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秋啊,你终于回来了。”我妈一脸急切,上下打量着我。
我出国留学了三年,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和家人联系,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别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不想看见我哥那张臭脸还有我妈的唠叨。
小时候,我哥黎允逸特别讨厌我,我出生后,家人总是忽视他,以至于他在家就像个透明人。
而我见他这样,也喜欢和他作对,经常会把家里的东西弄坏,然后把过错全部推卸给他。久而久之,我们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后来父母查了监控,他们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但他们没有说什么,这让我哥更加委屈,于是在他15岁那年离家出走了。
我那时只有10岁,父母只是觉得我不懂事,所以没有追究,也就在那年,父亲因为对家公司的阴谋而去世。
我突然懂事了,没有再欺负他,每天看着他忙忙碌碌,心里也不是滋味。我尝试着接近,却没能打开他心里的那扇窗,一直到我成年,还是没能挽救。
高中毕业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国。既然他不想看见我,那就离开好了,我每天看他板着脸,也不好受。
一晃三年,终于回到了这个家。
家里还是那样空旷,那样毫无生气。母亲布满皱纹的脸让我顿时陷入了自责。如果我能再懂事一点,是不是可以补救之前犯下的过错?
“允秋,你又长高了。”她笑着为我脱下外套,“快来吃饭吧。”
我只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所有东西格格不入,很想快点逃离。当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黎允逸冰冷的双眸。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高大,因为岁月,他褪去了年少的纯真与轻狂,多了几分沉稳。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是无法接近他的,两人之间就像有一道高墙,彻底隔绝。
“哥,好久不见。”我深吸一口气,试着与他对视。
“嗯。”他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叫我的名字。以前就算他再生气,也会叫一声我的名字。
“允逸啊,这是你弟弟。”母亲有些无奈,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靠近。
“抱歉,我没有弟弟。”黎允逸的态度让所有人都震惊了,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得这么绝。
“唉,好了好了,吃饭吧。”母亲摆摆手,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允秋啊,你哥他只是还在生气。”
“没事,妈,我那边还有一点事情,晚饭就不吃了,下次会来。”我不想再待下去,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脱身。
一路小跑到外面,只见皑皑白雪覆盖了每一寸土地。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这里也曾下过像今天一样大的雪,我哥会抱着我,和我一起坐在路边吃热狗。
“这万一被妈妈发现了怎么办?”我有些担心,手止不住颤抖。那时,母亲从不让我接触垃圾食品,看见就扔。
“没事的,我们晚点回去,先在外面吃完嘛。”他递给我一根香肠,“赶紧的,把香肠夹在里面,等一下就冷掉了。”
我笨手笨脚地把香肠夹进了热腾腾的面包片里,香味瞬间散发出来。
于是,我们就背着父母一起在外面大吃大喝。只是后来被发现了……
“黎允逸,你怎么搞的,谁让你吃这种东西了?”母亲气得浑身发抖,一旁的父亲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吃就算了,别把允秋也带坏了,允秋还这么小……”
“就因为他比我小,所以你们就可以无条件地偏袒他吗?”黎允逸哭红了眼,“凭什么,明明他也吃了!”
“你是哥哥,你要做他的榜样。”母亲指向门口,“如果你不服管教,就不要回这个家了!”
那天过后,黎允逸看我的眼神里只有怨恨,他时常会对我冷嘲热讽,害得我没有朋友。
于是我开始了报复计划,势必要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幼稚的,如果那时我站出来为他辩解,那么他就不会被逼成这样。
我一直以来都把父母对我的偏宠视作理所应当,喜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批判别人。
所以,我错了。三年的逃避让我彻底认清了自己丑陋的内心,让我再也无法弥补对那个人的亏欠。
如今,他继承了父亲一半的产业,另一半则是留给我的。可是我知道,我没有能力料理好一切。
不知不觉,身上落满了雪,冰冷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
“允秋。”身后传来黎允逸的声音。
我转过头,只见他的手里抱着一件黑色外套。这是我刚才穿的,竟然落在了家里。
我看了看时间,自己已经在外面站了一个小时,手脚被冻得没了知觉,鼻子再也闻不出气味。
我接过他手里的外套,低下头:“谢谢。”
这次,我再也没有勇气直视他的双眼。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最后一眼,是他飘逸的风衣和凌乱的发丝。
就这样吧,也许互不干扰才是最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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