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一粒石子自暗处破空而来,击中一人脖颈,鲜血四散,浇灭了篝火旁人群的温热。
“是谁?!滚出来!”
一声厉喝划破长空,月色下刀刃发出瘆人的寒光,锋利无比,鸟儿在屏气慑息的树林里叽叫着慌忙逃离。
出声这人身高八尺,体壮如牛,横眉怒目扫视周围以及树林深处,良久,未寻得可疑踪迹,又怒吼一声:“没胆的杂种快滚出来,是怕了吗?!”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脸上就被劲力十足的石子狠狠一击,一阵惊呼下高高肿起一大块。
“叫什么叫?眼瞎嗓子倒是好得很。”
“你是领头的?这倒不重要。”
一道懒散清亮的声音从半空传来,那人捂着红肿的脸愤恨朝声音来源处抬头看去。
树枝上悠闲晃荡的双腿闯入视线,往上看去只瞧得双闪烁晶亮的眼眸,还未细看,闲坐在树上的人便轻巧如燕般跳了下来。
落入火光照耀处,这下便看清了全貌,这少女一身黑衣身形高挑,眉目如画,神色的散漫遮住了眼眸的狡猾,头发随意用木簪束起,肤白如玉仿若贵女玉人。
沈岚清手里抛着几个石子,看向捂脸那人,又看向他身后紧握刀剑噤若寒蝉的数十人,想了想,打算开口说句话,一声不屑的冷哼抢先响起。
“你来......”
“对,来打劫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岚清打断他的话,片刻后,又快速补充道:“就我一人,也不用问来历组织,当然也没必要揣测我是受谁指使,为谁效力。”
捂脸那人被堵到说不出话来,瞪了沈岚清片刻说道:“别太自信,我会知道你说的所有的,我,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敢碰我你等着以后趴在地上向我求饶!”
“不会的。”沈岚清语气轻柔,捏碎了石子,眼底没什么情绪。
“你走不出这片林子。”
石沫簌簌落下,沈岚清退开一步,从身后腰带拿出根树枝,挽了个剑花,挑眉指向眼前人的心脏处。
“解决你们,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即可,牛鼎烹鸡而已。”
“狂妄。”
那人抽出双刀,一声令下,数十片刀刃齐齐向沈岚清袭来,银光凌冽,出手狠辣,全然不顾对方只是个身单力薄的小姑娘。
呼吸间,沈岚清靠近了最近的举刀者,攥紧手指向腹间一拳,力道极重,只一拳,那人在瞬间青筋暴起,口喷鲜血。
随后嫌弃地转到他身后,抬手一树枝自喉间捅穿了他。
沈岚清从容挡着不间断的刀刃,穿梭在人群,在刀光剑影的空隙中,刺中一人脖颈,片刻后,又刺中一人,下手极快极狠,切豆腐一般。
这些人手里的刀剑比沈岚清手里的树枝不知锋利了几倍,却还是连她的衣角也碰不到,横眉冲上去就被沈岚清用削尖的树枝捅穿。
山风将血气与火星吹散开,在山间溢满,树叶不安地抖动沙沙作响。
一盏茶时间将至,地上铺满了尸体,只剩一人。
沈岚清提着滴答流血的树枝走向了残留的那位肿脸大汉,打斗时他又被沈岚清揍了一拳,此时眼眶青紫,顶着肿如馒头的脸,阴狠看着她。
“老子可是海鬣的人,你敢?没人敢下手!”
“谁派你来的?!说话!说话!说话!”
沈岚清沉默着慢悠悠靠近,走一步,那人便怒骂一声,愈靠近愈发癫狂,面目狰狞双刀在空中乱劈,沈岚清越沉默他便越心慌。
“行了行了,快点解决你后我还要休息呢,都这样晚了。”
沈岚清摆摆手,抬头看了眼天,甩了甩树枝,转瞬间冲了过去,那人早已慌了神智,双刀轻而易举被挑飞,噗的一声胸口横贯根树枝,双眼愤恨倒地。
“时间刚好。”
沈岚清愉快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绕到唯一一辆装满货物的牛车旁,转着圈仔细瞧了瞧,思忖了片刻后,一跃而上,驾着牛车晃悠悠走在山间。
今夜月明星稀,山间也并无热闹之地,沈岚清百无聊赖躺在车上,衣衫整洁,指尖偶尔逗弄着飞来的宵烛,发鬓碎发轻拂在小巧白皙的脸庞,乖巧的模样全然想不到方才大开杀戒的是她。
这牛车实在是慢,不知多久才能回去,沈岚清懒洋洋翻了个身,有些懊悔自己为了躲避处理千云楼的琐碎事务随手接了这个任务。
但只要不管冗繁的事务,在外面打架也是舒心的,这样一想,沈岚清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如今这样归根结底还是在于那个任性的老头子。
沈岚清轻叹一声又翻了个身,闭眼不知在想什么,待摇摇晃晃回到千云楼时,天已大亮。
“楼主。”
沈岚清颔首,跳下车,将缰绳交给迎上来的云卫,吩咐道:“将这车货物交给云十,让他有何事写于纸上转交给我。”
像是甩开了烫手山芋一般,撂下一句话,沈岚清飞速跑向自己的院落。
一路畅通无阻,没有遇到“拦路虎”,沈岚清砰地关上门,倒在床上缓了口气,一夜的舟车劳顿后此时躺在绵软的被子上,沈岚清不由得开始发困。
“砰砰——”
不间断细小的敲窗声响起,沈岚清骤然睁眼,眼底清明,困乏懒散转瞬间烟消云散,直起身走到窗前,拉开木窗。
窗外是一只银灰色信鸽,歪着小脑袋等待屋内的人开窗,沈岚清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轻点了几下信鸽的脑袋,信鸽展翅很快消匿在空中。
沈岚清展开两指宽的纸条,纸上只有六个字——府内一切安好。
扫过一眼,拿出火折子自尾端一角将纸条点燃,火焰急速蔓延,须臾后,少许灰烬掉落在尘土里。
沈岚清将失了方向落在手臂上的灰烬吹去,弯着眉眼又躺了回去,这一觉直至翌日清晨才醒来。
窗外风和日丽,是个好天气,沈岚清心情不错地拉开门,拉至一半,手僵在门框,下一秒,哐的一声闭紧了门。
