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陆慎来到小院时,叶丹宁正站在院中,仰头瞧着旁边几个下人站在椅子上往大梨树上放什么东西。
她穿着一件白底绣蓝色铁线莲的抹胸襦裙,外罩一件浅色纱衣。
窈窕的身姿,如雪的肌肤,如画的眉眼。
这样素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反而清丽脱俗,如空谷幽兰。
她乌发一半挽起,一半垂于胸前,头间只簪了一根珍珠步摇,几缕发丝垂在耳侧,几分慵懒,几分妩媚,撩人心弦。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转过头,看清来人后,浅浅抿唇一笑。
娇靥如花。
陆慎眸光微动,轻抬脚步向她走去。
“在做什么?”
他走到她身边,声音轻柔。
“给果子套上袋子,这样它们就能平安地长大。”
陆慎仔细一看,果然满树的绿叶间布满了一个个小袋子,看上去甚是奇怪。
“是么?那等到秋天再看看你这主意灵不灵。”
他挑挑眉,牵起叶丹宁的手,领着她进了屋。
“身体都好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他在窗边的榻上坐下,顺势将叶丹宁揽在怀里,垂眸凝视着她。
“嗯,好的差不多了。爷事情忙完了?”
叶丹宁坐在他膝上,有些局促,耳根微红,轻软的声音中带一丝喑哑,入耳更是撩人。
她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馨香,极是好闻。
如此温香软玉在怀,便是圣人也要动摇三分。
陆慎眸色深沉,顿了顿才哑声道:“嗯,这几天我要出门一趟,你若无聊,便叫些人来陪你说说话。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只管吩咐下去,不用来问我。”
叶丹宁点点头,一抹绯色爬上她的脸颊。
她坐的位置有些尴尬,能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想动又不敢动,着实有些煎熬。
陆慎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视线灼热,呼吸也很重,眼底满是忍耐之色,贴在她腰间的大手更是滚烫。
“爷...”意识到他在克制自己,叶丹宁不解地看向他,“为什么?”
“你身子还没好,总要等你痊愈。”
陆慎吐出一口气,眼底恢复了清明,笑看着她红红的脸蛋,语气忽然戏谑。
“不过...若是你极力要求,我自然也不会推辞。”
叶丹宁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忙从他身上起来。
“爷,该用膳了。”
丢下这句她便快步出了隔间,陆慎轻笑一声,起身跟了出去。
用了膳,陆慎陪她坐了一会便有事要回前院,临走时依旧细细叮嘱。他心思缜密,愿意为一个人用心时,更是处处妥帖,叶丹宁亦是乖巧,一一应下。
碎银般的月光洒在并肩而行二人身上,仿若一对出尘眷侣。
到了门口,两人转身,四目相对,竟似不舍道别。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良久,陆慎深深望她一眼,终是踏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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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陆慎不在,叶丹宁俨然成了府里的中心。
先是周管家带着一拨人将她的小院收拾了一番,添了许多东西,还改了间书房出来。
再有绣房的几个绣娘专程来给她量尺寸做衣裳,带来的布料花样种类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后来灶上的沈大娘也专程过来问候,还带了她最拿手的点心。
沈大娘烧得一手好菜,人也爽利爱说话,从前与叶丹宁也时常打交道,因而算是熟悉。
见到叶丹宁,她先是满口夸赞她如何聪慧美貌,如何有福气,又提起以前两人一些过往,说自己很早就看出她不是一般人,如今果然应验了。
明知是恭维之词,从她嘴里说来却不觉虚情假意,便是叶丹宁也被她三言两语逗得弯起了嘴角。
她病已好透了,如今身着华锦,装扮精致,斜倚在榻上,如拂去尘埃的美玉,容光四射,美色无双。
“哎呦呦,姑娘笑起来真是天仙下凡,怪不得咱爷连京城的贵女都看不上,满心都是姑娘,换作是我,那也是给金子都不换哪!”
“哦?京城有人看上咱家爷了?大娘快说与我听,可不许瞒我。”她水眸流转,娇嗔道。
沈大娘脸色一顿,讪讪道:“我就是这么打个比方,姑娘莫当真,莫当真。”
“大娘刚刚还说将我当成自己闺女,怎得一转眼就不肯跟我说实话了,可是哄我来着?”
