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尺跟着戚鹤将七百年，还是学了点东西的，他随手折了两根枯枝一算，对戚鹤将道：“人在沧洲。你恢复得怎么样了？能用灵力吗？”
“攒起来了，但用不了，丹田太碎，再用灵力容易死。”
却尺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问：“那怎么办？等你恢复还是走过去？”
“此处离沧洲不远，走过去吧。”
“你确定？等我们走到了说不定人都不在那了。”
戚鹤将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刚刚死而复生，他总得先休养一阵。就算真的走了，到时候我的灵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戚鹤将摇头，“一切等见到鸯鸯之后再行商议。不过……”
却尺歪头：“什么？”
戚鹤将压低声音：“我觉得帝君有问题。”
“帝君？帝摘月吗？”
戚鹤将点头。
“为什么？”
“不知道，感觉。”
“那还是等找到了鸯未眠再说吧。”
“嗯。”
“要走多久？”
“不知道，没走过。”
事实证明，从忘川一路走到沧洲，需要两个月。
小臂上的神魂又出现了异样，戚鹤将已经见怪不怪了。
见此情形，却尺不免想到了自己先前看到的记忆，眸光暗了暗，别过眼，问：“你觉得鸯未眠会在哪里？”
“你在这儿待着吧，我去找他。”
“好。”
戚鹤将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棵姻缘树，还没抬头就感觉耳畔刮过一道强风。他头都没回，伸手一抓，一用力将准备跑路的鸯未眠拽到了面前，顺手布了个锁灵阵。
鸯未眠又要走，戚鹤将指尖一转，他就被扯着袖子又拽了回来。戚鹤将怕自己失态，没敢看他的脸，盯着姻缘树的树干道：“你觉得没有灵力，你在我手底下跑得掉吗？”
锁灵阵，锁的当然是灵力。
鸯未眠也没敢看他：“……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费尽心血救回来的人，我当然要来找。”
鸯未眠眨了下眼，感觉自己睫毛似乎被打湿了。他问：“那你救我做什么？”
戚鹤将没说话。
“戚鹤将。”鸯未眠微微仰头，“我心已死。”
眼中倔强徘徊的泪最终还是流了下来，戚鹤将一把揽过鸯未眠，声音中的颤抖怎么都压制不住：“……你心不死。”
鸯未眠叹了一口气，亦是眼泪决堤。他抬手回报住戚鹤将，哽咽开口：“你救我做什么呢……”
跨越千年的思念和恩怨，最终只换来无法修复的隔阂。
戚鹤将闭着眼睛流泪，没说话，只在心里道：我怎么能不救你呢？
＊＊＊
戚鹤将带着鸯未眠去找却尺的时候，只在原地看到一封灵书，上面道：我想了想，你们的事太复杂了，我不想掺和，先走啦。
“你方才说，他如今长到二十岁了？”
戚鹤将随意挥散了眼前的字：“再怎么长，心性永远都是个十岁的小孩子，跟我四处奔波了七百年，也是很难为他了。”
“你们这七百年在做什么？”
“……”戚鹤将没想到鸯未眠会突然这么问，手藏在袖中施了个小法术绊了一下他的脚。在对方快要摔倒时一把扶住，有些生硬地把话题岔开：“关于命劫的事，我发现了不少疑点。”
“什么疑点？”
“……”戚鹤将刚想开口，一个字没说又哑了下去。
他小心翼翼问：“姨姨……你知道吗？”
鸯未眠被这么一打岔，倒也没多想，默了一下，道：“我知道。”
或许这件事说来有些伤人，但事关命数，顾不得那么多。
戚鹤将道：“她的死，我觉得很奇怪。姨姨想不出来以命换命这样的法子。就算想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懦弱无能之人，完全可以自己去救你，而非通过我做媒介。”
“这是其一。其二，她死的时间点太巧了。”
的确。先前那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没道理戚鹤将和鸯未眠一来月窟她就郁郁寡欢得不想活了。那段时间，带出了戚鹤将的命数、鸯未眠的死劫。
天底下焉能有这样巧的事存在？
鸯未眠对此不做评价，只问：“那别的疑点呢？”
“……”戚鹤将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都挺不像人的。他道：“我觉得，是你。”
鸯未眠默了默，才道：“我当年因你姻缘之事气愤，又算出自己命中死劫，不愿意牵扯你进来。”
戚鹤将狐疑：“仅此而已？”
鸯未眠点头，却在心里埋着那个秘密。
他想，命途多舛，自己也勉强能算。于是想要替戚鹤将毁灭，替戚鹤将担罪。
“还有吗？”
“这个你我二人都清楚，城千舟的死和月仓仓的失踪。”戚鹤将道，“命劫，命数之劫。按理来说是天道的安排。可天道讲究生死分明，我们的劫难，不会落到别人头上。他们的劫难，只能是人为。”
话到此处他把目光投向了鸯未眠。鸯未眠清楚这种目光，是戚鹤将的疑问，想知道自己的看法。
他斟酌着开口，道：“我觉得，是帝君。”
戚鹤将微微诧异：“怎么说？”其实他心里也隐约怀疑着帝摘月，只是那点怀疑太轻了，轻得他想放过。
“当年不管是平问生、仰不许还是我们自己，算命劫的时候都没算到我会死，这很显然并非天道所指。”鸯未眠顿了一下，“……我没杀落江堂。”
戚鹤将几乎是立刻点头：“我相信你。”
“……”鸯未眠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我的死几乎可以说是帝君一手促成的，而且我总觉得，他还在暗中操控着别的事。”
戚鹤将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左手腕上的镯子一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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