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型爱慕（6）
秦麟的指尖在车门上凝滞了三秒。
暮色中他回望老钢琴师佝偻的背影，最终沉入座椅。
车载香氛系统自动喷出的古木气息里，突然混进一丝蓝花楹的陈旧花香。
他的动作顿了顿。
那是从老钢琴师指缝间飘落的干花残瓣。
他降下车窗，任由晚风卷走掌心的紫色碎屑。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被V12引擎的轰鸣碾得粉碎。
六十公里外，三辆灰蓝色轿车劈开暮色。
轮胎碾过警戒线的瞬间，地面骤然裂开锯齿状的钉刺带。
为首车辆的轮胎发出尖啸。
挡风玻璃前炸开血红色的全息警告框。
【黑塔全域戒严状态·入侵者格杀勿论】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半张异常阴柔的侧脸。
烟头的火光在他指间明灭，将下颌线镀上一层暗铜色的轮廓。
“全域一级警戒。”冰冷的机械女声从地底传来，“未登记生命体禁止通行。”
警戒塔顶的十二联装激光炮阵列同时转动，“请下车接受生物扫描。”
长发男子不悦地皱起眉头，金色在眼中一闪而过，“我进出黑塔八个世纪，倒不知何时多了通报的规矩。”
“最新规定。”炮管充能的嗡鸣令人齿酸，“主人的意志高于一切。”
“明城，安宇。”烟头被他弹向扫描仪，在黑暗中曳出猩红轨迹。
“请所有人下车接受扫描。”
三十秒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直到车门液压杆发出妥协的“哧——”声。
扫描光束扫过众人，全息屏突然由红转绿。
【身份确认】
“身份信息比对成功。”
“正在通报——”
炮管锁定的红光仍固执地咬着众人的太阳穴，“请稍等。”
宴会厅内，水晶吊灯突然暗了一瞬。
“明城安宇来访，是否放行？”智能管家的机械音刺破笑声。
李乐一捏着黑桃A的指尖顿在空中。
全息投影展开的刹那，吸血鬼们的闲谈戛然而止。
林晟的酒杯悬在唇边，暗红液体映出他骤缩的瞳孔。
这应该是，千年来首次的入境通报流程，让所有古老生物本能绷紧了神经。
宴会厅的穹顶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嗡鸣。
十六个监控探头整齐转动半圈，最终齐刷刷锁定在林晟他们那桌。
准确地说，是锁定在那个正对着全息投影发呆的年轻人身上。
林晟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李乐一。
[不会是这小子又干了什么吧？]
而当事人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为机械视线的焦点。
他的视网膜上，正倒映着投影里那个整理蕾丝袖口的青年。
[这就是安宇啊……]
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及肩的黑色微卷长发，比蔷薇更艳丽的唇色，比女孩子还漂亮的脸蛋。
[真是要命……]
[这货怕不是喜欢男人吧……]
[难怪传闻里一个个都对他避之不及……原来是……]
李乐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前段时间锦城的那场闹剧，突然在记忆里鲜活起来。
[我当时……是怎么敢用这种人物的名号招摇撞骗的？]
现在想起来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当画面里的美人抬起睫毛，眼角的两颗泪痣为他增添了几分妖异。
[不会又是老狐狸的桃花债吧？]
想到这，他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
这时，智能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否放行？”
李乐一回过神来，却发现所有目光都死死钉在自己身上。
“你们……看我干嘛？”
林晟一脸戏谑地指了指监控探头，“它问你呢。”
“我？”李乐一不可置信地看向探头，“管家？”
“重复指令，请问是否放行？”
“不是……等会儿！干嘛问我？”
“主人不在期间，所有访客必须经您同意方可入黑塔。”智能管家平静地说出这句引爆全场的话。
死寂如潮水漫过大厅。
李乐一听得两眼一闭。
如果现在装死能解决问题，他愿意当场表演心脏停跳。
宴会厅顿时分裂成三种截然不同的阵营。
一种是林晟他们幸灾乐祸的哄笑。
一种是年长者们意味深长的眼神。
还有一种是阴影里亮起的危险猩红。
许浩拍着李乐一后背的动作，简直像在擂战鼓，“你小子真能耐，麟哥把黑塔控制权都给你了！”
