，一个人走的习惯。
叶善生就这样活到自我终结的那天。
糟糕的天气影响了叶善生的心情，他开始越来越容易想起那些不好的东西。
大脑混沌的概率也越来越高，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心理防御机制有利有弊，可以让他不在乎外界，也让他找不到负面情绪的出口。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他爆炸了，以自我终结的形式。
“然后我就灭亡咯。”叶善生边说边笑，边笑边哭。
将悲伤的事倾诉出来后，他的心脏就像打开一个口，复杂的情绪倾泻出来，心里轻松多了。
“……”小天使听完他的自述，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评价，而且他感觉叶善生也不需要他的评价。
‘原来你就是别人爱情里的炮灰？’小天使一激灵，‘我要是这么评价，你会打我吧。’
于是，他尝试转移话题：“那你猜猜，我为什么会选择带你出来？”
“因为我比较顺眼？”叶善生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
“一部分是这个原因，还有一部分……”小天使欲言又止，突然说出一句不符合他人设的话，“这个原因，我说出来你别生气哈。”
天呐，夭寿啦！毒舌的小天使居然会顾及别人的情绪，给人打预防针！
叶善生又惊又喜：果然深夜谈心就是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吗？
‘虽然小天使行为上对我不错，但嘴巴上还是第一次放过我。’叶善生在心里流下高兴的泪水，‘这是旅行的一小步，却是我和迪迪之间的一大步！’
“我有心理准备，你说吧。”叶善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好，我说了。”小天使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讲，那也是他的工作失误。
“因为我到的时候，方圆几十里，就你一个灵魂。”
“怪我来晚了，别的灵魂都被按规则带上天堂或拖下地狱，那里只剩下你。而且负责你的恶魔也来晚了。”
“我当时急着放假，所以试探你一下，感觉还可以，就……”
他想起自己朝着恶魔做鬼脸的样子。
‘幸好是我先来，不然就轮到恶魔嘲讽我了。’他恨恨地咬牙，‘不行不行，只有我嘲讽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嘲讽我的份，就是这么双标！’傲娇。
小天使突然想到什么，情绪迅速降温，下意识挠下巴，开始认真思考。
‘我来晚，是因为米迦勒拉着我散步。’
‘那个坐标球，我拿到手就没有检查，毕竟我信任米迦勒。’他皱眉，心底浮起些“怀疑”的情绪。
顺着这个情绪撕开的思维缺口，他又想到米迦勒突然说“我们去走走吧”，还恰好在他们走到小镇上空的时候，说可以让他带一个灵魂放假。
而他从云层中钻出，看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灵魂，就是叶善生。
这里每件事单独看都是巧合，可是合在一起，就成了必然。
‘所以，米迦勒这是又把我当棋子用啦？’小天使面露惊讶，旋即淡然接受，躺平，将手枕在脑袋下，翘起二郎腿。
为什么是“又”，因为米迦勒早有前科。
‘用就用嘛，还不告诉我。’小天使咬牙，‘骗我很好玩吗？’
他气的不是“被当棋子”，而是米迦勒事前什么也没告诉他。
因为他这条命都是米迦勒给的，为对方上刀山、下火海，他义不容辞，心甘情愿。
但米迦勒的隐瞒让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就好像米迦勒根本不信任他。
‘回头一定要狠狠敲他一笔。’小天使腹诽，‘当棋子就当棋子吧，反正只要我陷入危险，米迦勒一定会救我。’
小天使翻个身，看向黑暗中叶善生的脸所在的方向，心想：到底是什么样的棋局，不仅需要我一个天使入局，还要再加上一个灵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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