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竞,你可知道人心有多自私,我把你爸的一半工资都给了她们,想着哪怕你弟弟吃她们孙子剩得也行。”
“你看这营养不良水肿,胳膊,腿上一按一个坑,她们居然能看的下去。”
周青青抱怨着轻轻的给儿子盖好被子,然后打开没油炉子开始配营养餐。杨竞就是一个树洞听着周青青吐槽。
“我也知道,他们之所以可以帮我照看你弟弟,是看在奶粉钱。”
“肖叔叔家7个孩子,肖叔叔工资只有你父亲的一半不到。“
“我想着大家互帮互助,本来很感激,在我很无助的时候,帮我照顾你弟弟,所以给他们的奶粉钱是双份的。“
“早都考虑他们家人口多,特别把你弟弟的饭钱留出来。”
“他有和你弟弟一样大的儿子,”
“可是千算万算都没有是这个结果,高叔叔还是你爸的大学同学。”
半个小时后,一碗香糯的肉茸稀饭,拌了切的很细的青菜出锅了。周青青滴了几滴香油,把儿子抱起来,小小的一勺一勺的开始喂饭。
杨竞默默的陪伴在妈妈身边,很多东西她不懂,只是希望自己赶快长大,有强大的力量能帮到妈妈。
弟弟杨罡在周青青的尽心照顾下,精神体力恢复的很快。没有一个多月,他就变成了姐姐的跟屁虫。
“姐姐,等等我,”
“姐姐,你在哪里?”
每天杨竞带着弟弟在医院里乱串,那些自己玩过的地方都是他们的游乐场。
姐弟俩最喜欢的地方是,医院食堂的背后小山包下的地窖。里面储存的白菜,土豆,大葱之类。从地窖的玻璃碎裂门框,杨竞和杨罡可以趴在门上,看里面的像猫一样的老鼠们,就像在动物园看猴子。
“姐姐你看大老鼠来了,它在吃东西。”
“嘘!别吵,别把老鼠吓跑了。”
“你听着我给你数,“
“1只,2只,3只,4只,”
杨竞显摆着当姐姐的学识,那时妈妈抽空教她数学,现在可以教弟弟了。
天色暗黑是晚饭时分,杨竞牵着弟弟的手回家。过马路的时候,杨竞不够力气没拽住弟弟,杨罡滑倒下巴磕在水泥墩上,流了很多血。
杨罡疼的大哭起来,看着弟弟下巴伤口血哗哗流,杨竞急急的领着弟弟去找妈妈,路上急中生智下让弟弟,“把头抬起来,让下巴朝天。”
弟弟很听话,虽然他哭着还是把下巴举得高高的。
急诊手术室外,等了半小时的杨竞,看到缝针后纱布包扎下巴的弟弟,被母亲抱着慢慢的走出来。周青青脸色很黑,不理会杨竞在前面走。杨竞默默的跟着,所有的歉意都在泪水里溢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当母亲面哭。
晚上三个人的担架,为了给儿子多一些空间睡觉,周青青抱怨杨竞是家人的克星,杨竞将自己变成一个不动的挺尸,缩做一团迷糊糊的做梦。
被挤出梦体的虬罡在天上飞,脚下划过是森林的树梢,夜色里清幽幽的月光,照在身下的河床。滩涂的河卵石像一颗颗大小不同的禽蛋,十分有序的排列组合在一起。风从空间吹来,远处有堆篝火在河床的岸边燃烧。
虬罡被篝火的温暖吸引,从空中飘落下来,一落地没站稳,双脚猛的一撑,一下子醒来了。虬罡回到杨竞身体,没有从梦境中缓过神来,杨竞背上就挨了轻轻的一巴掌。
“背时,你差点把你弟弟踢下去,他刚缝好的针烂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竞呆呆的看担架床自己脚的对面,是和妈妈睡在另一端的弟弟,可不是嘛,多危险。
看着杨竞发傻,周青青忽然笑了,“做梦又长个子了。”
杨竞和弟弟从小的记忆里,爸爸就是永远睡在床上的人,动不了,也懒得说话。虽然在住院部,也没有医生来查房和开药治疗,慢慢的医院的病房,就变成机关的集体宿舍的一间,周青青成了家长和权威,大小事情都是她一个人担起来。
医院生活了几年后,没有死的杨德川病情逐渐好转,椎管神经的水肿压迫慢慢的消除,腿部以下逐渐有知觉。
周青青极度不信任医院医生,没有主动汇报杨德川病情好转迹象,而是找了很多的民间的医生,开中药偏方救丈夫。
偏方就是吃遍天下的虫子,那个中医就是魁罡飞临地球的化身,采用蜥蜴人的虫体,打通杨德川身体被蜥蜴人锁死的神经系统。
治疗期间,每天周青青把收集来的,各种烤干的昆虫尸体,用石盅砸成粉末,再让杨德川就着中药汤药喝下去。
这些昆虫,有的像屎壳郎,有的像蝉蛹,有的像蚂蚱,有的像毛毛虫,各色各样的,大大小小的,都是杨竞害怕的各种地球上虫子,杨德川吃了有几百斤。
天生恐虫的虬罡,烙印杨竞身体本能,让她惊吓躲开周青青处理昆虫时候。而弟弟杨罡则不怕,帮妈妈在地上拣起,被药锤击崩散落的昆虫尸体。
周青青很开心“还是我儿乖,知道帮妈妈。”
昆虫大餐秘方吗,加上床上锻炼的吊绳,锻炼上半身臂力,接着的练下半身的腿力。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开心时光,是杨竞和弟弟在爸爸的病床上,跳来跳去用脚按摩他的背部。
杨德川喊着,“左边,左边,”
“高了,高了,对杨罡的脚再用点力,对!就是这样踩。”
住院的第三个夏天到了,杨德川坐着轮椅,被周青青推着出病房了。
曾经被下了病危死亡通知书杨德川,高位截瘫几乎是植物人,现在伴随姐弟蹦蹦跳跳的欢笑声,路过住院部医护办公室。
医生护士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被这惊奇的景象吸引,走出来站在走廊里祝贺观望。
“老杨,恭喜! 恢复的不错嘛!”
