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Tension

阿波去厂房里到处走,迈目送阿波隐入黑暗,只有手机的光在各种障碍物间若隐若现,迈发现自己真的很想跟过去,就算不明白阿波在干什么,他也想陪在阿波身边。害怕废弃厂房不安全,但也不完全是,想要能够名正言顺在阿波身边,或许努力重启KPTS也有这样的动机,这根拴着两个人唯一的一根线,迈害怕还没拴牢靠就断掉。但是理智知道不可以,阿波跟自己一样,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不需要自己的保护。而且Pond路上也说过,后勤组已经排查过厂房,确保没有重大安全隐患。而且就算跟着阿波,也应该是Pond跟着他,自己还不够专业,对于要怎么拍拍什么提不出什么建议。

“P迈,准备换衣服化妆吧?”

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静了静,然后冲化妆师笑笑:“好的,辛苦了。”

拿到自己的黑西裤白衬衣,迈躲到帘子后面穿好。

Pond,Banchorn和Kongkiat正在试场景,按照说好的,灯和镜子都架好,三个人架好机器,在监视器里看效果。黑暗的背景,灯光一打看起来挺有感觉,但是好像还差点什么。

Banchorn盯着监视器看了一会儿,突然转头问Pond:“我们是不是带了彩色灯管来?”

“好像有一些,怎么了?”

“把灯管的颜色换换,打出对比,看看效果。”

几个人到装着道具的车里一顿翻,还真是有一堆各色灯管。

Pond突然想起来,之前看过一本书,关于颜色和性格的,突然觉得用不同灯光效果应该也不错。

几个人叫搭景的人把彩色灯管换上看效果。

迈换好衣服,正在化妆,总是忍不住转头看阿波在哪儿,化妆小姐姐好几次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往回转。

“对不起。”迈觉得很抱歉,自己的心神不宁影响别人工作。

化妆小姐姐以为他是好奇:“没在这种地方拍过吧?跟要拍鬼片似的。”

迈也没反驳,笑笑:“是啊。”

“很快就化好了,马上就能看了,再坚持一下。”

“辛苦了。”

化完妆,又做了头发,迈在镜子里看着自己。跟第一版KPTS的妆造略微不同,看起来更清淡,多了分肃杀的气质。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眼不决。他闭上眼,把自己放进二少爷的角色里,那个杀伐决断,因为背叛而难以信任任何人的Kinn。再睁开眼,镜子里的迈让自己满意多了。

这时候阿波也转回来了,这个厂房还挺大的,而且不止一层,下来的时候P’Pond他们正在一个空房间做最后调整,其他有几个房间也明显是收拾过的,摆了道具。

转到化妆这边,阿波一眼就看到已经准备好的迈,整个人穿着西装,脸上的表情已经不是温柔的P,气场强大。迈看到他过来,抬头对视,没有笑。

阿波感觉整个心脏都被人捏在了手里。

化妆小姐姐招呼阿波:“快来换衣服。”

阿波的衣服有两套,下身都是西裤,上身一套是西服背心,一套是紧身背心,代表着作为保镖的Porsche和属于自己的Porsche。根据导演只是,阿波先穿了西服背心那套。先拍对手戏,有感觉了再拍单人,效果会比较好。

阿波妆造做好,导演组也已经把场景搞好,机位架好,几个人围着看分镜,听导演讲戏。Pond注意到妆造做完以后阿波和迈都在躲对方的视线,不愿对视,他知道两人之间的情绪张力已经到位了,便从预设的场景里一个场景一个场景开始拍。金钱,鄙视,冲突,挑逗,每一个场景和镜头,除非有一定要实现的效果,Pond都尽量少给二人非常具体的指示,只给一个大概的走位让两个人自己发挥。因为拍了几条后,他看到两个人在互相影响下所能带出来的效果。不可一世的Porsche,在Kinn面前不愿低头,顽强又破碎,Pond尤其喜欢阿波的眼睛,眉目含情,而Kinn则自信又骄傲,以一把手的身份不断地折辱Porsche,摔钱,打斗,每一镜都非常好。

Banchorn看着两个人随着一条条的拍摄越来越入戏,看着他们因为对方的行为激荡出更强烈的情绪和反应,自己也跟着激动起来。她忍不住跟Pond讲:“没想到项目停了这么久,他俩之间还能这么有化学反应。”

Pond也没想到,之前迈来说服他接手这个项目,不自觉讲了很多阿波是个好演员什么的,直到现在从监视器里看到Porsche,他真正看到了这个演员的潜力。没想到从三台出来以后,阿波成长了这么多,情绪更复杂深厚,表演更具张力,已经完全不是三台电视剧里闹哄哄的模样。

阿波很享受这难得的拍摄机会,他放开来演绎Porsche,把他的骄傲和挣扎的内心以近乎疯魔的姿态表现出来,近乎无我。他尤其喜欢的是,在拍摄前和拍摄中,有一些他突然想到的场景,导演组也愿意让他尝试,在镜子前的那段戏他尤其满意,对自我认同的挣扎与痛苦,他如同画好面具的小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认不出是谁。