李乐一睁开眼，叹了口气，“你们不嫉妒也就算了，还在那乐！”
其他的管理者也是笑得毫无形象。
“嫉妒个屁啊！你是不知道，这一天天的屁事有多少！”
“现在多了个管事的，多好啊！哈哈哈哈哈！！！”
李乐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们要不先看看身后，再笑呢？”
众人转头，看到的是，绝大多数的吸血鬼都带上了明显的敌意。
三百岁的“未成年”吸血鬼揉着额头，“呃……这……有点麻烦了……”
“完了完了……他们连獠牙都露出来了……”
这下，管理者们也笑不出来了。
“哎——”李乐一生无可恋，在无数道嗜血目光中抬手，“管家，先放行吧。”
“指令确认。”
北门处。
安宇的指尖在车窗边缘叩出第六十声闷响。
“还要等多久？”他忽然轻笑，金色瞳孔在阴影中裂开一道细光，“十分钟，够你们重启整个防御系统了。”
机械女声的回应依旧平稳，“请耐心等待。”
“耐心？”烟蒂被他碾碎在掌心，“告诉秦麟，五分钟后若再见不到通行许可……”他舔了舔犬齿，“我不介意闯上一闯。”
话音未落，地表传来齿轮咬合的震颤。
“咔——锵！”
锯齿地刺骤然缩回。
全息警告框变成蓝色。
【通行】
“权限已更新。”机械声线陡然柔软，“欢迎来到黑塔，安宇阁下。”
三辆灰蓝色轿车同时发出咆哮。
引擎轰鸣声中，车辆穿透全息框，朝着主楼直刺而去。
当大门被推开的刹那，宴会厅的空气骤然凝滞。
众人起身，以15度角度鞠躬行礼。
李乐一的后颈泛起细密的战栗，某种源自本能的危险预警，顺着脊椎窜上大脑皮层。
他绷紧肌肉，指尖不动声色地摸上桌上的水果刀柄。
[现世报来得比高利贷催收还快……]
[不就冒用了他的名字吗……至于吗？]
缎面皮鞋踏进大门时，李乐一已经完成六个战术推演。
安宇站在水晶吊灯的光晕交界处。
四百六十二人，他的虹膜精准捕获了那个试图缩进阴影的身影。
空间在众人视网膜上产生刹那的扭曲。
“叮！”
水果刀与突然显现的指甲碰撞出火星。
李乐一借旋转的离心力将刀锋划出半月光弧，刀刃擦着安宇的蕾丝领巾掠过。
安宇的鎏金瞳孔骤然收缩成点。
他后撤三步的距离精确到毫米，刚好避开第二道刀光的余势。
“人类能预判到这种程度……有意思……”
这下倒是彻底激起了李乐一的火气，他甩着被震麻的手腕，“您这打招呼的方式……挺费命啊？”
他也没想到，这人上来就下这么重的手。
要不是他早有防备，这会儿怕是已经躺着了。
不过，说实话，要是对面玩真的，他可挡不下来。
这也间接说明了，对方没有真想杀他的意思。
八成是因为秦麟的原因。
[这老狐狸，害我……]
十二位管理者形成圆形防御阵，将年轻人护在半径两米的绝对领域内。
“明王，您这是……？”
“没你们的事，一边待着去。”安宇的指尖在虚空中抓握，林晟等人突然被无形力量撕开缺口。
“明王！”
“明王！”
众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忽然，安宇收起所有杀意，仿佛刚才的致命交锋只是幻觉，“我们玩个游戏？”
李乐一将水果刀换成正手握持，刀尖在二人之间划出无形的三八线，“说。”
安宇嘴角扬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伤到我，就饶过你这只……小老鼠。”
刀在李乐一指尖翻转出银色花影，“没彩头，不玩。”
全场死寂中，安宇忽然低笑出声。
[这人类倒是会顺杆爬。]
[不愧是能让秦麟感兴趣的人，智力、武力、胆量都不弱……]
“那你开条件。”
李乐一抬了抬眼皮，“我要是伤到你，你给我当保镖呗？”
这下不要说安宇愣住了，全场都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最近惹了个人，那人想要我的命……”李乐一突然委屈巴巴起来，“我这人又怕死的很……所以，多个人保护我也是好的……”
“整个黑塔戒严还不够？”
“那不是以防万一嘛？”
安宇都被气笑了，“行……前提是你能伤到我。”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我还不至于欺负你个人类。”
“你这不就是在欺负我吗？一个都快千岁的人了，好意思和我个二十多岁的人类打架……”李乐一在一旁嘀嘀咕咕。
“你——”安宇一阵气结。
“不行，不保险，要不，你签个字画个押？”
安宇额角暴起青筋，“你要打就打，不打我可以直接送你一程。”
李乐一瞬间收起嬉皮笑脸，刀尖上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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