又是来逼自己管理那些琐事的。
沈岚清靠在门口,转了转眼珠,视线落在窗口,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跳窗而出的可行性,纠结片刻后还是放弃了,就算走了,以他的性子,只要有时间,十天半月他会一直守在这里。
沈岚清扶额,再次打开门,有些无奈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又会跑呢。”
“怎会?在说笑吗?几年不见真是幽默了不少。”
门外之人笔直板正站在院内,白面书生模样,年纪虽小,举止行事却老练稳重,几年不见,一如既往。
见他不语,沈岚清笑着问道:“找我何事?云十。”
“你也该接手千云楼的管理事务了。下午我拿一些过来……”
果然......
“这倒不必。”沈岚清一听这话,出声打断了他,“我不擅长处理这些,也只能受累解决一下刺杀任务,还是你来管理最合适。”
“不改变主意了吗?”
“自然,绝对不改!”
沈岚清叉腰,目光坚定,不会退让一步!
云十望着她,板着脸,须臾后淡淡开口说道:“如你所愿,我不逼你。”
沈岚清愣了一瞬,心里诧异于今日他如此好说话。
云十又说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沈岚清回过神来,只要不说那些,他来自会以礼相待,于是大手一挥让他进了屋,落座后斟满茶递给他。
云十抿了口茶,说道:“你可知委托我们昨夜劫车的是何人?”
沈岚清摇摇头,满不在乎说道:“不知,我不在乎是谁,海鬣里尽是穷凶恶极之徒,杀便杀了,东西拿到了,何必在意这些。”
沈岚清玩笑般说道:“怎么是给了很多报酬?”
云十摩挲着茶盏,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师父。”
“……”
沈岚清抬眼,并未惊讶,只问道:“他觉得外面无趣,又来耍弄我们?”
以那老头任意妄为的个性,做出什么沈岚清都觉得不足为奇,以往也常以戏耍他们为乐。
消失了几个月,又开始了?
沈岚清哼了声,说道:“先前怎么不告诉我?”
云十平淡回道:“你跑太快了,没来得及。”
对哦。
沈岚清指尖哒哒敲着桌子,侧身支起脑袋望着外面竹叶涌动,说道:“茶还不错吧,你应该挺忙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云十摇了摇脑袋,饮下最后一口茶便起身离开,还未走出院子,一声声高喊阻拦住了他的步伐。
“楼主!云十堂主!”
沈岚清朝门外探头,瞧见一云卫匆匆赶来,站在门口向两人行了一礼。
喘着气说道:“有人,有人求见楼主,此刻就在楼外。”
沈岚清疑惑眨眼,问道:“见我?我在京华并无朋友啊?”
云卫补充道:“他说,是前楼主让他来这里的。”
前楼主?
沈岚清直起身子,走到云卫身旁,吩咐道:“把他领去间僻静的屋子,稍后我过去。”
云卫得令快步离开,沈岚清扭头对一直沉默着的云十说道:“你要一起过去吗?”
还未等他回应,又自顾自说道:“还是算了,你事务繁忙,还是我去看看,有消息的话我告诉你。”
不等他回答,沈岚清摆摆手,大步走了出去。
“……”
这擅作主张的样子,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
云十紧绷的脸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裂开了道缝隙,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
沈岚清慢悠悠走到来客所在的屋子,推门走了进去,抬眼看他时愣了一瞬。
这人身形消瘦,常耷肩驼背,目测身高七尺多,因此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协调,加上这人阴郁的气息,活像是一只长久待在黑暗的夜磨子。
满身戒备,不喜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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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竹马,破镜重圆
夏然是A校特立独行的一人,腿长个高长得帅,成绩又好却总是冷冷淡淡的,也没什么知心朋友。
对他最熟悉的人,确实众人眼中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宋知。
“哎夏然,周末陪我去写生啊。”
“不要。”
“为什么?”
“我很忙。”
“好吧好吧,那我自己去喽。”
“等等,既然你说了我勉强抽一点时间出来,去看看风景。”
宋知闪烁晶亮的眼眸在记忆中镌刻,十几年来重复的对话,在一个拥抱后,曾以为坚如磐石的永远猝然断裂。
十年后,不辞而别的宋知在同一公司相遇。
十年间幻想过无数次的相遇,始料未及就这样实现了。
夏然以为自己会恨会怒会怨,两人在视线相交的瞬间,眼眶不经意泛起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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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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