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落上锁,老两口转过身,“哎呦!”自家儿子站在屋门口,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连个外套也没穿。
全白的睡衣在晚上乍一看怪吓人的。
郑淑清一遍遍摸胸口,“你这孩子,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站着干什么!”
郑淑清把手电筒递给张父,快步走到张庭跟前,“赶紧进屋,又不穿外套,不知道冷吗?”
“今天来的那些人是谁?我怎么听说咱们家收了她们什么东西?”
“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儿,快去睡觉。我们大人的事儿你们别管。”
张根土附和,“快回屋睡觉。”
张庭察觉出来不对劲了,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大声问道:“爸,妈,你们是不是要给我相亲?”
相亲两个字出来的那一瞬间,张父心里抖了一下,下意识说道:“什么相亲,你别瞎想,他们你赵姨今天就是来问点事儿。”
“那为什么叫那几个人来我房间?”
“好几年没见你了,就看看你,行了行了,快去睡吧。”
郑淑清推着张庭往房间走,看着他坐在床上,犹豫的说,“庭庭啊,家这边没啥事儿了,你要是想回学校,就买张车票回学校吧,妈给你钱。”
“妈!”张庭腾的站起来,“既然家里没事儿,那当初还干嘛叫我回来呀。”
“你坐下,”其实郑淑清当初让他回来,就是为了今天,那几个人说想看看张庭,但这话不能跟他说。
自己儿子什么脾气郑淑清知道。
“妈想你了不行呀!”她从兜里掏出来个东西,“你拿着,带手腕上,这是前几天妈给你求来的,干啥都别摘下来听见了吗?”
是一个手链,红绳上拴了一块黑乎乎的木头,上面刻着一些复杂的纹路,张庭看不懂,“怎么突然给我求这个了?”
“前几天我这眼皮老是跳,心里头不安定,就给你求了一个回来,那大师说是雷击木的,辟邪。”
她把那手链系上去,千叮咛万嘱咐张庭千万别摘,就算洗澡时要摘掉也要保存好,洗完赶紧再戴上。
郑淑清回屋躺床上,还是感觉心神不宁,今天那家人来了,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后悔了。
当初不应该答应的。
后悔也没有用,血都融完了,就差个仪式。
唉——
郑淑清把希望寄托在那个手链上面,希望多少能护着点自己儿子。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忽的,黑暗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轻笑,谁也没注意。
张庭戴着手串躺到床上,他早就想回学校了,昨天晚上室友还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要约着一起打游戏呢。刚刚他订好了票,明天的车票还剩下最后三张,他选了个最早的下手,晚上六点四十五开车,这样明天后半夜就能到学校。
张庭翻了个身,将手机放下,抱着被子逐渐入睡。
左手搭在枕头边上,那个妈妈求来辟邪护身的木牌贴着张庭的鼻尖。
黑漆漆的屋内安静异常,突然,枕头旁边什么东西亮了一下,又马上暗下去,一切归于平静,刚刚的光亮像是一场梦。
张庭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穿着穿着高中校服,手里拿着扫帚打扫教室卫生。
外面天黑的异常,一点云都没有,衬得月亮又大又圆。其他同学都回宿舍了,得赶紧打扫。
他挥动几下扫帚,又停下来,赵阳华呢?不是我们一起值日吗?又跑哪去了。
张庭接着扫,嘴里嘀嘀咕咕的,“肯定是又逃值日了。”
不对!
今天不是我值日啊?今天是周几来着?张庭跑到教室外面,走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所有的教室都是黑的。张庭犹豫着,不敢向教室外踏出一步。
他关上教室门,落锁,冷汗渐渐从额头渗出来。
外面没有灯,多媒体也打不开,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庭蹲到教室后面靠窗的角落里,不断在脑海中想今天到底怎么了,一切都变得这么诡异,他用力想,用力想,想不出来就拍打自己的头!
啪!
啪!
啪!
想起来了!
“我应该是要替谁值日,谁呢?谁呢?”
那个人脸红红的,好像发烧了,我对他说什么来着?张庭接着拍打头部,好像是,好像是——“那我替你值日吧,你回去好好休息。”
对了!
就是这样,我在替那个人值日。
那现在怎么回事?好吓人,赵阳华去哪里了,他怎么没陪着我,以前都陪着我的。
咔嚓——
咔嚓——
张庭实在是害怕,他无意识地啃着自己的指甲,眼睛酸涩,他最怕这些了,好像外面都是洪水猛兽,这里唯一的一点光亮最终也会被吞噬。
头埋进臂弯里,眼前再度陷入黑暗,眼泪逐渐打湿校服外套袖子。
过了不知多久,黑暗中传来“沙啦......沙啦......”的声响,那声音异常清晰,像是有人在纸上不断画着什么。
张庭抬起头,循声望去。
隐约可见一个身影坐在靠近后门的位置上,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侧脸被长头发挡住,看不清面容。“沙啦”声持续不断地响着,张庭不敢发出声音,但又实在是好奇是谁。
他不敢问,也不敢靠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庭想,不能这样下去了,我的去问问是谁,他定了定心神,斗着胆子走上前,丝毫没有意识到封闭的教室内突然出现一个人有多么的诡异,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的危险。
“你......你是,谁?”张庭站在那人一米开外,颤着嗓音问道。
那人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喂,你到底是谁?”
手里写东西的笔蓦地停下......然后,他僵硬地,缓慢地转过身。
“谢明诚?是你啊。”张庭认出那个人,心中微微放松,他走上前去,“吓我一跳,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今天我替你值日吗?我跟你说今天好奇怪,我本来正在值日,突然就感觉不太对劲,结果!我发现外面走廊的灯竟然都关着,其它教室也是黑的,我都不知道啥时候关的......”
张庭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仿佛紧绷的灵魂得到了安慰,他低头笑眯眯地看着谢明诚。
“谢明诚?”
张庭仿佛才意识到不对劲,从刚刚眼前人转过身到现在,好像一下也没有动过,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冷汗再次冒出来,张庭伸手在谢明诚眼前晃了晃。
眼珠转动。
——“啧,他去世了啊。”
——他去世了啊。
——去世了啊。
——谁去世了?
——谢明诚啊,你不知道吗?
脑海中赵阳华的声音炸响,像丢到墙上的皮球,在张庭脑袋里荡来荡去。
是啊,谢明诚已经去世了,那眼前这个人是谁?
他腿软的不行,颤着嗓子问,“谢明诚......你......你不是去世了吗?”
眼前人突然伸出双手——
“啊——”张庭惨叫一声,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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