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行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唯剩一双欧式大双更加明显,眼眶都发红了。
“我知道你还在气我没有跟你走……”
“停。”谢知意这下子就笑不出来了,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进来说。”
说完自个儿地踢着拖鞋进屋里去了,沈思行在后面一声不吭地跟着。
谢知意径直走到客厅在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向对面的沈思行说:“你还是要提这件事。我都跟你说了,当初拍的时候是我招你进来的,合约也签了,我能走不代表你能走。你走了,违约金能让你哭天喊地。”
“何况,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走。你怎么样,跟我无关。”
他的话说得明明白白,可沈思行像是开启了自动筛选器,径直屏蔽掉他刚才的话。只见他眼球发红,低头盯着茶几自顾自地说:“我,我没有想到祁耿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我……”
“所以你觉得对不起我,因为他?”
谢知意笑得没心没肺,声音却像刺:“我都不在意了,你凭什么替我在意?”
沈思行抬头看他,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变了,好像又没有变过。
他还记得三年前初认识谢知意的那时候。
他只是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而那时候的谢知意也是毕业不久,刚拍了两部小成本制作的电影。但他很早就听过这个名字,在他的学校,在娱乐圈。
他行事太张扬了,见过他的人无一不对他的外貌,他的姿态,他的作风印象深刻。沈思行对他的第一印象则是,掉进了染料缸子的一颗珍珠。
虽然俗气,却是真情实感。
后来他听到有人戏称他为“大少爷”,有传言说他背景极深,不是自身家世就是背后有大人物撑腰。
再后来,他鼓起勇气去了《行迹不定》的试镜。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谢知意笑吟吟地问他:“水嫩得和那家伙有得一比啊。同学,你是个宅男吗?”
最后,谢知意在片场外的树下抽烟,淡声对面前的人说:“那行,我不拍了,你们好好干吧。”
沈思行一直后悔,当初他走的时候,没有不顾一切跟他走。
没有跟他说,我来试镜《行迹不定》是为了见你。
没有跟他说,在剧组和你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
没有跟他说,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够和我在一起。
“行了,话说这么多遍也腻了。”谢知意还是笑吟吟的一如当年,“好不容易闯出名头就好好干下去,别再闯祸了。”
沈思行声音低哑道:“我不想再拍戏了。”
谢知意顿了顿,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道:“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咯。”
“我不想当明星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谢知意又忍不住笑了,手抬起来支着脸颊,道:“我和不和你在一起,这跟你当不当明星有什么关系。沈思行,你不懂我,我如果喜欢一个人,哪怕他变成了乞丐,我都会跟他在一起的。”
话已到此,再不懂就是自欺欺人。
“所以别为了我放弃什么,你还年轻着呢,前途一片光明。”
沈思行沉默了好久,久到谢知意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却低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沈思行是不是真的明白了,说完折这句话他就一脸失魂落魄地走了。
谢知意简直谢天谢地,同时也彻底打消了下去吃馆子的念头。他有点心理阴影,暗暗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开门。
无奈太饿,忍不住点了个外卖,还要特别备注“挂门上就可以”。
他感觉自己开门再见到任何人,都会造成心灵的巨大创伤。
点完外卖,他窝在书房里打算玩会游戏排解一下心里苦闷。然而没玩几局,才过了十几分钟,手机就响起来了。
“这速度牛逼啊。”他忍不住感叹,完了又想起来自己的备注,咕哝一声:“说了挂门上,打个毛线电话。”
来电是陌生号码,他按了接通,只听见另一头传来一把男声:“谢知意。”
不是外卖员。
谢知意愣了愣,眨眨眼睛,有些惊疑地回道:“江错?”
不怪他反应迟钝,而是太出乎意料。因为按他印象中,虽然他和江错认识了快8年,但他们对话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是那种可以电话聊天叙旧的老朋友。
他们唯一的交集,就是赫明。
然而也已经断了很久了。
“是我。”江错的声音冷静平淡,一如印象,“我知道赫明想把他的新剧本给你来拍。”
再莫名其妙,此时谢知意也明了。
他笑了一声,说:“怎么,江大经纪人也有兴趣?不知道你属意哪位大导呢?”
江错对他的嘲讽视若无睹:“谢知意。”
“嗯?”
“你答应下来吧。”
谢知意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听见江错继续说:“赫明只想让你来拍,从五年前就是。行迹不定已经变成了他最大的遗憾,好不容易他才终于恢复过来,我希望你可以满足他。”
谢知意笑得古怪,一脸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三年前不让我拍行迹不定的人有你一份儿,三年后让我再拍他的戏也是你,你做妖做得有点多,恕我不能够理解。”
那边沉默了。
他也不说话。
就当他以为他们会一直沉默地对峙下去时,江错再次开口:“求求你拍吧。他心里有一道死结,这道死结横亘在我和他之间,只有你可以解开。求你帮帮我,再试一次。”
他的声音低沉,透过声波传到耳边有些失真,然而谢知意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苦涩。
江错向来是个骄傲的人,此刻却像走到了绝境的困兽。
这段话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动容,换赫明听了可能当场就要哭出来。
可惜他谢知意不是赫明。
他早就已经铁石心肠。
“那谁来救我?”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我都快要冷死了,日复一日地冰冻麻木,有谁可以救我呢?”
挂电话后十五分钟过去,谢知意终于等来了他的外卖。把外卖从门口拎回来的时候,他在玄关的墙上看到了挂着的日历。
他琢磨了一下,喃喃道:“妈的,果然是诸事不顺……”
现在的他,对于突然上门造访的人以及突然发来的信息打来的电话都有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身心都遭到重创的他,在吃完外卖后毫不犹豫地订了飞往G市的机票,订完又提前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一顿骚操作完毕他就下楼打车直奔机场了。
他坚信只有G市是他永恒的风水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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