“看来张主治的新式治疗还是有效果,只是恢复需要时间啊。”
周青青骄傲高兴的神情,离开医护人员的视线后,透出一脸鄙视,自言自语的吐槽。
“是你们医生的功劳,有没有搞错,不找你们清算医疗事故,就算了给你们开恩了。”
医院夏天的花园,花草果树成荫,杨德川手很巧,用叶子枝条给杨竞编了好看的花篮,给杨罡编了一个志愿军的草帽。
姐弟俩高高兴兴在花园里捉迷藏,杨德川和周青青在树荫底下聊天,看着孩子们开心的憧憬未来。
□□到了后期,各个单位都逐渐的恢复正常,张主治主动来找周青青,他要总结杨德川医案例,需要患者配合进一步的检查和强化治疗。
周青青不再相信任何医生的方案,匆忙和杨德川单位联系要出院。组织上考虑杨德川行动不便,不适合返回州县工作。就在州属的旅馆,安排了一间平房给杨德川家暂时居住。
一间干打垒的平房,房间里面配了家具,2个木板床和生火煮饭烧煤的炉子。
周青青拿着几个简单的包袱和煤油炉的所有家当,领着一双儿女,杨德川被老战友背着送进了新家。
这里不再是医院的病房,杨竞和弟弟很开心。她们俩终于可以睡在真的床上了,不再是和妈妈挤在一个行军担架上了。
州属的旅馆住的几乎都是跑长途的司机,他们的拉货的汽车就停在院子里。
搬家后的,第二天,天开始下雨。杨竞和弟弟兴奋的在门口玩水。
杨竞喜欢看着瓦片上的水珠帘剪不断,就像虬罡驾驶飞船在宇宙划过的星际光影。珠线不断的滴下来水,在门口形成一个水帘的瀑布,姐弟俩第一次在生命中欢喜,就像现在的孩子遇到游乐场玩水的场地喷泉一样。
她们用手不停的去接水珠,拍水,从家门口水帘下出去又进来。地上水珠溅起的水泡和冲刷出的各色石子,都被杨竞捡起来当宝贝。
雨越来越大,周青青怕他们着凉生病,把她们吆喝回家。杨竞和弟弟在他们俩的床上翻着跟斗,忽然靠床的墙面贴的报纸下面,一鼓一鼓的东西在动。
杨竞惊慌的喊,“妈妈!”
周青青撕开报纸,干打垒墙面里面。蹦出一个瘌□□,周青青一把抓住丢在了门外。还没等姐弟俩去追,雨水中癞蛤蟆几下就蹦的不见影了。
家属院里的孩子很多,不长时间杨竞和弟弟就各玩各的了。那时候单位里面女孩子一拨,男孩子一拨,年纪大的自然就是孩子王,杨竞和弟弟各自追着自己的头娃活动。
杨德川在周青青的精心照顾下,渐渐的可以拄双拐行动了。
在养病期间,杨德川买了木工的工具,用杨竞和弟弟捡回家的废木料,坐着开始打家具。杨德川的手很巧,用各种短木料套榫结构接长后,做出了大立柜,五斗柜,梳妆镜。
这些家具补腻子刷漆后,美轮美奂的,杨德川在家具的边角上,用装饰雕花加固拼接的木材。
冬天来了,北方烤火需要将单薄的铁皮炉子改造,糊上黄泥加厚保温和接上土暖。找不到稻草纤维固定湿泥材料,趁着周青青的不注意,剪了杨竞的长发用来固定湿泥。
周青青回家发现了快秃顶的杨竞,不由得发了一顿火。杨竞则和父亲偷偷的乐,反而觉得是很开心的事情。
不久在杨德川要求下,他在小旅馆从事登记员的工作,因为在他看来人活着就是要努力工作和奋斗。
要强的杨德川不想成为社会负担,公安上考虑了他的情况,不可能再干公安工作。于是通过组织正式安排他在州属的旅馆工作了。
小旅馆正式的分给杨德川家,两间砖瓦的半地下职工宿舍。周青青终于告别了,快倒塌的干打垒的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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