见她一副委屈伤心的模样,沈大娘不禁暗骂自己嘴上不把门,思来想去,还是开了口。
“嗨,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会闹得也挺大的,知道的人可不少,告诉姑娘也无妨。”
一听这话,青荷连忙瞪了她一眼,可沈大娘话兴一起,止都止不住,便听她快言快语地把事情交代了。
“这事还得从咱爷中探花说起。那日爷打马游街,可是大出风头,好多人家想招咱爷当女婿,其中有一位郡主小姐,那是个顶厉害的,旁人都还请个媒人上门打听一番,这位竟自己骑着马就找到这儿来了,天天在门口侯着,就等着爷出门说上两句话。”
“要说这郡主身份尊贵,对爷又痴情,爷也该同意吧。没想到咱爷竟是直接拒绝了,还把那郡主气得不轻,冲进府里又打又砸,可把咱们吓坏了。”
“后来呢?”
“后来那郡主的爹来了一趟,把打烂的东西照数赔了,那郡主也再没上过门。”
“姑娘没看见,那天那郡主进来就挥着鞭子到处打砸,老婆子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横的小姑娘,京城果然什么人都有。”
“原来还有这一出,倒是错过一场好戏。”
叶丹宁弯唇一笑,青荷见她并无恼意,这才松了口气。
说话间,周管家笑呵呵过来了,还带来一个精致的食盒。
“周叔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叶丹宁坐直身子,问道。
周管家打开食盒,端出一碟子东西放在桌上。
“爷刚得的,特意让我送来给姑娘尝尝鲜。”
叶丹宁看了眼盘子里的东西。
一颗颗红艳艳的樱桃,个个饱满水嫩,底下铺着绿油油的叶子,极是漂亮诱人。
她笑了笑。
“劳烦周叔替我给爷带句谢。”
“一定,姑娘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周叔便带着食盒退下。
叶丹宁目送他走远,忽道:“那食盒里不止一盘吧,不知道又要送给谁?”
沈大娘已坐回凳子上,闻言一拍大腿,接话道:“肯定是南边小院的严先生呗。”
“哦?这位先生什么来历,爷竟这般看重?”
叶丹宁从盘子里捻了一颗樱桃放进嘴里,懒懒道。
沈大娘瞥了眼那白瓷盘里红艳艳的果子,心里暗暗啧了两声,面上越发热切。
“这先生来历老婆子也不大清楚,只晓得是三个月前来的,爷一早就将南边小院辟出来给他单独住,灶上饭食也是另外安排。爷去他那常常一坐就是半天,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也都往里送,对那位看重得很。”
“这么说,倒该有些本事。”叶丹宁道。
张大娘“嗐”了一声:“有没有本事,都是多张要伺候的嘴。本来爷打算给他单独找个厨子,这先生硬是不要,到头来可不就落在我老婆子身上了。”
“也不知道这先生哪里人,喜欢什么口味。问人家吧,那小厮就说你只管做,人不挑。哎,你说哪有人真不挑,可把我老婆子愁的,整日里琢磨什么菜合适,你瞧瞧,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她说得可怜,叶丹宁笑笑,安抚道:“大娘的手艺我是知道的,想来那位先生也没什么说的。昨日我让大娘做的那菜,大娘若是觉得合适,给那位先生试试也无妨。”
沈大娘眼睛一亮,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是姑娘体贴我老婆子,昨儿姑娘跟我说了那菜式,老婆子就觉得合适。天眼看热起来,这小卷儿脆脆凉凉吃着又不埋汰,味儿还正,可不是正合适。有姑娘这话,老婆子就借花献佛,也给那先生做回尝尝。”
“大娘不嫌弃便拿去用,我若再想起什么新鲜主意也说与大娘听。”
沈大娘见牙不见眼地应下,又说了会子话,便告辞去灶下忙了。
青荷扶着叶丹宁回屋,替她更衣,有些忐忑地解释。
“姐姐,郡主的事我不是有意要瞒你,当初爷下了禁令,不许我们私加议论,我才...”
“没关系,我明白。”叶丹宁打断了她的话,轻轻一笑,“况且比起这位郡主,我对南院那位严先生更加好奇。”
青荷有些愣住。
“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这些菜式。”
叶丹宁挑眉一笑,便丢开了这话题,让青荷取了早上没看完的话本子来。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除了隔一日便给沈大娘提个新菜式,叶丹宁每日便是看话本子,找人说说话。
五日之后,她算算也该有反应了,果然从南边小院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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