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谷淮安再一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还是坐在花轿里。
手边是垂落的骰子和书。
头疼得要炸开。
他揉了揉眉心。
是梦吗?
他立刻抓起袍子。
可袍子上干干净净。
应该是梦吧。
头依然晕得厉害,
满目的红色亮得视线变得模糊。
他摇了摇头,想把昏沉的感觉抛之脑后。
“真是的。这种环境,都可以睡着。”
想着,他放下袍子,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调息。
也正是这样,他没能发现,在他背后,有一抹灰痕。
突然,轿子开始摇晃。
唢呐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尖细声音里逐渐混合着细碎的哭声。
不久,只听一声钹响,四周鞭炮四起。
喧闹里,谷淮安听到很多人用着含糊的语调念着小调。
他凑到窗户边仔细听。
却发现,他们在说着:“恭喜发财。”
这到底.....
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轿子就停了下来。
“大人,到地方了,仪式快开始了,大家都在等着您。”
花婆婆苍老的声音,隔着轿帘。
可就在同时,谷淮安听到脑海里贺佑年的声音。
“还没好,拖一会。等第四声鼓声。”
这要拖多久呀。
谷淮安握住袍子的手心止不住地冒汗。
他能看见轿前,模糊的影子。
花婆婆弯着腰,凑到他面前。
她似乎要说什么?
谷淮安凑近帘子。
忽然。
他看到帘外,红光下,那是一张皱巴巴碎成几瓣的脸。
“大人......”
花婆婆的声音变得格外黏腻含糊,像是卡着一口痰。
“时间到了。”
声音变近了。
像是贴在耳边。
或者.....
靠着后背。
谷淮安一边想着,竟然觉得后背止不住地发凉。
忽然,他感觉后颈一凉。
有什么东西从椅子黏上他的头发,一点点移动到他的喉结。
好冷。
不会......
是蛇吧。
他立刻就僵住了,只听到心跳急促的鼓动,血流逆流而上。
“大人......”
帘外的声音还没停止。
这次更近了。
他能感受到耳边涌动的冷风。
那道声音带着兴奋,像是迫不及待从他的耳廓挤进来,朝着他的脑髓钻。
脖子上的束缚也在不断收紧,他的后背几乎完全和椅子贴合。
不,不能这样。
一定有办法的。
谷淮安下意识掐住自己的大腿。
终于,一片空白的大脑开始有了零零碎碎的想法。
该死,只能赌一把了。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声音的镇定。
“花婆婆,你记错时间了吧。这不是还没到吗?”
“大人......”
“您当我忘了吗!”
谷淮安刻意提高音量,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帘外的人瞬间停滞了。
耳边不断重复的声音终于消停了。
见证猜想的时候到了。
谷淮安不敢放松,盯着帘外,右手抓起八面骰。
心里默念:“只要她敢进来,我就砸她!”
两人僵持着。
终于。
花婆婆咳了咳,缓慢地说:“是老身糊涂了,竟忘了时辰。”
谷淮安松了口气。
攥着的八面骰也顺势落在地毯上。
赌对了。
他就知道,贺佑年不可能害他。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又是炸。
从他进来到现在,不够半天,这是第几次试探了?
好在。
终于结束了。
时间焦灼着,第四声钟声终于响起。
帘外,谁高喊了一句:“仪式起!”
二胡声和箫声先响起,随后就全是唢呐和鼓声音。
“大人。”
帘子被掀开了。
花婆婆银白的头发梳成发髻,穿着一身红。
脸皱巴巴的,眼神却是格外的慈爱。
像是一个晒干的柿子。
见他看向她,她立刻抿嘴笑了起来,脸也愈发皱了。
“大人今日穿得真喜庆,小孩子就是要穿亮色才好。”
说着,拉过谷淮安的手,带着他朝前走。
“那是什么?”谷淮安下意识问了出来。
黑压压的人群前面,是一栋正在燃烧的竹楼。
火焰吞噬着小院,黑烟蔓延到天上,融进夜色。
房梁摇摆着,最后倾塌,化作“噼里啪啦”的声音。
火舌逐渐靠近人的脚踝。
谷淮安下意识朝后移动,可身边的人却显得格外兴奋,他们朝着火堆起舞。
刺目的红,刺鼻的烟,载歌载舞的人群。
谷淮安立在人群中,像是在看一出荒唐的演出。
忽然,
他看到人群中的花婆婆捧起一个篮子。
喧嚣声立刻停止了。
“罪人的灵魂,已经前往吾神的怀抱。”花婆婆低声说。
“愿她无忧无虑。”
说完,她将篮子扔入火堆。
几乎是同时,谷淮安似乎听见一声凄厉地惨叫,但那道声音很快就被欢呼声淹没。
他只能再一次茫然地看向前方。
气温越来越高了,火光逐渐舔舐基座。黑红色的烟盘旋在楼顶混色的幡巾上,火苗缓慢地照亮了这一寸土地,五彩羽毛下,是一张张似喜若悲的木头脸。
他静静地看着竹楼,在火光里,一寸寸变得焦黑,萎缩,坍塌。
“不要怕。”花婆婆来到他身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是在驱邪,那个孩子......她,害,人各有命。虽然你们关系好,但是大是大非上......”
“您毕竟是神子。”
谷淮安一头雾水,只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但突然,他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脸色唰的一下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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