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期出去之后,陈毓侧头朝她看过来。
“要问什么,自己去问。”他平静道。
“你当真让我问?”
祝琬狐疑地看着他。
她本来以为,他是有意不欲她亲自来问,现下看来又好像不是这样。
陈毓没应声。
他一副懒得开口的神情,目光掠过一旁的青山和言玉,握着刀拦她的手收了,转身走出帐外。
祝琬也没理他,她越过帘帐,走向那边委顿在地上的二人。
这二人中的一个她认得,方才也已打过照面了。
“赵淳。”她唤出那人的名姓。
赵淳为她驾了三年多的马车,从前她唤他赵叔,现下的情形,却是唤不出了。
她甩脱赵淳欲拽她裙摆的手,后退半步,居高临下地垂眸看他。
“我问,你答,若你能取信于我,我可以保你这条命,送你回京。所以我问你的话,你且想好再回答。”
“……是。”
保住性命,大抵是赵淳如今最强烈的心愿了。
这也是他一见祝琬便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缘由。
“老奴不敢欺瞒小姐,一定知无不言。”
“说说你本来的打算。”
祝琬没理他趁机表心意的话,想了想还是打算从头问起。
她从袖中拿出那锭银元宝。
“就先从这个说起吧。”
“……是,这是一个名叫古安的人给我的,是在小姐车队还没到禹州时便寻到了我。”
赵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祝琬的神情,却也看不出她现下在想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他们没说什么,只说让我帮个忙,走禹州这条路,我寻思着本来也是要走这边的,便也没当回事,便收下了。”
“原来是这样啊。”
祝琬面上笑意浅淡,“那你就没问问为什么?”
“不过是顺路的事,便给你这么大的酬劳,这钱拿着,你就不怕没命花吗?”
“真没想那么多,我……我本来还以为他们要搭车,这才收了,结果第二天启程时也没再见过他们了,只当他们变卦了。”
“小姐您也知道,小的一家老小都在仰仗着相府过日子,哪里敢对您有什么歹心……嘶……”
他大概身上还有伤,说话间抬手动作牵扯到伤处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祝琬只听他说,并未应他什么话,还制止了青山的话头,没让青山开口打断赵淳,待他一番话说地差不多了,祝琬点点头,再度道:
“那事发时……”
“当时当真是吃坏了,结果裤子都没脱利索,小的便被人抓去关起来了,后来又被抓到这来,连到底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小姐,您一定救救我,我这些年给您赶马车,便是没功劳,可也有主仆的情谊在的,您说是不是?”
荒谬的言辞,听得祝琬甚至觉着有些可笑。
实则原本在相府做工的人本是赵淳的母亲冯式。
她做得一手好点心,祝琬从小便喜欢她的手艺,从前她在外摆摊养活着残废的丈夫和一双儿女,后来陈甄知道了,觉着世道对她太过艰难,便将她聘到相府小厨房来了,摆摊的生意便交给了她的女儿。
她每月除了领一份相府的月例,陈甄还会单独贴一点,前两年她的女儿,赵淳的姐姐出嫁,陈甄还给添了嫁妆,去年她身体不好,做不动了,陈甄便没再留她,只是每月相府发月例一直有她那一份。
也正是因为这位冯姓的厨娘,祝琬方才是当真想要将他送回京中去,不想惹了冯姨难过,她如今身子很不好,今冬将将养着,还是一直卧床,若是唯一的儿子在外出了什么事,怕是要撑不过去。
可听听这赵淳说的话,满口胡言,每一句是能信的。
大抵是看她不过一小姑娘,觉着好糊弄。
祝琬不动声色地收回看向赵淳的目光,转而看向一旁的那个她不认识的人。
陈毓说他是个软骨头,却不知这把软骨头老不老实。
“你叫什么?”她朝那人走近了些。
“咳……奴才古康。”
他费力地仰头看了祝琬一眼,咧嘴一笑。
“祝六姑娘,你小时候进宫,老奴还见过您呢。”
这人嗓音尖细,一听便知是内宫之人,曾经见过她倒也不稀奇。
“古康……”
祝琬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你是梁王麾下的人?”她问道。
“原就是梁王府的,梁王反了,我们这些人自然也就成了反叛了。”
祝琬点点头,她瞥了眼一旁的赵淳,复而再度问向古康。
“梁王麾下,可还有人名叫古安?”
她问出口,那名叫古康的人看笑话般看了眼赵淳。
“有,自然有,平、安、康、顺,我们几个一早就是跟着王爷的。”
他指了指身旁的赵淳。
“蠢东西只认识古安,不认识我,当日古安可是特意去寻的小姐呢。”
祝琬并不意外,她本就是疑心这些人并非是临时起意,方才赵淳说古安让他走禹州官路时,便听出些弦外之音。
“你们原本打算如何?”祝琬平声问道。
“原本是只是下面那些没眼力见的,物色美人给王爷寻些消遣,可画像一递上来,我们几个便认出了祝姑娘。”
古康顿了顿,看了眼祝琬,又找补道:
“也不只我们几个,王爷也有不少到过京中的门客,祝姑娘名声远扬,相府才女、清绝佳人,多少人倾心不已呢,便是我们几个不提,也自会有人认出您的。”
“王爷自然也对您慕名已久,便想着请您去王府玩几天,再安排您与相爷相见,父女团聚。”
这个古康有问必答,说话的语气毕恭毕敬,但言辞间听着反而更叫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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