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的身体最近也不太乐观,他的那些老朋友一个接一个的退居幕后了,他也明确透露出要找接班人的议员,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徐医音。
尽管他们知道徐医音并不是霍严的亲生儿子,但他对徐医音的好,所有人有目共睹,无可撼动的继承人地位。
“你最近……和尚温。”继父难得把徐医音单独留在办公室,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平静。
“方管家说,你们在家里有点吵闹,这么大了,还搞小打小闹吗?”
徐医音站直了身子,他不愿隐瞒,直接正面回应:“我听说,您给我物色了一个好女孩,我也有一个合适的对象介绍给您……”
他话未说完,继父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你还小,感情这种事,玩玩也容易当真。”
“父亲,我……”徐医音想反驳,但霍严的声音比他还大。
“你知道尚温的来历吗?一个卖身求荣的男人,甘心被四十多岁的男人包养,我看中他,是因为他的工作能力,你呢,中意他被人玩烂了的身子?”
“够了,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喜欢钱,我刚好有钱,而且是花不完的钱,就凭这点,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徐医音不想听别人评论尚温,他们都看不起他,可是就算他只为了钱接近自己,他也愿意用钱拴住他。
“你的钱都是我给的,没了公司你以后拿什么满足他?”霍严怒不可遏。
“没错,是你给的,可你就是会一辈子都给我钱,你别忘了,你也欠我。”徐医音不想提起过往的事,但现在,“我知道,我爸妈为什么离婚……我是秦珏和你的私生子,离婚的时候我主动跟了妈妈。我爸也给你们留了最后一点体面,可你们为什么不放过他那个小公司,一定要把他玩到死。”
“谁跟你说的?秦珏吗?”
“我爸尝试自杀的时候,写过一封遗书,上面交代了一切,只有我看过。”徐医音偏过头去忍住眼泪,“我因为你无法直面自己的父亲,你已经让我抬不起头了。难道还要破坏我好不容易自己争取来的爱情吗?你是不是非要把我们父子两玩到死才算结束。”
徐医音不想再说什么,丢下一份辞职报告夺门而出,独留下呆坐在椅子上的霍严,窗外的风景也正由晴转阴。
酒吧里,灯红酒绿酒精麻痹下,徐医音敞着领口在舞池扭动身体,他在欧洲时常和尚温一起泡酒吧。
他的衬衫袖口撸到了小臂,脖子上的银色项链躺在锁骨,被汗牢牢黏住,解到最后几颗的衬衣露出大片肌肤,一双不合时宜的手抚摸向了他。
“帅哥,喝一杯。”打扮精致的男人浑身散发香水味,不过恰巧是徐医音讨厌的气味。
“让开。”徐医音没好气的拒绝,推开他径直走向吧台,摇晃着酒杯安静的趴下睡觉。
被拒绝的男人没有气馁,他跟上去之后,先假装熟络的搂住他的肩,趁没人注意偷偷往酒杯里丢东西,然后关心的拍拍他:“喂,口渴了吧,喝一口。”
徐医音嫌弃这个男人的轻浮,用力推向他的肩膀,手中酒杯里的液体撒了一大半,这时男人已经被激怒了一半。
看没人关注,直接暴力的掐住徐医音的下巴,想要强行往里面灌,“把嘴张开!给我喝下去。”
杯子的液体泼了徐医音一脸,但他却无力反抗,朦胧的眼睛里仿佛看到一只手出现,接着哐当一声酒杯落地,虽然清脆但却不能引起多大的轰动。
“滚吧。”只有两个字,但徐医音还是听出了熟悉感,安心的躺进了他怀里。后来更加剧烈的打砸声他都没反应了,只记得模糊中有人吻了他,他觉得被夺走了呼吸,又重重的推开那人跌坐进一个怀抱里。
“要是我早点发现你是他,我们是不是还有还有可能……”
那年,谈殊二十出头,刚和家里人吵架,躲在酒吧一个人偷偷喝闷酒。
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醉自己,越喝越醉,眼泪也不争气的流出来,撑着头张望酒吧里的各类人时,目光却久久停留在一个地方。
酒吧卡座的一个角落,有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他本以为是谁家叛逆少年偷偷溜进来了,却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局促。
目光始终追随着舞池里,一个频繁更换舞伴的女人,那人虽然涂抹着艳丽的妆容,但在灯球五彩的光下还是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或许是少年的独特,不止他一个人关注到了,还有人拿着酒杯朝他过去,看上去像是在劝酒。
这实在不关他的事,可男孩四处求助的目光突然和他对视上时,他还是选择了出头。
“喂,动我弟弟干嘛?”
谈殊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刚好让男人害怕,不过当他的兄弟来了之后,他的气焰又嚣张了起来:“是你弟弟吗就认,怎么,请他喝杯酒还不让了。”
“你丫的没看到他拒绝了,有什么事冲我来。”谈殊知道男孩害怕,用手臂牢牢地圈住了他,用仅他能听到的声音安慰道:“没事的,哥哥保护你。”
“呦呵,装上了。行,你弟不喝,你喝。干趴了我们兄弟几个,给小弟弟道歉,不然他可就借我们玩玩,怎么样?”
男人把一只腿踩上了桌,十分挑衅的冲他笑,看样子今晚非要尝到男孩的滋味。
男孩拽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谈殊却反过头摸摸他的头,“没事,喝不死人。”
酒上了一箱又一箱,烈性的白酒和空了的啤酒瓶堆满了桌,看着趴下去的几个人,谈殊还在坚持。
他知道今晚要落个喝得去洗胃的下场,可就是停不下来,所有的情绪堆积上头他干了一杯又一杯。
以至于他根本没注意到,其中一个男人举起了啤酒瓶朝他砸过来,而是一个瘦弱的少年重重摔在他怀里。
这一下子谈殊彻底清醒了,男孩摸着自己淌血的脑袋,眼睛里好像没有害怕的情绪,而他则是把忍了一晚上的眼泪全都哭干了,双手颤抖着抱起他四处求助。
直到那个舞池里的女人踉踉跄跄走过来,从他怀里夺过了男孩……
现在回想起来的谈殊,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命运如此捉弄人。
后来他时不时便会想起那个受伤的男孩,幻想他还活在世上快乐生活,后悔没有问他的名字,不至于后来无迹可寻。
越是这样陷进不确定的怀疑,他在最后一次出警时,亲眼看到因火势过大跳楼求生的人,在自己面前摔成一滩肉泥,他便再也无法像一个消防员一样勇敢了。
而谈殊也不会知道,他最崇拜的消防员先生,是因为他间接失去了这份责任。
命运在一刻,终于形成了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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