迈看着阿波演这段戏,这是属于阿波的自我吗?迈竟然对阿波能够爆发出的能量感到害怕又痴迷。在监视器里看着他,如同梦境。

在厂房里从清晨拍到深夜,因为看不到阳光,加上这亦真亦幻的场景,并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甚至午休吃饭的时候迈都觉得没什么胃口,整个人入戏太深缓不过来。

晚上全部拍完,收工以后坐在回去的车上,迈还是觉得挺不可思议。尤其是抽烟和雨中拥抱那场戏。

Banchorn讲戏时说这场戏应该是关于KP之间的和解。

一开始说的是迈把烟从阿波嘴里拿出来,然后给他一个拥抱。但是看着阿波温柔的眼神,迈鬼使神差,把从阿波嘴里抽出来的烟塞到自己嘴里。导演没喊卡,他俩就来来回回递了几次。

阿波的眼里有种惺惺相惜的悲伤,突然水洒下来,阿波嘴里叼着烟,抬头看,迈终于抽走了他嘴里已经熄灭的烟,然后把他狠狠抱在怀里…

这一刻已经分清他们是KP还是迈波。

迈觉得自己的情绪积到满点,温柔摸上Porsche的脸颊,突然所有的对抗,愤怒,迷惘,犹豫都消融,瓢泼大雨中两个人紧紧相拥,好像遇难船只上的唯一幸存者,只有彼此,托付生命,甚至拍完还意犹未尽,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阿波能把他所有的情绪体会到并且接住,感受到迈的爱意,他看向水雾时的表情就像看到雨后彩虹,两人要把对方融进自己骨肉里般用力拥抱,脖颈相贴,停机以后助理赶紧递来毛巾却被阿波挡住,阿波整个人注意力都在迈身上,眉眼含笑,伸手又揽住他,还有拥抱时落在肩上的吻…就像每场戏前的鼓励,拍摄后安抚的拥抱。

今天不知道被阿波拥入怀里几次,每次情绪要失控的时候,阿波都能准确地拉住他…迈真的没想到跟一个人拍对手戏会是这样灵魂互相激荡的感觉,之前在Filmania那么久都没能体会到。自己的情绪被拉近了龙卷风,对阿波的好感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增长,他只能任由其疯狂。

阿波就觉得今天演的特别爽,除了以前上课的时候,很久都没有这么爽了。因为不是在拍电视剧,没有很经常卡,他顺着情绪一路飚下去,淋漓尽致,痛快极了。

更让他惊喜的是迈也很入戏,两个人感情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激荡,因为有了迈的回应,阿波也更放得开。只是迈的情绪能放开,但是还收不回来,经常一镜拍完还深陷其中,阿波虽然也会被情绪影响,但是毕竟拍过很多,还是能及时抽身出来,看到P表情不对的时候就总忍不住去安慰他。拍完这一天阿波只觉得心痒痒,跟迈合作亲密无间,他等不及KPTS正式开拍了。

想到这里,阿波给迈发了短信:

-P你今天真的很棒!合作真的很愉快!

迈还沉浸在拍摄的情绪里出不来,回到家闷闷地坐着。是Porsche也是阿波,拥抱都一样的温暖,一样让他沉醉。迈甚至想现在开车去找阿波,他想再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以前也演过网剧MV,也客串过,但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深深爱着Porsche的是Kinn,可是他只有一具身体一个脑袋,他没法把这份感情排除出去…看到阿波发来的短信,他真想回复过去问问要怎么办。可是阿波看起来并没有被这种情绪困扰,所以只有我自己吗…?

阿波还在兴奋中,看迈还没有回复,干脆一个电话打过来。

“P迈!”估计是太兴奋,阿波今天的音量都比平常大很多。

能听到阿波的声音真的很安慰,迈不自觉勾起嘴角:“吃饭了没?”

“还没!P呢?”

“我也还没。”

“哦~吃饭居然不是回家第一件事,不像你。”

“恩,要缓缓,一会儿再去。”

阿波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怎么了?太累了吗?”毕竟这温度在厂房里拍真的是非常辛苦。

“恩。有点。”还好阿波给他找好了借口。

“那多喝点水,吃清淡一点。今天拍摄感觉怎么样?”

迈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很震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Kinn,能同步他的情绪。”

“P今天超级棒!我都等不及开拍了!”

迈听到阿波在电话那边走来走去。

“我也是。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不要笑我。”

“恩。”

“我感觉有点缓不过来。”

“很难出戏是吧,这很正常啦,就算是专业演员有时候也会难出戏,演情侣的话真的会对对方产生好感的,”迈听到阿波的声音,好像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过一段时间就会过去,你做点喜欢的事换换脑子。”

真想问问阿波,那你是不是也会喜欢上Kinn?

拍完预告片的这一天晚上,迈难得地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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